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的七月（修改）》invoke

4、第四章

　　夜深了，沈晓翻来覆去睡不着，脑袋瓜子里总是浮现地铁里苏风月的面容，睫毛不算太长，乌黑的眸子，笑起来还有颊边的酒窝………
　　“什么乱七八糟的。”沈晓试着把这些从大脑深处里掏个干净，着实是有伤风化。

　　夏冬野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晓在手足舞蹈，吓得他差点屁滚尿流从床上倒下来，幸好瞧见萧白的手机屏幕还在亮着，才没有闹出什么笑话。

　　凌晨三点雨哗啦啦下着，冲刷着窗玻璃，豆大的雨落在地面上，溅出如花般的水花。

　　静修楼后面挨近竹林一角，两个人在纠缠撕打混在一起，雨还在下着，占据上风的人拿出了尖锐的刀，眼里尽是凶狠。

　　刀无情的挥向了地下那个挣扎的人儿，痛苦漫上了她的大脑神经，眼神涣散着，手指渐也失去了温度。只是那不甘的心也被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

　　清晨的一缕阳光温暖透顶，晨读的学生几乎聚集在各个角落，而有的人喜静，他们偏向于偏僻的地段。

　　竹林里不是太光亮，总是有些许的暗，许怡拿出准备好的英文开始朗读，读到心仪处开始做笔记，一颗冰凉的水珠落在她的脖颈，凉得她直抖擞，用卫生纸随意擦了，继而埋头苦读，水珠落下的频率多了起来，也密集了起来。许怡疑惑，抬头一看，顿时吓得跌倒在地，失声尖叫，一个女生被呈倒立式悬挂，身上的衣服也染了些许红，她的脸血肉模糊，像被猛兽撕咬般，坑坑洼洼，露出大块的肉，一头长发随风飞扬着，那不甘怨恨的眼珠直勾勾盯着许怡，这幅镜像，冲击她的视网膜，周槽的同学听闻尖叫声，连忙赶来，大家的心灵也蒙上了一片厚重的心理阴影。幸而一个腿颤抖不已，全身凉了一截的学生报了警。

　　张锐来到的时候，案发现场已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群众或许是听闻被害者死亡惨状，也变得了少些。

　　尸体被放了起来，盖上了一块白布，张锐掀开布看了一眼，差点连昨夜的宵夜也吐了出来。

　　“死得这么惨，这是有怎样如此深的怨恨把人砍成这样。”张锐站远了些，斜看着忙活的人，开口道“骆法医有什么发现没。”

　　“张队，现在推测死者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致命伤是在脖颈，脸上的伤是后期加上去的，而且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后背有瘀伤还有刮痕，很明显是死后被拖到这里再悬挂起来。”骆杰摘了口罩，这上了年纪，就是不行，才弯了一会儿的腰就酸痛酸痛的。

　　“刘一祸，死者的身份信息你调查清楚没有。”张锐点了支烟，转头对一个看上去羸弱般的男生问道。

　　“张队，调查清楚了虽然死者从面目难以辨认，但是我们根据她的穿着以及配饰判断死者是贵北大学外国语学院研二的学生，叫王芸，女，据她同学所说，王芸平时为人挺和善的，也热心帮助同学，最近也没什么人结怨，还有老大，最后一句尤为重要，我是刘一，不是刘一祸。”刘一严肃说道，合上了文件，也不管张锐是否会当场绞死他。

　　“好的，刘一祸。”张锐还是感觉刘一祸祸悦耳。

　　刘一敢怒不敢言了，提醒多了倒显得自个儿“小气”似的，干脆就接受这个莫名的名字。

　　“不过既然死者的致命伤是在脖颈，那凶器是不是绳索之类的。”张锐的眼光瞥向刚从死者身上解下来的麻绳。

　　“不是，死者身上的勒痕略细一点，排除了麻绳，至于是其他什么，还要回去做进一步尸检。而且张队，我们的人在周围搜索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凶器，大致猜想凶手要么扔进了垃圾桶里，要么自己保留着。”骆杰收拾东西欲打道回府。

　　“也许吧，不过你们先带人去查看周边的垃圾桶，看看有没有重要线索，然后弄完你们就先回去吧，刘一祸记得回去通知死者家属，顺道调查她的家庭情况，骆驼还是啥的，抓紧尸检。”张锐不顾骆法医风中凌乱的身影，拉开警戒线就溜了出去。

　　“什么骆驼，我叫骆杰，骆杰，骆杰。”骆法医说得面红耳赤的。“现在年轻人昨就这么混蛋，东西不分。”

　　碰上这么一个奇葩二货，骆法医气不打一处来。

　　沈晓刚从新雅楼出来，听见大家议论的凶案，正打算去满足好奇心，只见他小舅像行动的一块肉朝他奔来，他抬头扶额，真是不忍直视。

　　“大外甥，难得遇见，小舅请你吃饭，听说你们学校有家小店特别好吃，叫什么盛情难却饭店，走，今天小舅带你开开荤。”张锐一胳膊搭在沈晓的肩上，偏过头不看自己外甥嫌弃的眼神。

　　“是什么大风把你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刑侦大队队长吹来了。”沈晓讽刺道。

　　“你这孩子，小舅在你心中就是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吗？今天早上有人报警，你们学校发生命案，你还别说，死者那面目狰狞的样子，足足能让你反胃三天。”张锐从裤包里抽出支烟，烟雾缭绕，他的眉纠成了一个结，是否在想是什么深仇大恨让同学之间互相残杀，为什么有时候我们会走上这一条黑暗到底不顾光明的路途。

　　料峭春寒，潮湿，阴冷，多风。

　　“有没有现场图片？”沈晓单手插在裤包里眸中好像在感怀什么。

　　“你确定现在要看？等下你反胃别把罪归于我。”张锐嬉皮笑脸道。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反胃。”沈晓接过手机，开始翻看起来，背后的淤青，血肉模糊的面孔，还有撕裂开的头皮……

　　张锐细想了自己外甥的口味，吃饭的同时边看血腥片，脸也没个变色。

　　“怎么样？看出什么门道没。”

　　沈晓摇摇头，他还有几点没把握，所以计量着先不说出来。不打无把握之战。

　　盛情难却饭店无位可坐，张锐感谢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预约，不然又要被自己大外甥瞧扁了去。

　　“老板点菜，酸汤鱼，回锅肉，水煮鱼片……”张锐屁股还没坐热和，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

　　“你吃这么多也不怕我舅妈帮你弄个食物搭配表出来。”沈晓点了一个素汤。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谁知道呢？就算她知道，泄密者是谁你我心知肚明。”张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式，威胁性十足。

　　“难道你要杀人灭尸？就算是我泄的密你也无能为力，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舅妈追问你我的下落，到时候你以为你做的事真能天下隐瞒。”沈晓倒了一口茶喝道，随之又吐掉，心言道：这茶的味道被煮的次数多了，味道也不再纯粹，好似人走茶凉。

　　“……”
　　张锐像放了气的气球，无精打采起来，感觉自己的大外甥总有办法对付自己，真的是贱人有贱招。

　　饭菜陆续上来，张锐一扫之前的不悦，开始大快朵颐，什么事吃饱了享受了那还有什么心情去计较呢，有些人的快乐纯粹是简单的快乐，吃上自己喜欢的菜品，喝上一杯暖暖的牛奶，再睡个好觉就是快乐幸福。心也融化起来，宛如一块糖，待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漫步羊肠小道，也犹如在世上最浪漫繁华的地方。

　　沈晓吃了一碗饭，面对如此多的油腻荤菜，着实也没什么胃口，喝了口素汤。瞥见张锐的吃相倒也如百年未尽一粒米的饿死鬼般，面对泛着油光的肉菜竟也胃口大开，再瞥见他的啤酒肚，沈晓直转过头去。

　　这不一转，只见夏冬野和苏风月在另一面吃饭，夏冬野贼兮兮看着沈晓，这画面让沈晓觉得刺眼了些。跟张锐说了声，自己就走了过去，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沈晓我看你半天了，怎么新找的伴。”夏冬野狗腿子乱蹬，由于看着张锐年岁上和沈晓相差不多，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便误会沈晓和他小舅的关系。

　　“夏冬野你的狗嘴呢还是不要乱吐狗言的好，那是什么新找的伴，那是刑侦大队队长，听说你犯了罪，找我了解下你的基本情况，听说……如果属实，马上实施抓捕。如果你委婉一点求求哥，哥会帮你想办法让你无罪释放。”沈晓挑着夏冬野的下巴，恐吓的说道。

　　“沈晓你不吹牛会死呀，什么犯罪，爷爷我一生清白，除了无聊之余看看网盘里苍老师的动作片，生活简直比小葱拌豆腐还要清白一层。”夏冬野拍开沈晓的手，夹了一砣肉，完全不虚沈晓这一套说辞。

　　苏风月跟服务员要来了一副碗筷，沈晓自来熟坐下就吃，毫无心理负担。

　　张锐正啃着排骨，看着外甥的行为目瞪口呆，随然端着碗筷径直走向他们的饭桌，他要去瞧个究竟，到底是那个妖魔鬼怪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让自己外甥吃饱了撑的还要去捧场。

　　今天这桌是苏风月请夏冬野那天的瓶水之恩，大多是应季的蔬菜，卖相也不是清汤寡水，反而很能引起人的食欲。

　　沈晓又吃了半碗，夏冬野直发出啧啧啧叹声，沈晓抛出凌厉眼神，夏冬野闭口不言。

　　“你是刑侦大队队长又是沈晓的小舅！”夏冬野听张锐的解释，感觉一股悲切从心来，以后“农民更难翻身，地主还是地主。”的想法弥漫在他的脑海里。

　　“嗯，你是夏冬野吧，沈晓经常提起你。”张锐停下夹菜的手，看了一眼夏冬野。

　　“你识得我。”夏冬野转悲为喜，如果好好利用这段关系，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想想夏冬野心里乐开了花。

　　张锐心想：当然识得了，被我这坑人如魔的大外甥坑了多少回，连个挣扎余地都没有。也不知是愧疚感还是什么，张锐夹了块红烧肉在夏冬野碗里。

　　沈晓全程几乎眼不离苏风月。
　　害得苏风月频频抬头，以为自己吃相太差，落了饭粒在脸上。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苏风月还是忍不住发问道。

　　“没有，就是突然觉得一个人吃饭也会那么好看。”沈晓一本正经说道。

　　苏风月一口饭差点咳嗽出来，沈晓慌乱中带点敏捷，又是倒汤又是顺气的，看得夏冬野心惊胆战的。

　　张锐看着苏风月推自己大外甥的手多次被沈晓自动忽略。于是清了清喉咙说“别见怪，外甥今天没吃药就给放出来了，现在正发病呢。”顺道指了头。

　　然后苏风月坐远离了沈晓些。
　　张锐和夏冬野佯装上厕所，也怪沈晓的笑容诡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