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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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使臣？”沈玉书一时没缓过神，想了一下，突然眉头一蹙，道：“你说得莫不是我昨夜时在西市看到的那个波斯人？”
李環不晓得沈玉书说的是谁，思索了一下，道：“怕是了。”
“那……可有出什么事？”沈玉书急急问道。
“倒也还好。”李環回忆了一下，细细说道：“今晚宴会上，那几个波斯人刚入席时倒还安安静静的，可等人来齐备了，他们却突然开始吵嚷，说是他们的使臣头子在我们的地界上丢了命，进贡的物件也遭人抢的抢丢的丢，硬说是我们大唐和他们波斯有过节，有意要为难他们，要和我父亲讨个说法。”
“然后呢？”沈玉书追问。
“然后我父亲便承诺要帮他们查清此案。他们倒会谈条件，只给了三天时间，说时间一过，便与那波斯王说我大唐故意杀他们的使臣，有意与他们交恶。”李環说罢，又不甘心地道：“这波斯人真是可恶，竟敢侮辱我天朝上国，想想我都气不过！”
“那……圣上派了谁去查此案？”沈玉书又问。
“呀！我差点又忘了！”李環一拍手，道：“我本就是想与你说这个的。这案子关联太多，父亲也为难了许久该派谁去查案，我想你平日办案很是稳妥，便随口向父亲举荐了你……”
“我……我？”沈玉书难以置信道。
“嗯！父亲还夸了我呢，说我思虑周全。”李環笑道。
沈玉书哭笑不得，道：“我的公主殿下啊，此事关乎大唐的气运，我若是办砸了，轻则损了大唐的颜面，重则怕是要引来兵戎之争啊，凭我这点拿不出手的本事，我……我如何担待得起啊？”
“我相信你，不会的。”李環拍了拍她的肩，笑道。
李環一直养在宫中，自是不晓得这战乱之苦，沈玉书只得自己偷偷叹气。可还不等她歇口气，就被人叫住了。
“公主，小娘子，且留步！”
沈玉书回头，来人正是那左神策都尉王宗实。
“王贵人，何事？”沈玉书问。
“公主万福。”王宗实朝李環行了个礼，又递交给沈玉书一张纸条，道：“想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公主殿下已与小娘子说过了，奴便不再啰嗦，这是圣上要奴带给小娘子的话，还望小娘子用心体会圣心。”
沈玉书点点头，道：“还请王贵人代玉书向圣上问安。”
“那奴便退下了。”王宗实微微颔首，行了个礼缓缓退下。
待彻底看不到王宗实了，沈玉书才打开纸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四字“敲山震虎”。玉书一愣，似是没明白圣上的意思，只不动神色地把纸条揣进了袖中，凝眉深思。
李環见玉书这般模样，探头研究了一番她的神情，好奇地问道：“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我父亲与你说了什么？”
“圣上高深莫测，我也不懂。”沈玉书笑笑，没有就此事再说什么。
“行吧，你不愿说便不说吧，我带你去看我新买的马儿！”李環没心没肺的笑笑，拉起沈玉书的手往前走。
沈玉书嘴上喊她慢些，眼底却是藏也藏不住的欢喜。
若不是事事所迫，她多想也一辈子这样无忧无愁、无波无澜，闲来依树戏秋千，兴起绕池看游鱼。
第二日，太极宫上的报晓钟刚响了不足百下，沈玉书便已梳洗齐备，简单喝了一碗馎饦汤，便叫婢子备了马，准备要出门。
昨夜皇上给她那四个字，叫她思量了一整晚，今日一起床，便心中惶惶，非得亲自去了驿站问过那几个使臣才能放心些。
天还未透亮，路上行人稀稀疏疏的，沈玉书打马一路飞驰往驿站，也不担心惊了行人。在经过铺兴坊时，突闻有人叫她，她只觉是自己没睡好心神恍惚，便未曾停下。直到走出好远，她才觉出叫她那声有些熟悉，便调转马头往回跑。
“玉书，我叫你呢！你怎就不理我就走了！”
又是一声清亮的男声传来，沈玉书急忙拽住缰绳，四下一环视，在一家胡饼店的小摊前看到了一青一白两抹身影，定睛一看，正是周易和秦简。
沈玉书利落地下了马，把马儿往路边杆子上一拴，才道：“这大清早的，你二人怎在这里？”
周易举起一个胡饼炫耀地摇了摇，嘴里东西还未咽下，便含含糊糊道：“秦兄是扬州人，又一直呆在宫里，我料他没吃过咱长安的美食，便带他来吃咱长安最好吃的胡饼。”
瞧着周易的模样，沈玉书无奈的摇头，忍不住转头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秦简，微微一愣。只见他还是一袭白衣，坐在早餐铺子自备的简易条凳上，亦坐姿笔直目不斜视的，优雅的一口一口的咬着手中的胡饼。瞧着他的神情，玉书竟觉得他在吃御赐糕点似的。
不由的，玉书便不自觉的笑了，看来，这市井间的烟火气也掩不去咱秦侍卫的清冷傲骨。
“你笑什么？要不要也跟我们一样来一碗馎饦，再加几个胡饼？”周易一边吃的津津有味，一边问他。
“不必了，我还有要事，便先走了。”沈玉书笑道，转身解开拴马的缰绳。
玉书刚转过身，秦简便微微的侧了下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待玉书察觉，又转过头继续细嚼慢咽手中的饼。
“这坊门刚开没多会儿，你就急急的要策马去哪儿？”周易问。
沈玉书拉马的动作一停，走到他们身旁，低声道：“前日的事，你们可还记得。”
“记得啊。”周易没心没肺的点头，秦简也又转头看向玉书。
“出事了。”沈玉书严肃道。
片刻的沉默后，秦简突然拿剑起身去牵马，周易脸上的笑意也没有了，道：“莫非……”
后半句他没继续说下去，只快速的把手里剩的饼往嘴里一塞，匆匆的喝了口汤，也起身去牵马，含含糊糊道：“你等下，我们跟你去。”
沈玉书心下一暖，道：“好。”便上了马。
太阳露出头时，有三匹马齐头并进的飞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马儿脚力甚好，马上人亦是风姿绰约。此等恣肆风姿，竟是羡煞了不少路边的行人。
到了驿站。
沈玉书等人刚下马，便见丰阳公主李環带着两名小厮打马过来，着实让玉书一愣。
“公主怎么到这儿来了？”沈玉书道。
李環下了马，把马儿交给小厮牵着，道：“你昨儿个还答应得好好的，今儿就忘了？”说罢，看向玉书旁边的周易，甜甜一笑。
周易并未看到李環那花儿般的笑颜，只看着她的马儿笑出了声。他是知道这丰阳公主爱收藏宝马的，可当他看到她的马儿竟缚着马尾，颈鬃都给打理成了整齐的三花式样，活像个梳妆打扮过的女子，还是忍不住笑了。
周易一笑，李環便以为他是见到自己开心，心下更是欢喜，道：“我今日便跟你们一道查案了！”
“啊？”沈玉书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環可不管她是何反应，看了眼周易，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走啊！”
“你真是我的活祖宗！”沈玉书无奈叹气，也只好认命，掏出鱼符给驿站的小隶看了眼，请小隶带路。
小隶只瞄了一眼，再抬眼看看他们这阵仗，便恭敬的带他们几人来到几位波斯使臣的房前。
沈玉书谢过小隶，敲响了其中一位使臣的房门。
片刻，里面的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玉书没懂，便又敲了两下门，倒惹得里面的人“哐当”一声开了门，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
“使臣阁下，我是沈玉书，受圣上旨意前来查清前日之事，也好给你和贵国一个交代。”沈玉书道。
那个使臣似乎也没听懂沈玉书说了些什么，又是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
沈玉书等人大眼瞪小眼，李環性子直，道：“你这蛮人，怎么说鸟语？”
那使臣眉毛一竖，几步走到旁边的房间门口，“咚咚咚”敲开了门，叽里咕噜了一通，里面走出一个同样金发黑胡子的戴着高帽子的波斯人。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高帽子波斯人别扭着说起了中原话。
沈玉书向他作了个长揖，把方才说的话又道了一遍。她话还没说完，高帽子波斯人却已经变了脸色，生气道：“你们大唐都是坏人！”
波斯人话音刚落，李環便又直言道：“你这蛮人，胡说什么呢？我们大唐如此昌盛，岂是你这种粗野之人能随便评价的？”
“你……你说什么！”高帽子波斯人瞬间吹胡子瞪眼。
李環还欲还口，被沈玉书一把拉住了，低声道：“公主金口玉言的，便别与他们计较了，费口舌。”说罢，转头笑脸相迎：“使臣阁下，此事还未彻查清楚，你这样侮辱我大唐，实有不妥。”
“哼！侮辱你们？这次我们来你们大唐，刚到边境便遭遇了伏击，三十个人的护卫队就只剩下了我们几人。这也就罢了，我们只当是遇到了什么亡命之徒，想要劫财，所以我们便特意绕过官道秘密行进到了长安，本想着第二日便进宫面见你们的皇帝，谁知，察尔米汗大人竟然死在了你们大唐！难道这不是你们早已算计好的吗？”高帽子波斯人义愤填膺道。
沈玉书一惊，神色肃穆，道：“想来我们之间有不少的误会，不若我们进屋细细商谈一下，此等大事让旁人听去了也不好。”
“我……我就是要让你们大唐的臣民们看看，你们自己的国家有多无耻！杀了人就想息事宁人，想都别想！”高帽子波斯人声音越来越大，他旁边的几个波斯人也跟着他叽里咕噜的咒骂着。
沈玉书、秦简、周易皆是眉头一皱，李環的脾气又上来了，生气道：“你们这些蛮夷！简直……简直岂有此理！”
沈玉书怕她一激动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赶紧拉住她，对波斯使臣道：“阁下，你们领队的死，我们圣上和我们的臣民都深感痛心，但这实在是有人故意要破坏我们两国关系使出的计谋啊，切不可中了计才好。还望诸位配合我们查清案件，我大唐也好给贵国一个交代！”
沈玉书说罢，高帽子给其他几个同伴翻译了一通，那几人又立刻吵吵嚷嚷起来，玉书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也知道他们说的话并不好听，眉毛蹙成了一团。
见这边人都对他们无计可施，波斯人骂的更凶了。他们的态度惹得秦简心下老大的不悦，“噌”的一声便抽出剑指向他们，吓得波斯人往后一退，高帽子口不择言道：“你若杀了我们，我们大王定攻破你大唐！让你们大唐……”
秦简面上没什么表情，握着剑柄的手却又加了一分力，剑锋一转，便带出一股劲风把高帽子的头发震得一动，吓得高帽子一下噤了声。
周易许久未说话，也是憋得慌，把扇子在手上拍的啪啪响，道：“我说老兄，你们的兄弟还尸骨未寒呢，你们倒是骂的开心，难道就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几个波斯人战战兢兢的聚到一起商量了一番，似是商量出了什么良策，不再吵闹了。那个高帽子吹了吹胡子，别扭的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2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