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这个男人》酸酸柚子茶

77、第 77 章

　　穿越至此，老丁看完之后，他颇有感触的蹲墙角对老肖说，“我好像明白了”。

　　老肖笑，“你明白什么了？”

　　老丁仰头看着老肖，“突然很想抽根烟，你有烟么？”。

　　老肖又问，“你明白什么了？”他记得老丁是爱抽烟的。

　　高兴的时候叼着烟，悲伤的时候叼着烟，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抽烟，就连上厕所也叼着烟。

　　老丁苦涩的笑笑，他的过去越来越明了，而他越来越不想继续下去。

　　就如同当初老肖所说，过去是痛苦的 。

　　此时苦涩的味道在他心头发酵，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内心，或许只有烟才能让他短暂的得到释放 ，因此他特别想抽一根。

　　只是经历大半圈的时间年轮，老肖要寻找的东西会是什么？它又会在哪？

　　老肖盯着老丁的心脏，他让老丁别着急，时间会带我们找到它。

　　小玉自从鹏飞打了她之后，她再也没看过鹏飞一眼。

　　直到小玉大学毕业那年，鹏飞整个家像遭遇了地震一样，瞬间家破了，人也亡了。

　　年初的时候，鹏飞在准备离家去往外地打工之前，他拉着云贵去了小楼楼顶商量如何盖楼的事。

　　以往全家的经济来源都耗在小玉的学业上，终于小玉要毕业了，鹏飞打算在小楼原本的基础上再添一层。只是小楼建的比较早，如果按照原来的结构建，已经过时了。

　　于是他问云贵是否有好的建议。云贵四处看了看，然后同鹏飞 达成一致，年底回来盖楼。

　　可是计划还没到年底就轰然倒塌了。

　　鹏飞生病了，还是不治之症。鹏飞的病来的突然，鹏飞被送进手术室的同时，云秀回家筹钱。云秀的钱存在银行，是定期。

　　年底才到期。眼下是用钱的时候，云秀想着有点利息钱总比没有的好。于是她跟云贵解释，让他借一部分钱给她，等到年底云秀马上把钱取出来还给云贵。

　　可是这一提议遭到了云贵果断的拒绝。他甚至劝告云秀，别拿钱打水漂了，鹏飞的病是治不好了。

　　心灰意冷的云秀一气之下立即将钱取了出来，在她心中鹏飞是最重要的。

　　老二来医院看了鹏飞，当晚他就走了。

　　没过多的停留。云秀默默的交了钱，鹏飞的手术才得以顺利进行。

　　奈何鹏飞的病太重了，鹏飞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医生让云秀带鹏飞回家。

　　云秀哭着让医生不要放弃鹏飞，说鹏飞是个苦命人，让医生救救他。医生也像云贵一样的冷静，他劝云秀别继续了，别到时候人没了，钱也没了。

　　医生禁不止云秀的苦苦哀求将鹏飞留在了医院，做最后的努力试试看。

　　鹏飞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是明了的。他最担心的就是云秀和小玉。没了他，他们娘两的生活该怎么办。

　　云秀想让小玉到医院来，鹏飞拒绝了。他不想再多一个人为他担心了。小玉直到鹏飞离世，她才见到鹏飞。

　　鹏飞压根就不知道云贵对云秀的那一番话，如果他事先知道，他也就不会被伤的那么深。他与云贵的新仇旧恨也就不会在一瞬间爆发。

　　鹏飞这些年在村里的人缘不错，村人得知鹏飞生病，几乎全村的人都来医院看过鹏飞了。

　　唯独云贵没有来。此时生病的鹏飞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自从他知道自己生病了，他骨子里就感觉低人一等。

　　云贵在村人的责骂声中才来到医院。

　　村里人说，“云秀一个人在医院，她不是病人也成病人，你怎么不去医院看看，问问需不需帮忙，你忘了你生病鹏飞怎么照顾你的！”

　　云贵去的那天，鹏飞的丈母娘也在。她带了很多吃的给鹏飞，可惜鹏飞一口都吃不了。

　　他们聊了一会，鹏飞丈母娘抹泪出了病房。云秀也跟着出去了。

　　也因此病房里只留下云贵和鹏飞。

　　鹏飞小时候他就很喜欢三国演义，里面有一段刘备托孤。至今他都印象深刻。只是没想到某一天他也会有相同的境遇。

　　鹏飞叫了一声云贵：

　　“爸，我可能要死了 ”。

　　云贵没说话。鹏飞笑着看着云贵的脸，他说，“我不怕死，我就担心云秀，还有小玉”。

　　云贵依旧没说话，他知道接下来鹏飞要说什么。

　　“ 恐怕她们娘俩以后就要拜托您多照顾了 ”。

　　云贵突然猛地起身，他避开鹏飞的眼睛，将那天同云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所以别浪费钱了，回家吧”。

　　咯噔一声，鹏飞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口，他苦涩的张嘴，问云贵，“你说什么？”

　　云贵继续，“你的病治不好的，别浪费钱了，与其指望我，还不如留点钱给她们娘俩”。

　　鹏飞只是轻声问，“从小村里一直说我不是您的儿子，如今我信了”

　　云贵答，“你怎么不是我儿子，你就是我儿子”。

　　鹏飞火了，他冷静的看着云贵一字一句的问，“那您怎么可以见死不救。您怎么可以如此冷静放弃我，抛弃我？”

　　面对鹏飞的声声质问，云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就连云秀都知道，人比钱重要。恐怕只有您不这么认为吧！！！”。

　　鹏飞似乎受了刺激，他疯狂的大笑。大笑让他咳嗽不止，因此整个身体都是颤抖着。云贵让他不要笑了，鹏飞的笑声让他背后直冒冷汗。

　　“你怕了？你怕你死后下地狱？”

　　云贵大声喝道，“我才不会死”。说完，他愤怒离开病房。

　　鹏飞撑起身坐起来，他叫住云贵：

　　“爸，在我死之前，告诉我真相 ”。

　　云贵停住脚，不明白鹏飞说的什么。“什么真相？”

　　“这些年你跟我妈为什么如此痛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瞬间，云贵的眼前出现了多年前的那一幕。春花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只有压住他的恶，家才可以保住”。

　　如果非要一人死才可以保住大家，云贵的选择无疑是鹏飞。

　　云贵走到病房窗前，他看着远处落下去的太阳，是时候揭开迷雾了。

　　“还记得你弟弟生病那年，你妈出去一趟之后，你弟弟就好了起来。那天，我杀了你的狗。而你吃了那狗的心脏。这些是南村土庙里的一个菩萨让你妈做的。”

　　“这是什么意思？”

　　“起初我不信，但事实是你弟弟好了。不过我仍然不信，直到你妈也死了。你被你克死了。你妈曾经说，你与我们老何家八字相克。

　　你出生就快要将你妈折腾到死，接着是你弟弟，然后是你妈，所以我不得不相信你真与我们相克。于是，按照你妈说的方法，我得折磨你，老何家才不至于被你所害。”

　　原来鹏飞的一生是被一个所谓的菩萨所祸害了。他怒吼道，“这是迷信，迷信。！”

　　云贵继续说，“所有的一切都灵验了。你生病之后，我又去了一次。那个菩萨还活着，他说你终于要走了，但凡有人拦住不让你走，老何家就要遭殃了。”

　　鹏飞觉得如此可笑。可是他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他问，“所以这就是你再一次抛弃我的原因？”

　　云贵说，“为了老何家，我别无选择。”

　　鹏飞苦笑，他了解云贵，云贵这么做分明害怕老二因此受到牵连。最终在云贵心里，他比不上老二。

　　从没觉得苦的鹏飞凉透了。因一句戏言，他被亲生爸妈抛弃。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一辈子就如狗屎一样散发着恶臭。鹏飞一辈子怀着感恩之心生活，到头来这日了狗的生活给了他什么！

　　不，他不能就这样继续被耍下去！！他得反击！

　　鹏飞告诉云贵，当年那只被他杀了的狗昨天来找他了。鹏飞绘声绘色的描绘，这让云贵信以为真这只狗不是简单的狗。

　　云贵问，“他找你干什么？”

　　鹏飞说，“ 找我们报仇啊！”他指着云贵，“你杀了他，我吃了他”。

　　云贵被吓得直冒冷汗，他哆哆嗦嗦的跑出了病房。

　　云秀一直在门外，她听见了所有的对话。

　　她佯装镇定的走进病房，从包里拿出一沓钱，说是她妈给的。鹏飞忍不住抱着云秀痛哭，哭声引来了一群病友。有些人问这人怎么了，有些人回，“估计活不了了吧”。

　　当晚，鹏飞坚持出院。他回到了熟悉的小楼，看着门前那棵已经硕果累累的桃树，那是他跟云秀一起栽的。只可惜，明年这个时候他再也吃不到这样香甜的桃子了。

　　鹏飞一辈子有两个遗憾。一是他从未对云秀说“我爱你”。

　　鹏飞觉得侨情，他对云秀说，“来生我一定陪你到老”。

　　二是鹏飞欠春樱。

　　如果当年老二将话带到，他同春樱私奔了，他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鹏飞还是给年少时的初恋情人春樱发了一条短信。

　　他只是想与她告别，他只是想跟她说声对不起。

　　可是春樱一直没有鹏飞的短信。鹏飞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为他的死而伤心。

　　半夜临近天明，凄凄惨惨的哭声从鹏飞的小楼里传出。

　　鹏飞死了。

　　云贵再次见到鹏飞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静静的躺下了，与白天相比，此时他显得非常安静，只是没了呼吸。云贵忍不住要去摸一摸鹏飞，云秀不让。

　　“如果你想确认他死了没有，我可以告诉你他死了！！你大可放心了！！”

　　云秀的这一番话语吸引了村人的注意，心虚的云贵直言云秀疯了。

　　老二是在簇拥之下走进小楼的。他只是静静的走进来揭开盖在鹏飞脸上的黄纸，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

　　接着他对着人群说，“我是坐飞机赶回来的。”言下之意似乎说明他与鹏飞多么的兄弟情深，只是在鹏飞活着的时候，他从未对鹏飞表现出兄弟之情。

　　鹏飞穿着自己喜爱的衣服，被人抬着上路了。

　　期间有人不小心打开棺木，很让人奇怪的是原本抿着嘴的鹏飞最后咧着嘴巴，似乎笑开了花。

　　村人解释，那是鹏飞在哭，他舍不得走。

　　曾经燃在春花牌位的灯此时在鹏飞面前点燃了；曾经跪在春花灵位前的鹏飞如今与她摆在了一起，取而代之的是小玉跪在鹏飞灵前痛哭。

　　云秀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小玉之后，她让小玉铭记并且要生生代代的传下去。鹏飞头七之后，云秀就自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