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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她总是一个人·其一 ...

  •   妘倾璇生于名门世家。爷爷曾是政客,而父亲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而母亲则是世界知名的艺术家。她从小就被英才教育,不光聪明伶俐,还举止文雅得当,待人温柔,是个好女孩。
      但这样的她,在学校里总是一人独处。
      妘倾璇并不拒绝与他人的互动,相反她还对所有人都以礼相待,对话时也会微笑着注视对方。这是她被从小教育的东西。
      那天午饭时也是。
      吃完午餐的妘倾璇在送回餐盘的途中,被端着午饭还跑的飞快的男孩撞倒,她的衣物上沾满了午餐的油渍。
      这是普通小学女生会嚎啕大哭的场景。如果换做是男孩子气一点的女生的话,还会生气怒斥对方的不是。但可惜妘倾璇是个例外,她不在两者其中。
      妘倾璇只是淡然地站了起来,将还黏在衣物上的饭菜拍去后,伸出手对仍倒在地上的男孩子说,“你没事吧?”。
      这是友善、充满好意,且具有素养的行为,也是妘倾璇从小就被教导的东西。但这种行为对于小学阶段的其他孩童而言,是根本无法理解的事,他们只会感到莫名的恐惧。
      就像在只有右撇子的世界里,左撇子会被视为异类一样。人们只会讨厌、排挤掉他们一切无法理解的事物。而不是试着去理解、接纳。更何况,这还只是一帮平均年龄不足12的孩子。
      “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变成了她周围同学对她的评价。
      妘倾璇没有朋友,孑然一身。她将一个人度完小学流年的时光。
      本该如此才是——
      那天是周五,只有两节课,学校四点就放学了。
      妘倾璇每周在这个时候都会在音乐室一个人弹钢琴。那架钢琴是她母亲捐给学校的,因此她有在课余独占这架钢琴的特权。
      妘倾璇的钢琴弹的很好,好到足以让小学音乐老师无地自容的地步。毕竟要是只论钢琴的学习时间的话,比起学艺不精的半调子大学生,妘倾璇这边更算得上是老师。
      音乐室中的钢琴上并没有谱子,弹奏什么曲子一切都是根据妘倾璇的心情决定。今天她的心情还不错,是莫扎特的曲子。
      妘倾璇很喜欢莫扎特。
      虽然她的私人钢琴老师与音乐家的母亲都喜欢舒伯特,但一向乖巧听话的妘倾璇很少见的坚持了自己的喜好,她就是喜欢莫扎特,这是旁人无法改变的东西。
      “莫扎特,皮阿罗所纳塔,南八色克斯厅,C大调,轻巧的快板?”
      男孩子使着蹩脚的英语,趴在窗户上向她搭话问道。
      妘倾璇微笑着纠正说:“Piano Sonata No.16 in C,facile Allegro。”
      吴易有些害羞,“没差啦。”
      妘倾璇认识吴易。但这并不是吴易很出名之类的,只是因为他俩是同班同学。就算被排挤她也至少会记住全部的同班同学,这是基本的礼仪。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首曲子?”
      妘倾璇有些好奇。这不是一般小学生会知道的曲子,就算知道莫扎特,充其量也就是听听《一闪一闪小星星》。像“钢琴奏鸣曲编号16,C大调,轻巧的快板”这种东西,根本不会去了解或记住。
      吴易回答说:“昨天在广播里听见,然后就记住了。”
      平淡无奇的回答,妘倾璇心里有些失落,但受过英才教育的她并没有将这感情表现出来,“是吗,你真厉害呢。听过一次的曲子就能记住。”
      “还好啦。对了,你能让我弹一下试试吗?我突然很想弹一下试试。”
      “好啊、好啊。”
      妘倾璇很开心, 她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对方。除了钢琴老师与母亲以外,她从未结交过其他会与自己谈论音乐的人。
      吴易翻过窗户跳了进来,粗鲁地一屁股坐在钢琴椅上,假兮兮地活动完手指后开始了他的演奏。
      吴易与之前妘倾璇弹奏的是同一首曲子,但响起的音乐明显和妘倾璇的不一样。
      这是因为吴易不熟练的缘故,他弹的有些慢,轻巧的快板被他弹成了小快板,该有的和弦也变成了单音,曲子的风格自然被改变。
      这是噪音。任何一个音乐人,乃至妘倾璇都会如此想到。
      但出于礼仪,妘倾璇并未打断对方的演奏,也没有露出任何不快的神情,她只是在一旁微笑,仿佛是在欣赏天籁一样,耐心地倾听着吴易的演奏。
      但随着曲子一步一步的推进,妘倾璇发现了事情的不对。
      吴易虽然弹得有些慢,技法也不熟练,但除了需要技巧的弦以外,其它全都一音未差。实在不像是只听过一次就能无谱弹奏的人。
      “你真的就只是听过一次这首曲子?”在吴易演奏完成后,妘倾璇有些惊讶地向对方问道。
      “是啊。就在昨天晚上听过一次,弹的这么蹩脚真是不好意思啊。”
      “虽然快板被你弹成了小快板,和弦被你弹成了单音,但其它部分的音符与音准都一个不差!你好厉害啊!”
      “我是被你夸奖了……?不是反讽吧……?”
      “怎么会是反讽呢!?我这是发至内心的赞扬呀!你真的很厉害啊!只听一次就无谱弹奏到这种程度,我可做不到!”
      “可怕……好可怕……妘倾璇同学居然赞美他人了……”
      妘倾璇有些不悦,“为什么可怕啊?我赞美他人难道不对吗?”
      “很不对啊。你平常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其他人都不如你一样。”,吴易挠了挠头补充说,“虽然也确实不如你。”
      “我没有这么想过。我是想和大家做朋友的。”
      “……”
      “既然你们这样看我,那你为什么你要和我搭话啊。”
      “突然手痒了,一时没控制住。而且,”吴易停顿了一下。
      “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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