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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龙源小曲眉眼感意,天阶夜色诗书话心 ...

  •   “格格为何选的是华容道,而不是鲁班锁?民间测试孩子是否聪慧,一般用的不都是鲁班锁了,而且鲁班锁就一种,十二阿哥学起来又简单。华容道十二阿哥可是习了许久。”崔嬷嬷知道多日来婉儿忙忙碌碌是到底在做什么,心中好奇,便开口问道。
      “因为寓意。”婉儿答道。
      “寓意?”
      “是。”婉儿正了正身子,“九连环的含义是循环往复,起始亦是终,太过消极;鲁班锁是拆去栋梁,有杀伐之气,皇阿玛若是想得太多,反而对永璂不利。华容道不同,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放人的故事。至于皇阿玛对永璂如此的夸赞,也是我意料之外的收获。”
      “格格懂得真多。”这已经不是崔嬷嬷第一次叹服,自己手把手拉扯到如今的姑娘已经长成,已经有自己的羽翼,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能庇护他人。
      婉儿摇摇头,拿起狼毫开始书写作为师傅的福伦象征性布置的课业。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写到此处,婉儿停下了笔。
      “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她低声喃喃,陷入深思,思绪竟回到了前世。
      “长绝不过生死二字,万里不远,远在阴阳。”
      崔嬷嬷见婉儿发怔,找话题问道:“格格写的这句是什么意思?”
      “哦?”婉儿被迫回过神来,“是辛弃疾的词。讲的是一个百战的将军,马革裹尸,洒血沙场的场景。”
      “将军?”崔嬷嬷问道,“格格更加仰慕将军一类的人么?”
      婉儿笑笑,大方地答道:“是啊,为国捐躯不就是大好男儿最好的证明么?”
      “奴婢明白了。”崔嬷嬷又道,“有句话不该奴婢说,但是格格聪颖非常,奴婢就大着胆子说了。格格虽还小,但这终身的大事,也要心里有个数。”
      婉儿低了低头,小声地道:“过一阵子再说,毕竟,决定权都在皇阿玛那里。”
      崔嬷嬷自知多言,默默地继续为婉儿磨墨。
      “其实姻缘天定,何须自寻烦恼?”前世就是姻缘薄,最后的成亲也只是一场早就被安排好的伎俩,所以婉儿对于成亲二字无甚感觉。可能是前世的风气使然,寻个好夫君在她心里还真不是一等一的所谓终身大事。
      “奴婢只是怕格格远嫁……”崔嬷嬷叹口气,“格格已经孤苦,若远嫁他方,岂不是雪上加霜?”
      婉儿仔细想了想,觉得崔嬷嬷说的很是道理,但也并不担忧:“既然有幸入了坤宁宫的碟,皇阿玛应该不至于把我拿去议亲吧。”
      有唐一代的和亲公主地位相对都比较低,不会轻易拿皇后名下的公主远嫁他番。当年指名道姓地要太平公主的时候,天皇李治和天后武氏可是直接搞出个太平馆来强加干预。原有的思维影响,婉儿对此颇为乐观。
      崔嬷嬷急道:“和硕和敬公主可是元后亲生女儿,不也……格格真的要早为自己打算啊,皇后娘娘虽然慈爱,终究并非生母……”
      婉儿惊醒,顺着崔嬷嬷的话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嬷嬷,等永璂下学,我们去陪着他做课业。我和永璂得真正地像亲姐弟才好。”
      语罢,写完了最后几个字。
      “谁共我,醉明月。”

      年过几载,硕王府的世子皓祯也兜兜转转到了成亲的年纪,此时正是风华正茂。
      一日,嫌硕王府内课业繁重,皓祯换上便服带着小寇子和阿克丹出门“透气”,见天桥下的龙源楼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欣然进店,上雅座请上好茶。
      虽是便服,店小二很有眼力见地猜到皓祯身份不俗,直接引到了视野最好的位置,客气热情地招待。
      酒楼中央摆着一个大大的戏台子,艳红的装饰包裹着,像是为客人助兴准备的。可奇怪的是就这么红红火火包装的戏台子,中间表演的确实穿着一身黑色马褂的老人和一个白衣素花衣服的少女,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说实话少女长得确实好看,尤其是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真叫个明眸善睐,楚楚可怜。
      皓祯被少女的样子惊艳到了,傻愣愣地直眼看着。
      胡琴乐声起,少女清脆的歌声传来。
      “月儿昏昏,水儿盈盈,
      心儿不定,灯儿半明,
      风儿不稳,梦儿不宁,
      三更残鼓,一个愁人!
      花儿憔悴,魂儿如醉,
      酒到眼底,化为珠泪,
      不见春至,却见春顺,
      非干病酒,瘦了腰围!
      归人何处,年华虚度,
      高楼望断,远山远树!
      不见归人,只见归路,
      秋水长天,落霞孤鹜!
      关山万里,无由飞渡,
      春去冬来,千山落木,
      寄语多情,莫成辜负,
      愿化杨花,随郎黏住!”
      轻柔的歌声婉转百回,唱进了皓祯的心里,似乎被什么紧紧缠住,无法动弹。
      少女名叫吟霜,随父亲白胜龄卖唱为生,几经辗转才在天子脚下的龙源楼找到一处谋求生计的地方。
      皓祯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心头一震,三魂六魄都被眼前的这个女子夺走,不剩一丝一毫。毕竟是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这番“奇遇”触动了皓祯心里最为柔软也最为感性的部分。
      一曲唱毕,吟霜盈盈站起,端着小盆子问四周的客人讨赏钱。
      皓祯未曾多想,直接放下了一锭五两的银子,甚至还觉得自己的钱有些玷污眼前的这位“仙子”。
      “对不起,此曲只应天上有,我能听到,太意外了!我不知道有没有更好的方式,来表达这首曲子带给我的感觉……希望你……希望你……希望你不认为这是亵渎……”
      吟霜从未见过这样的公子,见装扮该是个富家少爷,这样的话更是第一次亲耳听见。
      “我白吟霜自幼和父亲卖曲为生,碰到知音,惟有感激。谢谢公子!”
      皓祯更有了好感,心里一欢,还要说什么,却被别处传来的声音打断。
      “那个漂亮的,唱曲子的小姑娘在哪儿?来来来,给我到座里去唱他两句!”
      原是隔壁间的贝子多隆,与皓祥交好,可行事作风夙与皓祯不和,故两人甚至有些相看两厌,无甚交情。皓祯嫌多隆纨绔,多隆嫌皓祯自大,不想今日“冤家路窄”,竟同时在龙源楼听了同一段曲。
      白胜龄害怕吟霜吃亏,忙上前阻拦:“这位大爷,您要听曲子,我们就在这儿侍候!”
      话不投机,两边竟是有动起手的趋势来。
      皓祯见此,笃定多隆会对吟霜不利,愤然站起,强硬地斥责:“贵为王公子弟,怎可欺压良民?你太过分了!”
      一句“欺压良民”听得多隆极不是滋味,自己哪有坏到这种程度,一时间恼羞成怒:“什么过分不过分,你在这儿做什么?原来你也看上了这唱曲的小姑娘,是不是呀?没关系!叫上楼去,咱们两个,一人分她一半……”
      皓祯一拳就挥了上去,正中多隆的下巴,势道之猛,使多隆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带翻了好几张桌子,一时间,杯盘碗碟,唏哩哗啦的碎了一地。多隆的随从惊呼起来,拥上前来要帮忙,皓祯拳打脚踢,把阿克丹教的功夫,尽情挥洒,打了个落花流水。
      “你给我记牢了,此仇不报非君子!总有一天,我要你栽在我手里!”
      多隆丢尽了面子,咬着牙说着狠话,可没有什么反击的机会,只有黯然逃离。
      “谢谢公子!”
      吟霜拉着白胜龄屈膝行礼,弱柳扶风,煞是可怜。
      皓祯还想说什么,却被小寇子催促,临别了匆匆回头望一眼,急急离开。
      吟霜望着他的背影,似乎心里的某一根弦被拨动。

      龙源楼发生的事情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外人看来,左不过是两个贵公子哥儿打闹,茶余饭后或有人提起,可想到两位背后的势力,也只是小声议论议论,并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四处乱传,因而这场闹剧很快也就被人遗忘。
      赶着年前,硕王府福晋倩柔进宫拜见太后,请安过后,被守在慈宁宫门口的戴菊叫住。
      “福晋,皇后娘娘想请您到坤宁宫一聚。”
      倩柔点点头,扶着丫鬟跟着戴菊便去了,转到坤宁宫,见皇后一身常服,笑着叫她一块坐着。
      “皇后娘娘万安。”倩柔行礼后入座。
      “福晋气色不错。”皇后寒暄道。
      “比不上娘娘。”倩柔客客气气地回应,因不知皇后特特地地找她来到底是做什么,所以一时间也不知该提起什么话头。
      皇后一贯不擅长虚与委蛇,喜欢直来直去,故直接挑明了意思。
      “本宫听皇上时常夸赞令郎,什么时候请福晋带到宫里来看看,也让永璂他们好好学学。”
      倩柔见是提起了皓祯,眉上不由得有些得意,话还是恭恭敬敬的:“娘娘谬赞,我家那小子也不过如此,是外人说得过了。”
      “福晋也是一片慈母之心啊。”皇后道,“本宫深能体会到福晋的不易,小时候呵着护着,怕他读书累着也怕他不能成材,长大了些,又要操心起儿女之事来……”
      皇后意有所指,话到此处,倩柔已经明白了。这是在问她皓祯的婚事打算,十有八九是想给皓祯说门亲事。中宫皇后一开口,女方该是位天家之女。
      “臣妇还没有考虑呢……王爷也觉得皓祯小,所以也没定什么亲……”倩柔低柔道,清楚明白地告诉皇后皓祯尚无婚约在身。
      “皓祯也不小了吧。”皇后蹙着眉头算道,“快二十了呀。该考虑了。”
      “娘娘说的是。”倩柔点点头。
      “不过也不急。”皇后话锋一转,“皇上如此看中,想是有所安排。福晋该明白本宫的意思吧?”
      倩柔立即站起身来行礼:“臣妇明白。”
      皇后笑笑,随意与倩柔聊了几句家常,也就任她出宫归府。
      容嬷嬷一直陪侍在皇后身侧,经皇后和硕王府福晋的一番谈话,猜也猜出了皇后的用意。容嬷嬷是皇后的乳母,更是皇后作为倚重的身边老人,对皇后也是一片忠心,她很明白皇后对待婉儿是真的像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心里开始为婉儿打算起来。
      一想二想想得多了,不免产生了诸多的忧虑。
      “娘娘今日的意思,可是为了兰公主?”
      皇后没有隐瞒:“兰馨也到了年纪。”
      “老奴有句话,不知道讲不当讲。”容嬷嬷的眉头皱得更深。
      “但说无妨。”
      “这位富察贝勒,可真的合适?”容嬷嬷问道。
      “皇上一直赞不绝口,冲他当年捉放白狐,应该也是个聪慧有仁心的孩子。”皇后道。
      因为永璂的解华容出名,皓祯的故事没有那么深远地影响宫中的人,容嬷嬷也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那么地厉害。
      “就只有一件捉放白狐……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变化。老奴不是说富察贝勒坏话,而是兰格格聪慧敏秀,天家贵女,说是才貌双全也不为过……老奴实不愿见到什么所托非人的事情。”
      皇后想了很久:“皓祯文武双全,是个人才。按照兰馨的年纪,身份差不多相配的,也只和亲王义子多隆,可比不上皓祯。”
      “只有这两位公子?”容嬷嬷问,“老奴只是希望娘娘能多挑挑多看看,毕竟对于兰格格来说,可是终身的大事。”
      “嬷嬷说得很有道理。”皇后也同意,“除却皓祯和多隆,也是有别人的,只不过身份上差一些。”
      “老奴明白。”皇后既已认定,容嬷嬷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自打婉儿进宫,容嬷嬷就和崔嬷嬷的关系甚好,思来想去,打算回头和崔嬷嬷叨唠叨唠。
      “嬷嬷对兰馨的关心之情,本宫何尝不是?”皇后揉了揉眼角,“本宫会好好考量的。”
      十二阿哥永璂和婉儿之间胜似亲生姐弟,皇后不傻,或多或少明白当年永璂解华容得圣心时婉儿所出的力,内心实在不愿意婉儿因为什么意外被莫名其妙地送出远嫁联姻,所以想早一些为她确定下姻缘。这样,也能留在自己身边。
      和婉儿差不多年龄段的格格,也只有留在老佛爷身边养的晴格格。乾隆素来孝顺,如果真有什么事,牺牲的只怕是婉儿。

      福伦按照乾隆的旨意,一直教导婉儿诗书辞令之类的东西。一开始本来定的是先讲诗经楚辞,再论唐诗宋词,不想婉儿对诗经楚辞很熟悉,自己提出不如直接跳到唐诗,福伦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暗叹这位格格天资不错,只可惜自己儿子百般不喜欢,难有姻缘。
      尔康对婉儿的一些见解嗤之以鼻,福伦虽然没有觉得尔康理解有误,但是也觉得婉儿说得也不是一点不通,不过一个向往潇洒,一个被深宫禁锢而已,既然两厢不理解,也没有必要强配。
      按照学生的标准来看,婉儿已经很合格,该知道的知道,该做到的做到,时常请教,让福伦很是受用。
      婉儿问的多的,都是些才子武人凭着自己才能励志的事迹,什么“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例子。
      福伦受这样的励志故事影响,渐渐开始不屑于凭着裙带的官宦,有时对延禧宫的事刻意地疏远,福晋提起时,也是把话题慢慢转到尔康的身上。
      可惜福晋并不明白,靠山令妃一直是她骄傲的资本之一。
      “说起尔康,什么时候我到宫里去走一走,让令妃娘娘疏通疏通,赶紧定下个公主。唉,可惜七格格年纪小,否则亲上加亲多好。”
      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很拿得出手的政绩,所以被人背地里说是靠延禧宫帮衬,若真的娶了七格格,连尔康这一辈子也脱离不了这样的恶言。
      不知为何,对于尚公主原本热衷的福伦听到是延禧宫,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对了,太后身边的晴格格年纪刚好。”福晋自顾自地说着,双手一拍,“兰格格不合适,晴格格毕竟是老佛爷亲自养的,应该不错。”
      福伦看了看自得其乐的福晋,总觉得这母子二人如出一辙对婉儿的看法有些奇怪。不知道是真的看明白了,还是实际上看差了。
      “皇上会赐婚,皇上赐的一定是好的。”福伦敷衍地说道,“现在尔康是御前侍卫了,在皇上身边侍奉,该多加锻炼。”
      “那是。”福晋道,“我对尔康有信心。”
      紫禁城的夜晚和民间一样都是安静的,来来往往的宫人提着灯走来走去,却不见杂乱,也更不会有喧闹的声响,这是天家的严格规矩。
      正是年前,过了晌午飘起了雪,大片大片,洋洋洒洒般地铺在紫禁城的地上房上。入夜后,积雪映出一片晴明,飞雪添出一份有心人的诗情画意。
      尔康冒着雪巡夜,挨着宫巡逻,将要完成夜里的任务之时,刚好到了慈宁宫,宫外竟站了一位紫色旗装的格格,撑着把素色的伞。
      “晴格格是在看雪?”尔康认出了晴儿,“小心受凉。”
      “穿着披风不冷,要是没看到这唯美就可惜了。”晴格格私下和尔康交情不错,没有什么避讳。
      听晴儿柔美的声音透着点与平时不同的俏皮,话里似乎又有意思,尔康颇有兴致地问道:“唯美?”
      “是啊,看看这雪花。”晴儿伸手指着,“所谓未若柳絮因风起,就讲得是这个吧。”
      尔康转头看去,见晴儿陶醉的样子,心中一动。
      “不仅唯美,更有诗情。”尔康盯着晴儿道,“也只有会欣赏的人,才能发现这个美,否则就是撒盐空中了。”
      “对对。”晴儿点头,“怎么能和盐比?像柳絮,像诗,也像梦……”
      尔康一惊,像梦,如此脱俗的回答,真正说出他心中的感觉。
      “对,像梦。”他喃喃道。
      “你也这样觉得?”晴儿歪着头问。
      “是。”尔康肯定地点点头,“这么多年看下雪不止一次,读写雪的诗也不止一首,可从未有人这么恰当地说出我对这番景致的感觉,晴儿你是第一个,你真的是个天才。”
      晴儿一喜,羞赧地一笑:“是么?听皇阿玛说呀,尔康你可是个大才子,给我说说有什么能入的你眼的写雪的诗吧。”
      尔康欣然:“好。”
      他环顾四周,看宫前的台阶上还是干的,看园中景恰好。
      “我们好好谈谈,就去那个台阶上吧。古人说‘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那里可是看景的好去处,是这死寂宫中难得诗情画意的地方!”
      “行!”晴儿这一刻似乎受到了命运的蛊惑,那一瞬不再想做一个循规蹈矩的乖乖女,很是随性地坐到台阶上。
      “写雪的诗词很多,不过很多人都会把它与俗物相比。就算是有名的诗人,对雪的描写对雪本身也不公平。”
      “哦?”
      “‘千树万树梨花开’就是,这么好的雪,偏偏和随处可见的花比。雪纯洁无瑕,无霜无尘,怎能具化成实物?”
      “我原本还不觉得,被你一说还真是。”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就很好了,就描写雪本身,还能感觉到它的孤寂和清高……”
      “是,‘独钓寒江雪’啊,这个意境如此凄美。”
      “是,都能想到那样的场景,就是极品了。”
      “……”
      “……”
      两人一言一语地谈着,话正投机,到了忘我的地步。以至于他们的身后,曾有位老人静静地站在那里都毫无知觉。
      这番谈天说地,直到雪霁,直到东方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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