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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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十分尴尬。
刚刚被突如其来闯入的客人逼到墙角，陈晁默不作声，在听完这段莫名其妙有韵脚的碎碎念后，他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安静了半晌。
然后象征性地鼓了鼓掌。
大约是思考“这是个什么”无果，最后只能做做样子表示接受。
没有想到，就这么一句，周婴突然激动起来。
“怎么样？！”周婴一把抓住陈晁的肩膀道，“你喜欢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freestyle？！”
陈晁猝不及防被他贴近，却不知道怎么回复好。就在这紧要关头，周倚凡一边说着“小陈你会不会切牛油果”一边举着锅铲出来了。
一看到他俩，她立即冲上前把周婴推开了：“你干嘛啊你？”
“我这不是，”周婴瘫倒在地挠着头说，“当初你说要结婚，我就用李里名字构思了一段rap，结婚吹了没地方说，就改了一下等他回来diss他么！”
“他又不是李里！”周倚凡真是拿他没辙。
“什么？！”
“是跟我一起合租的人。”她扭头又跟陈晁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哥，babe。”
“Yeah I am MCbabe!”周婴爬起身，再次盯着陈晁上下打量，“不可能吧？你骗我！这人我绝对见过！不是李里还能是谁？！”
在厨房里与热锅作斗争的周倚凡冷笑一声。
她说：“你回想一下你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你约的奶茶店打工妹放你鸽子，然后你叫我填空去看的电影。”
“我看了还没一半就睡着了。”周婴靠到门口。
“OK，OK，我不难为你了。”周倚凡翻了个白眼，“打开你的百度百科，搜索……”
周婴说：“维基百科可以吗？”
“你成心的吧？！”周倚凡托着装三明治的盘子冲上来。
“逗你玩的，”周婴偷偷回头，和妹妹一起看向正坐在起居室里翻看一叠A4纸的陈晁，“我想起来了。他是那个演员是不是？”
“我真高兴你的记忆力比三岁小孩好一点。”周倚凡挖苦。
然而，周婴却微笑着回报以更深意味的话：“多向人家学习学习吧。没准你演戏就不至于那么难看了。”
说完他往沙发那边走去。
周倚凡在他背后咬牙切齿了一番。
“吃恩——陈，吃熬——晁！”周婴也坐到沙发上，就在陈晁身旁，伸长手臂越过他肩膀，“陈晁先生，对吧？刚才真是失礼了！放心好了，你作为公众人物的私人信息，我不会透露出去的！”
这家伙真是一搞清楚状况就开始得寸进尺。
在一旁，周倚凡这么心想。
被周婴套近乎的陈晁说：“其实不是那些缘故。反正，房东是我母亲……”
“什么？！”这一回，周婴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诧异。
他看向周倚凡：“他是郝好的儿子？！”
“嗯。”周倚凡抱着手臂回答。
“卧槽？”周婴看向陈晁，“你吃了什么才基因突变成这种样子？！快告诉我！让我也去吃一吃……”
周倚凡从后边猛地重击兄长的头部，向陈晁道歉：“对不起，这个王八犊子书读得稀里糊涂，不知道‘礼貌’这两个字怎么写——”
“没事。”陈晁倒是很宽容。
合租人和合租人的哥哥过来了，让别人到卧室里聊天似乎也不太好。陈晁原本是想回房间的，但是又想起反正今天要回公司。
“我出去买包烟。”他说。
结果周婴在座位里起身举了一下手：“帮我带一包！就周倚凡平常抽的牌子！”
“噢。”接应完后，陈晁关了门。
周倚凡难以置信地看向周婴：“你刚才是在叫大明星帮你买烟吗？”
她走过去，顺势坐到他身旁的沙发扶手上，高高在上地望着他。
“哈哈，”周婴笑着推搡她，“他肯定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走到大街上的吧？我知道他不是去买烟，就逗逗他而已！”
“别，”停顿了一下，周倚凡警告说，“别这样！他又不是平时我们的朋友。”
“我知道，”周婴说着，笑意退散看向他，“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
周倚凡丝毫没有犹豫，亲昵地揽住他的脖子道：“没错！”
两兄妹哈哈直笑，就在这时，周婴突兀地说：“爸妈让我问你回不回去。”
随着这句话的降临，室内一下陷入死寂。
周倚凡坐在沙发扶手上。
她的笑容缓缓消失，最后，手也只是机械化地重复着按摩周婴的脖子。
“周倚凡。”周婴叫她。
“嗯？”她回看向他。
“爸妈让我问你回不回去。”
没有戏演。
年纪越来越大。
梦想实现不了。
也到了该回家面对现实的时候。
周倚凡用力掐了他一把，激起一声尖叫后，她抽回了手。
“我交了一年的房租呢，”她笑笑，“至少再等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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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岑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晁注视着手机屏幕说：“我说，hiphop是什么？”说完他抬头看了眼经纪人。
“我家孩子怎么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是哪个王八犊子带坏我家小孩”“是谁”等一系列怨言从脑海内宛如弹幕般飞驰而过，到最后，岑瑞强压下慌乱，看似镇定地说：“等我一下。”
岑瑞转身，根据上次见面时向陈晁推荐的工作做出合理推断。他走到走廊里拨打电话：“喂，喂？我听说你们要做嘻哈节目，有没有嘉宾之类的适合陈晁……什么？还真有？！你们搞综艺的如今真是为了流量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然后被听到这一切的陈晁起身叫停：“我只是问问是什么——”
岑瑞好不容易恢复冷静。
他知道陈晁不爱看电子版，于是把事先打印下来的几个剧本同时递给他：“我们总算筛完了，剩余的你看看吧。”
拿到手时，陈晁先大致扫了眼厚度：“可是接下来会很忙。”
“这本来应该是范畴内的……抱歉，”岑瑞放弃了解释，叹了口气说，“都是之前那部电视剧。上头啰里吧嗦，说只有我们赚钱最容易，硬要你接拍……”
觉察到他的愧疚，陈晁摇摇头。
“哥，”他说，“没事的。”
然后他坐到座位边，就像钻研功课的高中生，在那里静静地学习了一整天。
“这个。”他把剩余的交换，然后单独挑出其中一本。
“啊这个！”岑瑞笑起来，“我知道你会喜欢这个，这个是……”
陈晁单膝抵在座椅上，用晦暗不明的目光看向这边。他用标准的英式音读道：“Othello.”
岑瑞点点头：“这个剧本是受莎士比亚的《奥赛罗》启发，改编成中式，背景是元朝。所以角色也要加入异邦元素。最重要的是，出品公司和导演都足够可靠……”
他本来还要说，但这时候又停住了
“这就够了。”岑瑞说，“总而言之，你晚一点再看。我知道你的，一进入角色，再把你弄出来就很麻烦。”
“我现在不会了。”陈晁说。
“我不相信你。”岑瑞用微笑的表情看他。
虽说在跟岑瑞说话，但陈晁手头仍旧忙着在手机上做另一件事。
岑瑞绕到他身后：“这是什么？”
一局游戏结束，陈晁回头，理所当然地回答岑瑞说：“Subway Surfers，地铁跑酷。瑞哥不知道吗？”
“不，”岑瑞甚至有点吞吐，“我只是惊讶于你居然在玩这个。”
陈晁的孩子气从来都是欠缺的。
他几乎没有过幼稚的时候。
“嗯，”陈晁说，“室友她……他让我帮忙玩了一下。有点兴趣而已。”
“哇哦，”岑瑞也没多说，“剧本我先收回去了。签了保密协议的，你拿到手肯定会乱拿给人看。”
陈晁头也不抬地说：“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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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瑞哥让我拿回来了的话，”喝了几罐啤酒的陈晁总会比平常开朗，至少在周倚凡看来如此，他面无表情地说，“我肯定会拿给你看的。因为那个剧本实在是太好了。”
周倚凡坐在地板上问：“其实也就是《奥赛罗》不是吗？网上《奥赛罗》总还是有的吧？”
她大学时看过的。
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是讲什么故事。
四大悲剧，她总会搞混。
陈晁没出声，低头看着手腕。
“假如，”周倚凡忽然说，“假如我走了的话，你就能一个人住在这了吧？”
“你要走吗？”陈晁看向她。
周倚凡侧过身，他也前倾看过来。两个人对视，周倚凡眨了眨眼。
“我是说假如。”她说着，突然开起了玩笑，戳他的肩膀，并故意用揶揄的口气说，“怎么了？小陈，你舍不得吗？”
陈晁挥手拍开她的手指。
“我从没一个人住过，也没觉得你和瑞哥，还有爸有什么不同。”他说，“但是，跟你一起住是我以前从没有过的经验。所以还是会有点可惜吧。”
周倚凡停顿了一会儿，随即笑起来：“哎呀！你这种直球！我不会走的。当然……不会走的。”
她说着，视线渐渐垂落下去。
为了摆脱这沉闷下去的气氛，周倚凡再次扬起语调：“说起来，你喜欢那个剧本，有什么特别中意的台词没有呀……”
“这个……”他是这时候开口的。
“‘阿门，慈悲的神，再多的言语也无法形容我心中的快乐。过多的欢乐使我窒息——’”
他说这些时，周倚凡还没反应过来，随后她就被猛地拽向身后。
陈晁忽然向她靠近，微微侧着头，像是马上要施以亲吻，然而却又点到为止。她怔怔地望着他，仔仔细细打量着无限接近的那张面孔。
他的瞳孔。
他翕动的睫毛。
他削瘦的脸。
他疏忽间浮现的微笑。
那是能令人质疑这究竟是否是人类的笑容。
就是煽动人心到这种程度。
他散发出的光那么明亮，却在日复一日、过于贫乏的日常生活中使她忘记了这一点。但是，这一刻她又想起来了。
啊，是《奥赛罗》。
陈晁像将玻璃片握在手心捏碎般说完后半句：“‘这便是两颗心间最激烈的冲突了。’”
他向她展示了什么叫借位亲吻。
她终于回想起《奥赛罗》这个故事。与此同时，她的心也仿佛遭受过矛盾的冲突，在同他不到数厘米的空隙里，失控地跳动起来。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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