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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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微风拂面，暖意融融，桃花开的正盛，美不胜收。
沈玉书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好春景。罗依凤比沈玉书起的早，此时碧瑶正扶着她逛院子。
她走过去请安。
罗依凤道：“又去宫里？”
沈玉书看着罗依凤，道：“嗯。”
罗依凤转眼看向一旁的碧瑶，道：“你去厨房给小娘子端些羹汤来。”
碧瑶应了一声，却被沈玉书拦住了。玉书为难地看着罗依凤，道：“眼看圣上快下朝了，我若是去晚了，怕是不好。我回来再喝，也是一样的。”
罗依凤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吩咐碧瑶去拿汤，又帮她整了整衣服领子，道：“终究，你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还是要养在闺阁里的，你这天天进进出出怕是要落人闲话。”
“阿娘，女儿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可阿耶的事不能就那么算了，圣上信任我，我……”沈玉书双手覆上母亲的手，宽慰道。
“傻孩子，他哪是信任你，他分明是在处处提防你，他让你四处为他办事，却从不让你插手大理寺的案子，你道是为何？”罗依凤怜惜地看着玉书，满眼的心疼。
沈玉书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披了件薄披肩，道：“阿娘，我都知道，可我不甘心。”说罢，重重呼了口气，道了别出了门。
含元殿。
李忱正坐在一只香炉前苦苦冥思，他的面前摆着一副太宗皇帝的肖像，他看着看着，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苦笑。
自从他登基之初，便发了大志，要效仿太宗皇帝，让泱泱大唐再次傲立在这片赤色的土地上。
然而目前蕃镇割据，民怨沸腾，周边各小国早已经蠢蠢欲动，内忧外患，暴动频繁，长安城又时有凶案发生，已经让这个胸怀大志的帝王心力交瘁。
他捧起太宗画像，缅怀之时，眼角已经微微湿润，他不知道如何能改变大唐颓败的局面，可他又不想辜负自己复兴大唐的抱负。
“大家，沈娘子在外求见。”王宗实走进来轻声道。
李忱擦了擦眼角，将画像收好，平复了一下心绪，才道：“宣。”
沈玉书已经自己进来了，王宗实则退到了一边。玉书看到了李忱眼底的担忧，却只欠身行了个礼，并未多言。
李忱细细看了她两眼，笑道：“昨夜睡得可好？”
沈玉书犹豫再三，道：“回主上，玉书昨夜睡得并不好。”
李忱担忧地问：“可是近日舟车劳顿，累了心神？”
沈玉书微微颔首，道：“想来主上也听说了近日长安城里发生的怪事，玉书自知此事后，便彻夜难眠。”
李忱点头，道：“朕今日便是要同你说此事。昨天夜里京中又死了一人，你可知？”
沈玉书身子一震，惊诧地问：“又死了人？”
李忱叹了口气，道：“已经是第三个人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只会使得人心惶惶，我大唐还如何回到贞观盛景？”
沈玉书掰了掰手指，陷入了沉思。片刻，她下定了决心似的，躬身行了个礼，道：“主上，玉书以为，此事大有蹊跷，必不会是什么凶兽所为，反倒更像是有人在蓄意作怪。”
“哦？”李忱挑眉。
沈玉书明眸闪烁，道：“就一环扣一环的案件来看，这作案之人倒像是蓄谋已久。细细想来，他杀人数目也并不算多，反倒是杀人方法惹得坊间百姓人心惶惶，倒显得像是故意要引起恐慌似的。”
李忱蹙眉思虑许久，才道：“这个说法，倒也合理。只是这案子甚是棘手，若是再查不出结果，只怕还得枉死更多百姓。”
沈玉书垂眸，似是有了思虑。片刻，她抚裙跪地一拜，坚定地道：“玉书恳求主上命玉书追查此案。”
李忱似早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大喜，道：“按理说，你刚从申州回来，朕本该准你多休息几日才是。可照目前情况来看，这凶手实在是猖狂，加上行踪诡秘，官府多番查探也一直收效甚微。再加之前几日的案件已引起了百姓的恐慌，若是官府再大张旗鼓地去调查，恐怕会加重百姓的担忧。若是由你从旁协助京兆府调查，自是再好不过。”
她微微颔首，道：“玉书谢过主上的厚爱，定不负皇恩。”
李忱叹了口气，起身要扶她，道：“快起来，有你在，朕才心安。”
王宗实站在一旁观望了许久，眼睑时而扬起，时而低垂，两只鹰眼滴溜溜的飞转，似是自有自己的一份打算。
沈玉书站起身，扶着李忱坐回龙椅之上，静静地想了一会儿，道：“主上，这个案子之前由谁经管？”
“是京兆府尹韦澳，他办事素来稳妥，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他去。”
听到是韦澳，沈玉书放心地点了点头，道；“玉书明白。只是，玉书还有一事相求。”
李忱抬眼看她，“何事？”
沈玉书微微抬头，对上皇帝的眼神，复又垂下了眼睫，道：“玉书想恳请主上准许林之恒同玉书一起办案，他虽没什么经验，可验尸首的本事却是不错的。有他在，玉书办案时也能便宜些。”
“林之恒？”李忱思索了一番，似是想不到此人是谁，道：“这又是何许人也？朕竟闻所未闻。”
沈玉书脸上一红，道：“回主上，他是国子祭酒林公之子，同玉书自幼便熟识，性子好，人也最是聪慧，玉书与他很是相投，便替他同主上求了这个差事，还望主上不要见怪。”
“这林风眠竟还养出个爱和死人打交道的儿子？”李忱笑了笑，点头道：“朕准了，你只管去办。”
沈玉书笑了，道：“谢主上，要是这边没什么事，玉书便先退下了。”
说完转身正欲出门，王宗实却拦住了她，道：“沈娘子且慢走，圣上还有事情交待呢。”
她蓦的站住，微微侧身，余光处一道清丽的身影从她旁边掠过，清风袭来，满面清香，她再望时，面前已经站着一位白衣男子了。男子似没有看到她一样，自顾的躬身给皇帝行礼。
待他再次抬起头时，沈玉书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只见他一双黑色的眸子镶嵌在冠玉般的脸上，灼灼的黑眸似宝石一般，低眉转眼间自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流。哪怕腰间别着个煞风景的酒葫芦，却也好看得不像人间该有的东西。玉书只看了一眼，便瞬时乱了心绪。
李忱道：“先前办案时，你便不慎受过伤，想来倒是朕之前疏忽了。这次案子不同一般，凶手手段也残忍至极，因此，朕便给你找了个帮手。”
沈玉书回过神来，道：“他是……”
“他叫秦简，是朕的贴身护卫，不常示人。难得练就了一身好武功，他在你身边，朕也放心些。”李忱道。
沈玉书微微一愣，眼中染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笑道：“主上每天政务繁忙，实在不必如此替玉书烦心，玉书一个人惯了，身边突然多个人多少会有些不习惯。相比玉书，主上的安危才是我大唐的根本，想来秦护卫留在您身边会更好些。”
李忱深深地看了玉书一眼，道：“朕说把他给你，便不打算让他在宫中留着，你可不许你推辞。”
沈玉书无法，只得颔首谢恩：“玉书谢过主上。”
起身时，沈玉书扫了一眼身旁的秦简，心下五味杂陈。她心知这是皇帝在防她，才派这么个人来时时看着她。想来，她在申州私下约见大理寺主簿李铭的事也已不是秘密。只是，这以后的每一步该怎么走，因这一个人的到来，她是彻底乱了方寸。
李忱满意的点头，看着秦简，道：“日后就由你来协助玉书查案，不得怠慢。”
“是。”秦简微微躬身应答，之后，再无话。全程竟是连玉书一眼都未曾瞧过，眼里自始至终都是水一般的平静。
李忱看看玉书，又道：“你近来不在京中，倒是让丰阳心中气闷不已，那丫头闲极无聊时，总会跑过来怪朕，说给你太多事情做，弄得你都没有时间入宫陪她聊天。恰好太液池旁有个单独的小院，环境清幽雅致，朕今日就将那小院赏赐与你，以后你可常住宫中，有时间就多陪陪丰阳吧。免得她又过来找朕说理，怪朕不体谅你。”
沈玉书道：“如此玉书就多谢主上体恤，许久不见公主，玉书也甚是想念。”
说完，她便告退了，秦简紧跟其后。
沈玉书思忖许久，凑到秦简旁边，轻声道：“待出了宫以后，你便不必跟着我了，随你去哪自在逍遥，你看如何？”
秦简依然不看她，只跟着她的步子走走停停，道：“主上让我时刻跟着你。”
沈玉书眼珠子一动，道：“我不与主上说就是了，你只管玩你的去，岂不美哉？”
秦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斩钉截铁道：“我只尊皇命。”
“你……”沈玉书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反倒憋了一口火气在心底。
待出了宫，这秦简还是寸步不离，玉书回身瞪他，他却依然目视前方，玉书便生了闷气，脚下步子愈发的快。可这秦简毕竟是练过功夫的人，玉书就是腿脚再好也不可能将他甩开。
气急，玉书便径直上了马车，叫车夫把车赶得老快。谁知拉开帘子一看，这秦简竟还紧紧地跟着马车，玉书气得心里直骂他木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