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世界》江陵春

69、新生的王者

　　何必这样神神秘秘的？

　　其实不用本杰明担心，因为两天后的年级大会后，希律成为了恐怖袭击案后被抹去存在的第六人。

　　之后一切又看似恢复了正轨，学业、考试，逐渐引来了学生的注意力，但对于我们这一届学生来说，死去同伴的伤痛永久埋藏在了心中。

　　要说出乎意料的是，在此之后加西亚唤醒了新异能。

　　在异能教学楼透明墙外的庭院里，少年倚靠梧桐，弹拨着一种古代的小型弦琴，一曲声落，鸟雀云集，静静停在屋檐、草坪，这些鸟雀只静静停驻，似乎在恭迎他们共同的王。

　　庭院的走廊内挤满了我们同年的学生们，此时爆发出一阵掌声，有活泼的学生吹口哨，以及女生娇滴滴的惊呼声。

　　加西亚朝我招手，我在人群中有些尴尬，从庭院密集鸟雀的草坪上踩过，像是破坏了这一幅唯美的画景。

　　又觉得实在羞恼，这样在人前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当我作他的跟班吗？
　　我知道这种想法不对，很快抛诸脑后。

　　走到他面前，我还没开口，就听他道：“你应该恭喜我。”

　　一下就让我心里有些不爽，我知道你能力强，知道你厉害，但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说道：“恭喜你。”

　　或许是我平时对他向来包容，加西亚也没发现我的异常，很开心的拉过我，“这样就好了，你是第一个恭喜我的人。”

　　也就这句话后，许多人跟着就上前来恭喜了。

　　“两种差异明显的异能，这在前人也少见。”“加西亚总是能带给人惊喜。”“新异能是精神系吧？这可是最强的分类了。”“还要看评级，不过加西亚的新能力是什么，是‘召唤’吗？”

　　加西亚当众宣布道：“是‘役使’。”

　　说着他就使停驻的鸟雀于空中做出螺旋云状的飞行运动，庭院中的梧桐树也在顷刻改变了树冠的方向。

　　众人再次发出赞叹：“如果能驱使外物，那将是多么惊人的一件事。”

　　我心说何止呢，昨晚我们讨论如何给他的新异能取名时，想了很久，他的异能说穿了就是对周围发号施令，这些生物如同对待王者一般，会朝之云集，听从指令，并以身护主。也就是说在被异能作用的期间，这些生物是有自我意识的，并出于自我意识去臣服，服从命令只是其中的一项。

　　伊萨克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王者”，这个能力叫出来就很拉风。然而我想了想，为了避免政治思想上的问题，用了“役使”这个常人要拐个弯才能想到的词。拆文解字，役，即奴役，使，即驱使，作为奴隶来驱使，说的是同一件事，感情色彩却不同了，也显得更文雅。当然，役也可作劳役来说。

　　这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加西亚应付起众人来早就是得心应手了，看着这些人在他身边，真如对待王者一般。听说古代王庭里，贵族、骑士们也是这样自发自觉的追随到王的身边。
　　他当然不可能将能力用到人身上了……然而精神系的界定标准又和其他不同，比如预测一个人的命运，自然是对特定的人预测，那就很难不把能力作用于他身上。

　　又看他左右逢源，众人都带着讨好的和他说话，我心里有点较上了劲：只要是优秀的人，别人都会带着讨好和尊敬，如果我有他这些成绩，我也能做得一样好……
　　这个想法一起头，我就想抽自己，我怎么了？什么时候那么酸了，我竟然是在嫉妒加西亚吗？

　　嫉妒让一个人显得更为卑微。

　　这个道理我是懂的，也是我之前从不会有的想法。我一向服从于自己的天性，我有自己的个性、自己的追求，会为加西亚自豪，却从不觉得他的追求就高于我的追求。

　　我现在是怎么了？

　　忽然就想到总督对我说的话。
　　【去成为一个有力量的男人】

　　强大和美丽你选择什么？

　　生物存在于世，若想有立足之地，总要给自己选择一条进化的路线。

　　我的心里一时很乱，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加西亚应付完几句，抱着弦琴拉着我就走。

　　这主意还是我出的呢。我们学校的传统，能力强还要会来事，就如塞德里克当年给我弄的噱头，我也叫加西亚作了同样的秀——首秀必须让人印象深刻。
　　原本设计的是在庭院里吹笛，无奈吹奏乐还需要吐音的技巧，加西亚在这方面真就是一窍不通，白长了一张俊美少年的脸。
　　最后选的是七弦琴，一种古代失传、现代复原的乐器，像是小型的竖琴。

　　并不是说弦乐就比管乐简单，而是对初级者来说，不用纠结吐音实在是太好了，至少他能弹出正常的声音来。昨晚他在扁桃体庭院吹长笛，一个晚上连笛头都没吹响。
　　实在让人崩溃，明明平时学什么都快，跟他说了发声原理，是空气与簧片的摩擦，是磨擦音，而不是把气全灌进去，结果他一个晚上吹出来的都能叫扁桃体庭院的人跳楼了。

　　为了不使扁桃体庭院再次改名叫漏斗庭院(即鼓膜的形状)，在其他人提出抗议前，我给他换了七弦琴演奏。

　　加西亚得意地问我：“今天还不错吧？”

　　我随便嗯了两声，“还有几个音错了，还好你会混。”

　　他在音乐上一窍不通，在表演上却是个混子。这样说有道理的，比如我平时练习时的习惯根深蒂固，但凡有错就要停下，他却有本事一错到底，弹错了继续。有一回定调就错了，竟然等他弹完，下面还把他夸成一朵花。

　　世事就是这样，强者做什么都是对的，弱者付出再多努力都会有人挑刺。

　　我摇了摇头，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那么会钻牛角尖。

　　加西亚问：“你怎么了？”

　　我说：“没事，就是有点累。”

　　“还没恢复吗？”

　　我摇头。

　　比起他从那次经历后获得了新异能，我原本就不稳定的异能世界干脆失效了。

　　朋友们都咬定这是我在上次事件后经受了创伤，并要我去申请病假，这样我就能避免在8月的年度异能测评上留下坏记录。但其实我明白，我的异能的失效是因为精神世界的崩塌。

　　异能，本就是与精神世界有关。当初塞德里克帮我建立的与其说是我的世界，倒不如说是他找到了一个符合我思想观的说法帮我建立了世界。

　　然而这一次的打击，使得我最后那点幻想也没了。

　　现实就是现实，洪水会冲塌堤坝，军人会对孩子开火。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不会因人们的想象而复活。我那些死去的同年，那些孩子们，没有墓碑，没有纪念。

　　这个社会比其他几个社会更为残酷的一面就如此暴露出来，没有血缘，确实不再有私权与大家族，但也就不再有亲人，不再有人记住那些鲜活的生命。

　　加西亚皱起了眉：“有试过极限刺激吗！或许这样能重新激发潜能。”

　　“加西亚也是因为这样重新激发异能的吗？”

　　他不知为何有些迟疑的意思，“啊。”

　　“哦。”我看着他，翘起嘴，“你要藏私就算了。”

　　“这有什么好藏私的。”他有些恼了，“我当时……我就是再也不想面对事情的时候无能为力，我恨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一时说不出话了，那件事……

　　“那件事不能怪你，你才几岁？我们都是孩子，你也没法救我的。”

　　“现在是孩子，那总有一天会长大。我不能到长大的那天，再想着我没能力，那就太晚了。”

　　“你真会未雨绸缪。”

　　“你怎么了？”加西亚终于发现，“你今天情绪不对。”

　　他把手贴我脸上，换平时也不如何，现在我只觉得别扭，一把将他甩开。

　　一时连我自己都愣住，我从没对他发过脾气，与其说生气，双方都有些愣。

　　“对不起。”我说了声抱歉，然后转身跑开。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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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555 都怪辣个凑老头！
小陆现在的心里就像是我们四五年级的时候被调皮的男生说我们和最好的闺蜜两个人是百合，然后好几天闺蜜两人都很尴尬那种。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菜不知熟了没、米拉公寓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