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这个男人》酸酸柚子茶

72、第 72 章

　　老二拿走的还有少年的爱情。

　　少年爱上了同村的一个姑娘。两人青梅竹马，直到高考临近。少年是个地道的农民，而姑娘考了上北方某重点学校。

　　两人之间如此差距悬殊让少年害怕了，也因此给了老二有机可趁。

　　还别说老二，他运气一向就比少年好。凭他蹩脚的成绩，他是考不上大学的。可是他偏偏考上了，还和少年爱慕的那个叫秀英的姑娘一个学校。

　　云贵得知老二考上了，不仅放鞭炮，还将乡里乡亲请到家里热烈庆祝了一番。

　　这个时候乡里人看着跟农民没什么区别的少年，感叹曾经那个聪明伶俐有才气的孩子已经不复存在，他们觉得非常可惜。

　　酒过三巡，乡里人趁机问云贵，老二都有了好的前程，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老大学个傍身的手艺。

　　这时的云贵已经醉了，他红着脸，一直说老二有今天多亏了春花。

　　一提到春花，他的眼睛泪水连连。他一直嘟嚷着春花不该那么早死的，是有人害死她的。如果春花活着，那该多好啊。

　　乡里人都记得春花是病死的。

　　他们认为云贵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因为他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乡里人让少年扶云贵去睡觉，没想到云贵捧着少年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他从没这么看过少年。

　　少年喊，“阿爸，你喝醉了”。

　　云贵嘟囔，“我没醉，春花就是被你害死的”。

　　“啪”的一声，云贵重重的打了少年。

　　乡里人这时拉住云贵，防止他继续耍酒疯。少年捂住红透的脸，他一脸无辜为什么云贵打他。

　　老二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他告诉乡里人，“我阿爸没耍酒疯，我妈就是被他给害死的”。

　　乡里人让老二别瞎说，并说今天是大好日子。

　　如果想春花了，买点纸钱去坟头烧一烧。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俩父子瞎胡闹，因此谁也没当真。

　　唯独少年当真的了。他还记得春花死的那晚，老二也是这么说的，云贵虽没说什么，但罚他跪了一夜。

　　酒醒后的云贵不记得任何事情。即使老二旁敲侧击，云贵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无奈，老二只得作罢。

　　老二趁没人的时候，他对少年提起秀英。少年压根就不理他。

　　直到他提起秀英很漂亮，并说以前压根就没注意过她，现在才发现他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情，并直言想追她。

　　他让少年帮忙搭线，因为秀英是少年辍学前的同班同学，平时与少年走的很近。

　　少年让老二少打秀英注意。那时候少年已经躲着不见秀英很久了。

　　老二追着少年问为什么。少年揪着老二的衣领，提醒他别以为考上了个大学就特了不起似的。

　　他要追秀英，也不问问人秀英答不答应。

　　“不像某些人连考的资格都没有”。

　　老二到底还是了解少年的。他知道用什么去怼少年，少年会痛。

　　少年狠狠的剜了老二一眼，什么没说便离开了。

　　后来，听乡里人告诉云贵，说老二经常往秀英家跑。他们跟云贵开玩笑，说老何家怕是要娶媳妇了。云贵一面难为情，一面替老二解释，说没有的事情。

　　一个村子里的孩子，在一起玩正常。

　　晚上回去，云贵教训了老二。老二却对云贵坦白，他正追着秀英。

　　第一次，云贵打了老二。老二捂着脸，似乎不敢相信他也会挨打。

　　“你打我？我妈都没打过我”

　　云贵说，“谁允许你谈恋爱的？”云贵一向脸皮薄，当初即使春花同意嫁给他之后，他也不敢在人前盯着春花看。

　　他认为被大家知道自己家的孩子跟别人家的孩子搞对象是极其丢脸的。

　　最吃惊的应该是少年。

　　这些年挨打是他的家常便饭，可老二，父母掌心的金饽饽，云贵怎会打他。

　　幸好此时的云贵还不知道跟秀英谈恋爱的其实是自己，如果知道，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会不会杀了少年？

　　又或许不会。云贵对少年的期望没有老二深。娶妻生子是务农人最平常不过的事。

　　之后老二仍旧经常光顾秀英家。不仅如此，他还经常跑去帮秀英爸爸妈妈做农活。

　　将这些看在眼里的云贵气的跺脚，打了打过了，他还能做什么呢！

　　少年在数次躲避秀英之后，他还是决定见秀英一面。一见面，少年都不敢看秀英。

　　他恭喜秀英考上理想的大学，之后一定会前程似锦，一如当初他们勾画的那样。

　　只是这样的蓝图里将没有少年的位置。秀英让少年等她三年，待她学成归来，她便陪着他，他去哪，她就去哪。

　　少年沉默许久，他是个不受上天眷顾的孩子，因为秀英的存在，他冰凉的心被温暖不少。

　　好好的大城市不呆，回农村有什么前途，他不能让秀英为他牺牲太多了。

　　爱一个人不是禁锢她，而是让她了无牵挂飞更远。因此原本没有分手打算的少年提出了分手。

　　秀英哭着不同意，少年态度坚决。

　　他说：“你了解我的。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我不想在上面花太多的时间。我们之前太难了。你是爸爸妈妈的娇娇女，而我是什么？

　　一个从小到大低到尘埃里的孩子。你拥有大好前程，而我呢？整天以泥巴为伴。你的明天如此灿烂，我的明天在哪？我不知道。

　　往后你会遇到更多比我有趣，有才，更有德的人，到那时与其被你甩，还不如我现在提出分手，留有最后一丝情面”

　　秀英只问一句，“你自卑了？”

　　少年点头。如果秀英这么认为会好受一点，那么他承认便是。

　　秀英哭了。那个从不会自卑的人终究也被这现实的世道打败了。

　　自从少年承认自卑之后，秀英看都不看一眼少年，便离去了。

　　而少年也默认秀英同意了。虽然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他却痛得要死。

　　去大学报到的前夕，老二突然从外面回来之后叫住少年，若有所思的看了少年几眼，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出发那天，少年没去送。听说老二跟秀英结伴而走的。

　　少年以前跟秀英讲了很多他与老二的事情，他以为秀英会跟他一样不喜欢老二，可是事实呢？

　　他们一起去学校报道了。

　　云贵回来之后，无意向少年提起秀英的爸爸妈妈还让老二多照顾照顾秀英。这话里的意思似乎双方家长同意他们谈恋爱。

　　老二走之后的第二天，少年便提出想学门手艺。于是云贵将少年安排在一个亲戚身边学油漆的手艺。去学了两天，少年受不了那味跑了回来，却又被云贵给赶回去了。

　　后来，少年手艺学成，去了南方，此后便再也没见过秀英。直到秀英嫁给老二的那天，秀云给少年敬酒，她问少年为什么没有去。

　　少年不懂。于是秀云告诉少年，当年去大学报到的前夕，她约他私奔，只是少年没来。

　　少年说他并不知道此事。后来少年才知道当初老二并没有将秀英在河堤上等他的事告诉他。

　　知晓真相的两人都落泪了，他们也明白再也回不去了。

　　那晚，少年打了老二，当着云贵的面。云贵也只敢在少年面前大声说话。他骂少年疯了吗！！少年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老二心知肚明。

　　事后，少年认真想了想。如果当初老二没有使坏，他真的会去赴秀英的约吗？

　　他真的可以不管不顾的私奔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秀英跟老二的婚姻没有维持多久，五年之后，他们离婚了。那晚，少年怀里抱着一个女娃娃坐在梧桐树下乘凉。

　　他接到了秀英的电话，电话里秀英说她离婚了，而就在此时少年的妻子云秀叫着少年赶紧回屋睡觉。

　　紧接着，少年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