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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纨绔的浪荡子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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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镇中心的灯笼亮了起来，许多夜间才营业的地方大门大开，做好了迎客的准备。
这是池纪的说法，颇为现代化，鬼离纠正她说那叫青楼，青楼的姑娘们开始营生了。
池纪没搭理她，仰着脑袋，目光越过二楼敞开的窗，落在灯红酒绿的房间里。
“真奇怪呐，”对于她的无视，鬼离不甚在意，自顾自说起话来，“作为一个心理健全的现代人，你难道不应该对这些姑娘有丝毫的同情吗？”
池纪瞥了她一眼。
鬼离不知想到什么，又笑着摇摇头：“哎呀呀，我忘了，你心理不健全。”
见池纪疑惑的样子，她有些吃惊：“干嘛？我说的不对？”
池纪微微低头，灯火勾勒出她好看的侧脸，在照不到的地方投下一片阴影：“应该不对。”
“什么叫应该啊，对就对，不对就不对，你连自己都不了解。”
鬼离真是没辙了。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一人一AI看了不知多久，小楼的生意非但没有冷清，相反更加火热。好看的姑娘不知是自愿还是被迫涂上浓妆，也不知是自愿还是被迫笑脸迎人，池纪却能感受得到那些妆容背后的倦意。
究竟是倦了挣扎选择顺从还是倦了这样无法反抗的生活，她不得而知。
池纪忽然单手撑地，站了起来。
“要走了吗？”鬼离问。
池纪没动，过一会儿才活动一下脚踝：“麻了。”
“……”
鬼离呸了一声，她早该想到的。
站了差不多一分钟，池纪甩甩脑袋。那些女人的声音紧箍咒似的，几乎深入到大脑内部，连着她自己身体都烫了起来，要是不甩出去，往后的几天她就不用睡觉了。
“走了。这次真的走了。”
“好嘞……诶？等等等等。”鬼离刚起飞，追踪器上的红灯就闪个不停。她赶紧按下识别的按钮，屏幕上的小指针转了几圈后，显示出一个名字。
鬼离的表情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用五彩纷呈来形容。
“唐玖来了。她派人跟踪你，一路到这，现在自己找来了。”
池纪一个激灵，神经紧绷起来：“她跟踪我？怎么不早说！在哪？”
“呃……那个……你别生气……”
池纪不明所以。
“她……进青楼了。”
进……
池纪觉得自己脑子浆糊了。
“她……怎么进去的？”
“走进去的。”
“怎么走进去的？”
“用腿啊。”
“我是说，她女装进去的？”
“是啊。”
池纪有生以来第一次骂了一句脏话。
——
“哎哎哎，干嘛的？小姑娘，知道这是哪吗？这可不是你能随便进的地方。”
“刚才进来那个女人呢？”
“女人？你搞错了吧。我们这，女人进来就出不去了，哪有女人敢随便进呢？姐妹们，你们说是吧？”
“你们的嘴会说谎，我的眼睛可不骗人。”
“小娘们儿，你就这么想进来，也可以，大门一关，你就跟她们一样，这辈子都不要痴心妄想再出去了。”
——
乐盛坊迎来了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金阳最大的风月场叫一个十二岁的丫头搅了局，顺便抢走了一个姑娘。
夜晚从来不会阻碍消息的传播，三人成虎，最后不知怎地，竟变成了十二岁少女因仰慕头牌勇闯风月场，二人当众深情拥吻后和龟公们大打出手，最后大败对方夺门而出。有人怒骂她们不知羞耻，有人赞叹她们勇敢无畏，还有人想将两人收入囊中。
他妈的，这帮长舌妇，看热闹不嫌事大，这是池纪骂的第二句脏话。她身边的唐玖浑身颤抖，让她脸上热度更高，五分钟后终于打破了沉默。
“想笑就光明正大地笑啊。”
唐玖眼泪都笑出来了，说话上气不接下气，根本看不出千金小姐的模样。
“你、你可真是……我把你捡回来真是太对了。阿娴就是我的宝物。”
池纪刚张开的嘴巴又闭得严严实实：一会儿仆人一会儿宝物，她就非得是个所属物，就不能是个正常人吗！
不说话又不爽，她投了个直球：“你去那地方干什么？”
唐玖慢慢止住笑，食指尖揩掉眼角的泪珠，不甚正经：“当然是寻欢作乐了。”
说实在的池纪不信她这个回答。怎么就这么巧，她前脚乱跑跑到烟柳巷子里，后脚唐玖就来找姑娘？骗骗小孩子还行，鬼离都已经告诉她说唐玖有派人跟在她身后，池纪决定反过来利用这一点，让唐玖吃点苦头。她把鬼离喊出来，道：“我记得她在赵府有飞鸽传书，你帮我查一下，是和哪位大人。”
鬼离埋头开找，不一会儿调出当时的影像，说：“是开州的，具体哪位并不清楚。”
池纪料到了这个结果，转身就走，任凭唐玖怎么喊也不回头。
“你要作乐，屡教不改，我不管了。”
如果判断正确的话，唐玖该不会追上来。
池纪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
没走两步，一只手就搭在自己肩上，唐玖又气又笑，声音颇为无奈。
“我怎么就屡教不改了？”
池纪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调戏我不够还去逛窑子，不就是屡教不改？”
说完自己愣了：这跟自己的判断不符啊？！说好的不跟上来呢！
唰地转身，面对唐玖往后跳出三米，池纪脑子里飞速思考对策，可惜在唐玖视角看来……
“你…吃醋了？”她试探问道。
池纪疑惑三连：啊？啥？咋地了？
“没、没啊？”她低头嗅嗅自己身上，“不酸啊？我不喜欢醋。”
唐玖：……
她刚才还觉得池纪开窍有点早来着。
——
往赵府走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人潮渐渐散去，阑珊灯火勉强照亮脚下光洁的青石板。路上唐玖哼着小曲儿，童谣的调子却有点悲伤，勾起了池纪的好奇心。
“你哼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唐玖笑笑，“小时候不爱睡觉，娘就哼这个调子。”
“没有词吗？”
“不知道，也许没有，又也许有，但娘没有唱给我听。”
池纪打心底感到遗憾，但很快就抛之脑后了，不如说她现在更关心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跟唐玖回来。
“你这个信念，非常的不坚定。我们要贯彻始终的嘛，党是怎么教导你的？忘啦？”
池纪已经在反思了，鬼离还一直在空间里唠唠叨叨，她甚至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被谁灌输的红色思想。在古代还得坚持贯彻党的信念，池纪表示她太难了。
这压根儿就不是社会主义嘛！
“我跟你讲要是在抗战时期，你这样不坚定会出事的！你得……”
“停，”池纪没忍住，堵住她的嘴，然后做了个stop的手势，“这个身体才十二岁，团员都不是，先不要管了。我现在有个疑惑，不如说是一直都有没来得及问：提取灵魂是一个怎样的过程？”
鬼离被打断的话没说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说：“等时机成熟你自然而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等于没说。
池纪根本也没抱希望，人家的AI开挂，她家的AI会算卦就不错了。
算卦都是高估她。
茫茫人海，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人被吸引过来，这是一道单选题，相似的选项越多，在不知道答案的情况下就越容易选错。考试可以年复一年，但人生只有一次，哪怕是这些工具人的人生。
无论故事结局如何，他们也有血有肉，也是真正的人啊。
“怎么了？”唐玖的指尖点在自己的眉心，池纪才发觉她似乎发了太久的呆，那些零星的嬉笑声不知何时也听不到了。
“别皱眉，会老得快。”
更深露重，微微起雾，远处的灯火逐渐化作朦胧的光晕，彷若天上星。池纪揉了揉眼睛，罕见的没有反驳唐玖的调戏，幼小纤细的手反而抓住了唐玖的手指。
“我有点，看不清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