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世界》江陵春

97、学习小组

　　要应证这件事实在是太简单了。
　　讲事实就可以，反正我又没真做过。

　　对方能提供就是先期晒出的“申请表”上写我的名字，以及后期听说我的备案通过了。

　　根据申请表单上写的申请标题，学校内部人员很快在系统中查找——根本就没有这一单申请。

　　“怎么可能？”指控者狐疑地看了我眼，又不甘心，“是不是被学校批退了？”

　　“批退了至少也有失败记录，只要提交了就会有记录：在办、失败、成功。”被主任叫过来查看信息的是他们学生处里一位年轻的女性，态度还算温和地与他说：“同学，并非只是这一件事，光凭一张申请单定人的罪，天下从来没这样的事的。你想想，这单子谁都能拿，拿好了，不提交，就算填满了也只不过是一张废纸。上面有章吗？这样的文件值钱的从来都不是内容，而是章。”

　　这个说法对于十二岁的学生来说还是颇有启发的。

　　男生喃喃自语：“对啊，如果别人拿了单子写上我的名字，岂不是我也被人诬陷了？”

　　“谣言止于智者。”她说完又调出了我刚被批复的备案，“你说的陆·知新的备案应该是这张吧？”

　　几人核对着公示上简写的只留头上四位与尾后四位的一条文字，就见我的备案内容是：最优世界学习小组。

　　以研究“什么样的决定才是对世界最好的”为课题，成员仅有三人，刚刚卡在能申请的人数底线。
　　“最优世界”理论说的是，我们的世界是造物主创造的各个世界中最好的一个。这个理论在它提出之后不久即受到了强烈的反驳。但在现在这个时期又有了新的意义：第七世界也是“世界”，再把“最优世界”四字拿出来炒冷饭又似乎在为第七世界的政治响应，暗示我们的第七世界是九个世界中最好的一个世界。

　　事实上不久后，就为了这个课题，我们还接受了新闻社的采访，并在这一年得到了进步新生力量的提名，在次年得到了这个这个荣誉。而我也顺利荣获十佳进步学生的称号，这个称号一般是评选毕业年纪的学生，并被认为是卫国者的敲门砖。

　　“这是……”他们回看我。

　　我咳嗽两声，“和两个好朋友私下建立的学习小组。”

　　“可你从来没说过。”

　　我奇怪道：“我必须要跟你们说吗？”

　　“……你总要招人吧，不作宣传吗？”

　　“就是一个自己好友间的学习小组而已，没想过要招人。”显得如此低调，如果真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又怎么会不为自己做宣传。

　　学校审核学生组织是极严的，因为一旦批下就代表可以给成员加学分。所以这个资格审核被称为“批到就是钱”，不少组织都打着募集经费之名收取会费。而很多人觉得，会费换学分也算值得。
　　曾经就出过这么几个学会：只要成员缴纳会费，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包过后期一系列学校考核，保证最低学分。甚至有些组织的成员连学社开办地点都不知道。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生意，总有聪明人去钻空子。

　　这也导致前期审批越来越严格，甚至需要一位以上的教授签字，而我邀请的导师是上次来做讲座的第九世界科学家艾尔德里奇教授，他是加德纳学院教授的客座教授。

　　一切都串联起来。

　　“你……”这些人有些羞愧，“你为什么不出来说明？”

　　“我为什么要自己急吼吼出来说明，”我说得那个光风霁月，“是有人叫板我了，还是指名道姓宣战了？都没有的话，我为什么要自己出来说，岂不显得我心虚？”

　　他们一想，果然之前只是背后说的多，却没放到台面上来说。

　　“不过，你耐心也真是好。”他们说到，正常人恐怕听说了谣言就会急着给自己辟谣。“行吧，是我们冤枉了你，我们愿意认罚。”

　　这就要宣判了吗？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才不会就此作罢了。

　　我对主任说：“我们几人只是互相有误会，都是曾经的同窗，话说开了就好了。只是没注意场合，影响了学校秩序，应该怎么处理愿听学校发落。”

　　这几人都有些惊讶。

　　主任看我作为苦主都这么说了，但介于学校的尊严也不会任我们几个说怎么处理就如何。

　　因我说被人围攻起来的，并非我的意愿主动侵占道路，而另外几人却还是要领个处分。

　　这是学校的纪律，即便我求情也没用。

　　并非只是因为知道结果，所以虚伪的表示宽容，这是因为我目的很明确：我从来都不想对付单个的人，他们吃多重的处分，并不影响我的利益。

　　“虽然你不能免除他们的纪律责任，但你有权向他们诉求补偿。”主任说道。

　　“我不需要什么补偿，他们并没有损害我什么。”我说道，看向几人，“但有一事，还是希望你们帮我澄清。”

　　虽是热血学生，却也是讲道理的。他们道：“这是当然的。”

　　“先生们，你们之间的误会解除了。”主任说道，“但学校还是有必要进行排查，如果学校里真有几位所说以非法聚众集资的行为，请你们几位配合。”
　　……

　　我是在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后回到教室。

　　九班闹事的几人送我一直到了门口，里面的学生看我完好无损，又不像被找了麻烦的样子，都有好奇。

　　我从教室前走过，看向二三排那两个作夭的学生，在他们的惊骇中我露出了个微笑。

　　走到自己平日的座位。

　　“陆，你还好吗？”乔凡尼或许是嗅到某种信息，凑过来问我。

　　我微笑：“就是去配合调查。”

　　虽不靠过来，周围的人都竖起耳朵来听我们对话。

　　“调查？”

　　“学校有人以不经备案的学生团体非法集资，现在学校已经在询问被害者们了解情况了。”

　　乔凡尼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一局我盘活了，脸色也变得轻松，“哈哈，那你被找过去，也是苦主吗？”

　　“啊，我可是个大苦主。”我应着他的话，“我会申请相关的名誉补偿。”

　　很多人想知道我说我是个天真又好命的人，等到了真相大白，等到了正义到来，之前抑得越低，事后扬得越高。

　　又有人说我是被连累的，因为一个巧合而导致我牵涉其中。

　　“你是怎么做到的？”伊萨克问道：“太巧合了吧？不会是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到底你是先知还是我是先知。”

　　“哪里有什么巧合。”分明是我在幕后造串联得有多辛苦。

　　“真想不到你会给我们这个三人的学习小组专门去申请个备案。”

　　我有些愧疚，“没提前和你们打招呼，你们一定生气了吧？”

　　鹿玲听后第一反应就是摇手要解释，伊萨克过来装作很生气地说：“是啊，组长，我们都很生气，你临时去串联的好事竟然不告诉我们。”

　　鹿玲急道：“那一定是因为事情紧急来不及说吧？”

　　伊萨克本是想和我开玩笑，被鹿玲这样一本正经的，也说不下去了。

　　我说道：“确实是来不及，要联系艾尔德里奇教授说服他签字，要交出一整套的企案说明我们这个学习小组的思想，以及跑各个部门□□明最后才能提交上去，我已经连着几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了。”

　　“……那么辛苦，你就该跟我们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分担会好很多。”

　　我摇头：“来不及了。”

　　“再来不及透个口风总可以吧？”伊萨克不满道。

　　“……”

　　“喂，你就算觉得我会露馅，也要相信鹿玲啊。”伊萨克道：“我们三个人的小组，连鹿玲都不透个口信吗？”

　　“那样你现在就会说，你们两个都知道了，就偏偏不告诉我，不当我是朋友。”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鹿玲笑着打断了我们的话，“总之，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小组了，对吧？”

　　她带着玫瑰色红晕的脸蛋让两个臭小子都安静了下来。

　　“啊，是啊。”伊萨克挠头，“所以，你要招新吗？据说因为你这个‘阴险大魔头’翻转成‘可怜小白花’的转折，现在很多人都为你打抱不平，你的人气达到新高。你还没贴宣传，就已经很多人等着要进我们的小组了。”

　　“人类的通信，就喜欢走极端，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说一个人坏，他就坏到骨子里；说一个人好，他就好得没瑕疵。”我看伊萨克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不自在，“不过我不会招人的。”

　　他奇怪道：“这正是你扬名立万的好时机，不仅仅是因为热度，还有许多精英也想加入——物以类聚，他们想靠拢你成为一个精英社。”

　　“我管不了那么多人。”

　　“蠢，做官是最容易的事。”

　　“如果我做了官，我就没精力去进行我们的学习小组，没精力去研究，就违背了我们一开始的初衷。”我说道。

　　伊萨克沉默了下，“你还真是不忘初心。”不过他的表情也松懈下来了，可见他果然是很讨厌应付人的。

　　“不过说起来的话，你们想不想去第一区外的其他地方？”

　　他俩一下子来精神了，眼睛都亮了。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伊萨克最激动了。

　　“我说服了艾尔德里奇教授，6月间社会实践让我们过去参加研究所的科学夏令营。”

　　这两人一起欢呼了起来。

　　我装作不悦，“我可没说要带你们啊。”

　　“少啰嗦，就你会装。”伊萨克朝我做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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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莲花小陆下线，下一章开始讲懵逼陆的故事。
残酷又恶心的地方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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