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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安定 ...

  •   赵一爻回到了长林。

      迎接她的是呆愣。

      满目疮痍,住的阁楼正燃着熊熊烈火,春风正烈,火势已一发不可收拾。

      “师姐?”

      “师姐!?”
      “师姐!”赵一爻吼出声,白玉般的脖颈上青筋暴起,慌不择路的飞奔到炙热的火源旁,她用手去摸,去碰,只有滚烫的触感,赵一爻想起了长林的那条无名河,急忙跑过去。

      控制不住的泪水和恐惧,她不惧一切,唯独怕失去师姐。原本烂熟于心的路径此时也感觉七扭八拐,又一次,赵一爻又一次摔倒,连滚带爬的跑到河边。
      灰败的脸上露出喜色。

      正要急忙取水,却一瞬呆坐在地。

      她一人,如何救得了火。

      她又反身跑入阁楼,呛人的温热将她熏的喘不动气,慌忙和恐惧淹没了她,她不能视物,此时又延迟了其他的感官,一时间黑暗似要将她吞噬殆尽,不留痕迹。

      “师姐!”

      “师姐!”

      “卫泱?”

      “卫泱!”

      不出所料,具无应答。

      恐惧和紧张充斥了赵一爻的感官,此刻她是跌跌撞撞的在着了火的房间四处乱翻,横梁陡然掉了下来,正正好擦着赵一爻的后背掉落,那一瞬间背上便出了一层冷汗,连啜泣都忘记了。

      浓烟滚滚,呛得人直流泪,炙热的火焰不留情面的焚烧着一切,赵一爻想出去了,却找不到路了。坍塌的房梁,摔落的瓷器,倒地的桌椅。

      手中只有卫泱给她的剑,名唤御魂,是把不怎么趁手,也摸不出样子的怪剑。

      意识渐渐模糊,赵一爻想出声,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原本已经没什么感觉的眼睛这个时候又敏感的疼痛灼烧了起来,直到她脱力失去意识。

      ……

      “咳咳……”

      “姑娘!”

      身边早已不在灼热,也没了呛人的浓烟,倒是有股子梨花的香气,一时间让赵一爻难以分辨自己是生是死。

      “姑娘?”

      “姑娘!”

      赵一爻意识清明了起来,立刻缩回了被人紧抓着的手臂。她此时躺在一个什么地方,应该是一张床,眼部还是蒙着熟悉的汉玉丝绸,只是身上的衣服明显觉得不是那丹衣了。

      旁边有人,赵一爻自然警觉,又听着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她的心又放下了点。

      “姑娘没事了!”那声音雀跃了起来,听着是非常温柔的女声,到像是师姐的声音……可是已经不会是师姐了。

      师姐走了。

      不知道被谁带走了。

      赵一爻挣扎着起来,头轰的一下钻心的疼,赵一爻表情狰狞了一下,捂着头又恢复了正常。心想应当是被救了吧,不过居然有人能进长林,想必应当是师姐的熟人。先道谢为好。

      “谢姑娘相救……”赵一爻的声音是让自己惊讶的沙哑,不等自己反应,已经递过来一杯水。赵一爻想下床,却被一把扶住了。

      “不是我救的,是我们家小姐救的。”一个奴婢声音有些惊讶的结结巴巴,又透漏着一股子自豪。原来赵一爻谢错了人,朝着西边道谢,那人应当在东边才对。

      “谢……”

      “无妨,姑娘快躺着吧,在水中泡了那么久,小心伤寒。”女子十分端庄得体,一句话被她说的落落大方又头头是道,让人忍不住去听话。

      “水?”赵一爻疑惑。

      “是啊,姑娘是我家小姐出游时在山前的小破沟……不,是小清河里捡……不,救,救上来的。”那个婢女到是口无遮拦,也不是很怕这个小姐,想来这位小姐是个宽仁的角色。

      只是,自己怎么会到水里去?

      看样子,这位姑娘也不知师姐……

      “好了燕儿,不要再说了。”

      “姑娘可有家人?我可以把姑娘送回家。”

      “有过。”

      “现在没有了。”
      赵一爻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这么说了出来,反正她们也不会听的懂的。

      “姑娘不介意的话,先在这里歇息歇息吧。”

      “那到是不必的。”

      “请问,这里是……”

      “远山郡,郡主府。”女声透着笑意,不紧不慢的说。

      “那,这位小姐是?”赵一爻疑惑更深,长林明明在幽州太一郡,怎么会到了胶州的首郡,远山郡?明明是不下百里的旅途!

      “我家小姐自然是老爷的郡主。”

      居然是名动天下的才女,江时鄞。

      江时鄞的母亲,师姐曾提起过,是当年的“跋扈公主”——李佳,师姐那时候拿她也没有办法的。李佳下架胶州首郡远山郡郡主之子,江河,当年也是一对佳话。

      所以江时鄞如今应当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纪,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罢,便早早的封了爵位——郡主,还是胶州首郡,远山郡的郡主。

      “不知是郡主,多有冒犯,即刻便离开。”赵一爻的气息有些有气无力,深知郡主府这样的地方不能久呆,自己有太多的疑惑,既然有,那就要解决这些疑惑。

      “不必在意的。”

      “这府邸刚刚落成不久,除了下人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姑娘如今还虚弱着,在此休息一下,不必在意的。”

      赵一爻苦笑,也不再推托,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寻师姐。

      姑且睡一觉吧。

      赵一爻在郡主府里修养了几日,正要谢恩告辞,江时鄞却拦住了她。

      “姑娘有眼疾,一人在外多是不便的,不若就留在这郡主府吧。”江时鄞不愧是长公主的女儿,周身的气派都是能感觉的出来的,赵一爻虽然茫然,但还是不愿厚着脸皮留宿在别人的府邸中。

      “郡主厚爱,爻已经叨扰多日了,绕是爻厚着脸皮,也不好在打扰了,爻还是离开吧。”赵一爻只是浅笑,熟练的系上了丝带,拱了拱手,便要拜别了。

      救命之恩,如今她无以为报,但永不会忘。

      “赵姑娘,不若你做小姐伴读吧。”旁边的燕儿确实适时的问了一嘴儿,想必是江时鄞默许的了。

      “郡主不知一爻底细,不怕一爻不是什么好人吗?”赵一爻依旧笑得淡然,犹如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无比的舒服。

      “岂有赵姑娘这般仙子模样的坏人。”江时鄞温婉的夸赞着。

      “郡主要记得只看人容貌可是大忌啊。”赵一爻摇摇头,而后笑笑不语。

      “况爻不知自己的样子,想来是郡主谬赞。”

      “不,你,很好看。”江时鄞还从未如此直白的夸赞过别人,脸上也惹了一层红。

      这不是假话,江时鄞第一眼看到赵一爻便觉得此人是天人之貌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姑娘,平日里许多人夸她沉鱼落雁,江时鄞自问也算是貌美之人,那日一见赵一爻,便是呆愣了。只是那时赵一爻总是闭着眼的,越发让江时鄞期待这位姑娘眼眸的色彩。

      赵一爻听着是很尴尬,毕竟自己长什么样子自己也没见过,所以赵一爻她也从不轻易夸别人好看,自己又看不见。

      “赵姑娘可曾读书?”

      “……”赵一爻略微思索,按照年岁如今她应当算是十一二岁的年纪,虽然平时像个小大人,但身高却掩饰不了年纪,自己记忆里只读过《卦辞》《诗经》《书》《墓志》《寻龙》《奇门》这一类的书……师姐也是教了这些的,日日夜夜挨个挨个读给她,写给她感受。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还知道许多别的,仿佛是印在她脑子里的记忆一般。

      “读过的。”

      “那赵姑娘与我一同进学可好?”江时鄞越发靠近赵一爻,有一些兴奋的问到。

      “虽然姑娘不能看……但听先生讲解也是多有益处的。”

      “郡主,不合规矩。”

      江时鄞看赵一爻的举手投足皆透漏着一股子傲气。不是娇纵的傲气,是贵气般的傲气,是世家大族才能养出来的傲气,这让她很奇怪。

      卫泱可从未教赵一爻什么规矩不规矩,甚至有时担忧赵一爻太过规矩,除了出长林让她守规矩之外,在长林都是由着她为所欲为,恨不得调皮死才好。

      江时鄞没有问赵一爻的来历,她第一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有些凄惨,救了便救了,当好事一件,但母亲来过之后,看了赵一爻的衣服便让江时鄞留下她。

      说是故人的弟子。

      然而又匆忙的离开了,说是有急事。

      “赵姑娘不必惶恐,老实讲,是母亲认出赵姑娘是旧人弟子,故让我留下姑娘。”

      旧人……公主李佳!应当是认识师姐的!那自己就有了个开头去寻觅啊!

      “即是家母旧识,便不要喊我郡主了,喊我名字便好。”江时鄞看已经快把赵一爻说动了,有些开心。

      “若是害羞,喊姐姐也可。”

      赵一爻算是默许待在了郡主府,就等着拜见公主了,得到消息她即刻就走。

      一日后,赵一爻算是彻底养好了身体,想来也没受多少伤,自己熟练的系上了常年带着的抹带,常年的贴着她的脸,让她快以为这抹带是自己的一部分了。

      跟着江时鄞去学堂,穿的是洗好的丹素罗衣,一开始江时鄞还担忧的看着她怕她又不好,但说清这府中构造后,赵一爻走的十分顺畅了。

      为此江时鄞惊讶了好久,围着赵一爻问她是如何做到的,赵一爻像一只被满足的小狐狸只笑不语。

      学堂中不少富家子弟,还有权贵的子弟,很是热闹,但都大不过有爵位在身的远山郡主江时鄞。

      今日看了来了个新人,便好奇的上来问东问西,对于赵一爻的抹带,衣着,打扮皆指手画脚。

      江时鄞去了先生那里,赵一爻只在门外等待。

      “你是谁家的女儿?”

      “无父无母,太一长林。”

      “长林?那是哪里?”

      “哎呀蒋盛你就别问了,不过是个小门小户,还无父无母,能有什么显赫的家世!”

      “是啊是啊还是个瞎……的,快些走吧,别招惹晦气。”

      赵一爻没生气,反而喜滋滋的品味着他们幼稚的言语觉得很是好笑,又不是自己贴上去搭话的。

      至于她赵一爻心智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她也不知道,明明身体就是十几岁的人。

      暂且归于她天赋异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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