《秋润如玉叶染霜》断簪

15、下棋

　　从太巳仙人府上出来，邝露陪叶染霜一起回宫。两人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月下仙人，因为润玉的缘故，月下仙人现在基本不去天宫，因而叶染霜也没有见过。

　　邝露向叶染霜介绍了月下仙人，叶染霜很惊讶，牵姻缘线的不是月下老人吗，应该是个胡子白白、头发白白的老神仙才对，这么年轻的月下仙人，自己谈过恋爱吗，能做好人间的媒吗？

　　叶染霜知道月下仙人是润玉的叔叔，恭恭敬敬地向月下仙人行礼：“小仙见过月下仙人。”

　　月下仙人起初只看到了邝露，邝露和润玉一条心，所以他也不想理会。叶染霜一开口，月下仙人才注意到她。

　　月下仙人停下脚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叶染霜一番，叹道：“这女娃娃长得真标志，跟我的小锦觅一样可爱，可惜我的小锦觅再也回不来了。”

　　又转向叶染霜：“你叫什么名字啊，哪里来的女娃娃？”

　　“小仙叶染霜。”

　　“哦……”月下仙人思索一番，道：“我听说润玉在宫里养了个小仙女，就是你吧？”

　　叶染霜一听这话，心里不服气了，说道：“确实是天帝陛下带我来的天宫，但我可没被他养着。”

　　月下仙人突然神神秘秘地凑到叶染霜跟前，悄悄地说道：“别怪老夫没提醒你啊，润玉那厮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作恶多端，你当心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叶染霜脑子里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作恶多端？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于是也学着月下仙人的样子，小小声地问道：“是吗，都干了什么坏事啊？”

　　“这小子可狠了，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

　　叶染霜眼珠一转，问道：“可我听说先天帝是自杀的？”

　　“这。”月下仙人又说道：“那还不是因为润玉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太微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才不得已自毁元神，哎，我的凤娃！”

　　叶染霜又问道：“可我听说二殿下是被那个叫锦觅的杀死的。”

　　“你。”月下仙人有些生气：“那天后难道不是他逼死的！”

　　叶染霜捏捏下巴思索道：“可我听说，有一日锦觅去看了先天后，然后她就跳了临渊台。而且我还听说先天后杀了天帝陛下的亲娘，是不是真的？”

　　月下仙人一时语塞，顾左右而言他：“你听说的未必都是真的，我好心劝你，你个小娃娃不要不知好歹！”

　　叶染霜追问道：“那到底真相是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月下仙人一跺脚：“总之，润玉那小子从小就孤僻、冷漠，心思深沉，没什么好心眼？”

　　“哦。”叶染霜若有所思：“那你是天帝陛下的亲叔叔吧？”

　　月下仙人一仰脖子：“当然，这小子一点都不尊重长辈！”

　　叶染霜眼中略有讽刺：“那天帝小时候被自己的继母欺负，你这个亲叔叔可曾帮助他什么？”

　　月下仙人被问得无言以对，半天道：“你个女娃娃只知道向着他说话，是不是也跟邝露那小丫头一样喜欢上他了。如此冥顽不灵，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我倒觉得不会。”叶染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你看你这样说他的坏话，不都还好好活着吗？”

　　“冥顽不灵！冥顽不灵！”月下仙人在地上狠狠顿了几下自己的拐杖，气呼呼地走了。

　　看着月下仙人离开，邝露眼中颇有些无奈，说道：“月线仙人，对陛下有些偏见。”

　　“我知道，就是偏心嘛。”

　　本来还以为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毕竟宫里的人不敢随便说，邝露仰慕润玉，说话自然偏向他，看月下老人那哑口无言的样子，就知道自己从前听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叔叔还真是偏心的可以。

　　以前叶染霜家邻居的老太太就很偏心，家里三个孩子，特别宠小儿子，有什么好的都给他吃，哥哥姐姐只能吃他吃剩的。长大了小儿子没出息，还让大儿子、大女儿出钱给他娶媳妇，直到后来三姐弟闹崩了。

　　就这样，老太太老了最宠爱的小儿子却不肯让自己母亲住在自己家里。还是哥哥姐姐照顾母亲，就这样，这老太太还整天坐在门口念叨，自己的小宝（小儿子小名）过得好不好，怎么不来看自己。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小宝留着，还偷大儿子家里的钱给小儿子。结果老母亲一死，大的儿子女儿就跟弟弟完全断绝关系了，后来听说小儿子欠了赌债，在外面躲债，好几年不敢回来，也没人管他。

　　听着月下仙人那一口一个“凤娃”，就知道对旭凤有多偏爱。想也能理解，润玉小时候被自己的后妈排挤，加上性格孤僻，又有谁会亲近他呢。长辈们都喜欢开朗、能言善道的小孩，润玉小时候肯定不讨喜。

　　一个叔叔尚且如此，作为亲生父亲的先天帝还不知道怎么待润玉呢，后妈就更不用说了。

　　想着这些，叶染霜对润玉又多了几分同情，更多的确实同病相怜。傍晚时分叶染霜想着润玉应该没那么忙了，便到璇玑宫去看他。

　　润玉正坐在院中，独自研究一盘棋。看到叶染霜过来，招招手，问道：“过来陪我下一局吧。”

　　叶染霜走山前：“可是我不会啊！”

　　“我教你。”

　　叶染霜埋头看看棋盘，这围棋看起来就好难的样子，突然她灵机一动，说道：“虽然我不会下围棋，但我会别的啊，要不我教你简单的吧，咱们玩五子棋？”

　　“五子棋，那该如何下？”

　　叶染霜便拿了旗子跟润玉讲了五子棋的规则，这五子棋确实简单，仅仅只需将五个旗子连成一排便能获胜。润玉也十分感兴趣，两人便下起了五子棋。

　　叶染霜是五子棋的高手，高中时都不能带手机，在学校没什么娱乐，大家便在纸上用笔画着玩五子棋，叶染霜可是杀遍全班无敌手。

　　润玉以为这五子棋简单，谁料却也没那么容易，开局便输了三盘，直到第四局才勉强挽回一局，于是兴趣更浓了，两人玩地晚饭也忘了，不知不觉便到了已是月上梢头。

　　叶染霜本来以为润玉是个新手，肯定会让自己杀得片甲不留，谁料到了后来，两人居然已经基本持平，最后玩下来整体不分胜负。忍不住赞叹：“好厉害！”

　　润玉也是难得下棋下的这么爽，从前和别人下棋，总是他在维持输赢平衡，不至于让对方输的太惨，而与叶染霜对弈，他竟可不遗余力，醉心于棋局，叶染霜果然聪明过人。

　　叶染霜的独自咕咕叫了，两人才意识到已经错过了晚饭，润玉忙着人备饭。临走时叶染霜告诉润玉：“明日我再教你个好玩的，比这个还好玩。”

　　润玉应道：“好。”

　　没能赢得了一个新手，叶染霜心里很不服气，五子棋简单你学的快，那下一次我就教你玩象棋。叶染霜自小跟着自己的爷爷玩象棋，爷爷下了一辈子象棋，还经常输在她手里。

　　回到幽梦宫，叶染霜开始制作象棋。棋盘好说，找一块大小合适的木板画上去即可，旗子怎么做却是个问题。叶染霜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用木头最好了，石头的话太难弄了。

　　叶染霜催动法术，变出一个个圆形的旗子，她现在已经能熟练操控许多法术了，小可运花、运叶，变些木质的小玩意，催动植物生长，大可调动林中的树木。

　　旗子变出来之后，叶染霜拿毛笔写上字，放在风口晾干，一副象棋就做好了。

　　第二日，叶染霜便拿着自己做好的象棋，高高兴兴地来璇玑宫找润玉了。象棋的规则比五子棋要复杂许多，润玉直觉比五子棋要有趣许多。待润玉了解了规则之后，摆好棋局，两人开始下第一局。

　　开始润玉不太熟悉规则，前几局都输的很快。叶染霜还让了润玉一车一炮，两人才能勉强斗几个回合。等润玉掌握了技巧，每一局的时间开始渐渐拉长了，棋局变得越来越有趣。

　　润玉发现，象棋与围棋大不相同，围棋更讲究整体的布局，象棋确实更讲究进攻，其他棋子皆不重要，只要全力保护自己的主帅，同时刀剑直指对方的将领。杀伐果断，气势磅礴，好不痛快。

　　但饶是如此，半天下来，润玉仍就没有赢过一局。毕竟象棋的招数多、套路复杂，比起叶染霜这种老棋手，润玉根本讨不到便宜。看着叶染霜嘴角得意的笑，润玉颇觉无奈，道：“好歹我也是第一次下这象棋，你都不能让我一局。”

　　叶染霜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巴巴的过来欺负一个新手，还沾沾自喜，讪讪地笑道：“忘了，忘了，下次教你几招哦。”

　　润玉还没有如此吃瘪过，便让叶染霜将象棋留下，他一有时间就琢磨其中的路数，连邝露有时都会被拉着下两局。叶染霜也没有食言，在和润玉下棋的时候也会讲一些其中的门道，自己用了什么招数也不掖着藏着，系数讲解给润玉听。

　　如此一来，润玉的棋技突飞猛进，不出月余两人已是旗鼓相当，润玉真真是棋逢对手，枯燥的生活添了许多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