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世界》江陵春

62、绝景

　　我还是为本杰明做足了准备。

　　把希律吊起蒙住眼睛，又做了几个防野兽的陷阱，最后把刀留给他。
　　“贴身带着，这只是为了防止万一，但一定要小心，绝对不能对他松懈了，别听他花言巧语，再装可怜也别心软知道吗？”

　　本杰明点头。

　　勒森巴在外面催促我，“快走了，陆。哎，我看你这样不如把他娶了算了。”

　　本杰明给了我一个拥抱，凑近我耳边说：“谢谢你，陆。同样请你保重，你的路充满着谎言的迷雾，和我们其他人都不一样，珍重。”

　　我怔了下，只是这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和他道别。

　　我们往前走着，根据日光不时修改着方向。
　　贝利娅问我道：“陆，你之前是怎么脱困的？当时真是好险。”

　　我装作自己都很迷糊的样子，“其实我也不清楚，就是突然就松开了。”

　　我知道自己有某种能“抵抗”致使无效化的能力，就如每回催眠我都会失败一般。
　　但这种无效化的能力仅仅只有关系极好的两三朋友才知道，加西亚陪着我共同面对了“真相”，而伊萨克虽不参与却也不会泄露我的秘密。
　　我和他们的关系隔得远了，自没这个交情与他们说实话。

　　他们虽然不解不过也没什么能想的。

　　贝利娅道：“或许陆就是不一样的吧。”

　　勒森巴则道：“呵，说不定是那个人渣看小白脸长得好，因色误事了，才让他束缚出来。”

　　我歪了歪嘴角，“可你好像还是被小白脸救了的。”

　　我听他很不服气的骂了声脏，然后道：“还好你机灵，否则为了这么个东西，差点阴沟里翻船。”

　　不知为何在野外流浪的第二天我忽然想念起了加西亚，现在只十分庆幸代替了他的是我，否则一想到那人的恶心劲，实在无可容忍这样的人触碰我的加西亚。
　　当然如果是他的话，极有可能一开始就将人压制到没有威胁程度，比如说搜刮完对方的资源，对他进行搜身等等。在不明情况的状况下，即便是同校同学也不可信任，必要排查掉所有会威胁到自己的可能再进行谈话。

　　这是加西亚的一贯作风，他常是这样雷厉风行的，也曾告诫过我，这是对下位者的心得：首先要占得先机，在占得优势使得对方不得不屈服于你时，再开始谈判和讲道理。

　　而在我的心中也自有一套行为模式。以前在学院的时候，我们虽有分歧，却无法说出谁的处事“哲学”更好，并且我坚持地以为，我只是个想做隐士的人，而他是作为小王子那样的人。但在今天，在现在的环境里，我不得不承认，用他的方法会省很多事。

　　不知为何，突然就有点想他。
　　其实即使作为男生，我也是个人，也是个孩子，生死关头也恐惧过，也害怕过。当别人依赖我的时候，我何曾不想依赖于人。

　　“快看，前面！”贝利娅突然指着前方说道。

　　我的思绪收了回来，重又是现实中的陆·知新。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绝景——草木之外，竟是漫漫黄沙。

　　她兴奋地要跑出去看，我却听到周围爆炸的声音，感觉不对劲：“贝利娅！”

　　拉过她的手就趴下。

　　近处剧烈的爆炸声，就在五十米外炸的沙土喧天，黑烟弥漫。

　　虽然躲过一劫，但我们三个孩子依旧怕得紧。
　　贝利娅咬了咬牙：“绕路吧。”

　　听声响就是有交火，我们不再去看战场，事实上很多时候看到了战场也就离送死不远了。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认的路，左拐又拐。
　　身后的交火声听不见了，但我觉得他们似乎是有目的的在赶路。
　　“你们在去哪儿？”我问。

　　勒森巴不言，贝利娅却道：“你看树枝，这样的剥皮。”她指给我看，“是吉密魑留给我们的记号。”

　　“吉密魑？”愈发奇怪了。

　　贝利娅道：“这是我们三人私下的小秘密。”她突然道：“陆，对不起，其实一开始我们就想找到他，你知道的，我们三人平时感情很好，就像你和伊萨克或者是加西亚一样。”

　　我想了想，如果是伊萨克或者是加西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我走失的话，我当然也会想办法和他们会合。尤其现在真如她说的，外面有交火，不知是哪两支势力在交锋。
　　显然官方已经不会管我们了，只能靠自救。如果他们走散了，那我也定要把他们找回来。

　　故此我也不说话了。

　　“如果一开始就说要找他，我知道你们其他人都不会同意的。但我们需要你，陆，你很厉害，我们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一个女生这样开口也实在叫我没法。

　　我说：“那好吧，但有一点，之后请一定要和我说实话，这对我们双方都好。”

　　贝利娅展颜而笑：“那是当然啦。”

　　又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终于看到了一顶绿布帐篷。
　　未走近前就听到一阵哭声。
　　“哇啊啊啊……”

　　小孩子的哭声，大人许听起来是一样的，但同为小孩，却很容易就听出是男女生。
　　那是个女孩子的哭声。

　　我有些惊讶，大约在我的感官里，现在这样的环境里实在不该出现女孩子这样的生物，嗯，贝利娅除外。
　　即便从小学着尊重女性的思想，也觉得女性在一些学术方面并不弱于男性，但我们毕竟受着固式思维的影响，总觉得女孩子是柔弱需要人照顾的，我并不觉得女孩子应该到现在这样的环境里吃苦。

　　我们走近了一看，果然是一个粉色头发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哇哇地在哭，跟水龙头关不住似的。
　　见有人来了，这小姑娘哭得更大声更委屈了，还偷眼瞄了我一下。

　　坐在帐篷里的，还有五个男生，其中就有橙色头发的吉密魑。
　　他苦着脸：“都这样哭一天了。”
　　身旁有男生补充：“还不打嗝的。”

　　这就是在夸张了，哪有人真能一天一晚的哭，不过却也可见这姑娘确实闹得不轻了。

　　吉密魑问了一句：“加西亚呢？”

　　贝利娅和勒森巴不知怎么接，我反问：“找他有事？”还是他应该在这儿？

　　这时大概他也是看出了不妥来，笑笑：“啊，因为你们俩一直在一起，看到了陆就觉得加西亚缺席很奇怪了。”

　　有吗？我平时不和他一起活动的时间也很长。事实上许多事上我们的选择都是不一样的，即便是挚友，也不是两片复制的树叶。

　　我没声响，静听这几人说话。
　　在我看来，勒森巴脾气虽然爆，有时也阴阳怪气的，反倒是个单纯的人，不是说他傻白甜，这种单纯是相对而言的。而吉密魑一向温和也不见主张，在我们辩论赛的时候感觉上也就是个应声筒，实则心机深沉。

　　正如曾经男校医教我的那样，能看出情绪的人不可怕，暴怒、歇斯底里，看着怒火滔天的那种人反倒好对付。情绪在外，有情绪就能知道心事，就能被掌控。而看不出情绪起伏的人才是可怕的。

　　他们讨论了起来，也说了这两天的事。
　　原来在事故之后，吉密魑就近捡到了三男一女，因通讯机没信号，就只能暂时过夜。
　　等过夜后，清早就听到枪声，他们还好奇，探出头去看，都走出树林，到了沙漠上了。这两边都朝他们开火，也还算是运气好，大家有异能，身体素质又好跑得贼快，蹿进了林子里，一时半会儿两边在打架的也不管他们了。

　　那个小女孩又大哭，偷眼瞧我：“政府军朝我们开火！我看到是政府军，穿军装的！”

　　为什么政府会优先打我们学生？真奇怪，就算是双方在对峙集火，怎么还有空荡出来向几个学生开火？

　　不过我觉得他们胆子也太大了，这种热闹也敢看。

　　吉密魑道：“政府要杀了我们，那我们回去还有活路吗？”
　　他说得大家更是心灰意冷了。

　　我问那女孩：“是不是你看错了？这种作战双方都穿防护服的，看起来都像战士，还有枪火齐飞的时候哪能看清是哪一边开的火？”

　　她哭得委屈至极，突然扑到我胸上来捶，“人家吓死了，你还帮他们说话，呜呜呜，你是坏人！你好坏！”

　　我感到十分尴尬。

　　吉密魑过来解救我，把挂在我身上的女孩子拉开，说道：“我们先自救吧，这会儿谁都靠不上了。”

　　“你们怎么发现这顶帐篷的？”

　　“啊，走着走着就看到了。”吉密魑没什么考虑就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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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其实长得挺小白脸的。
大概女性择偶的话，反倒会喜欢小陆这样的，加西亚漂亮归漂亮，性格又强硬又胡搅蛮缠还要别人体贴他（估计只有小陆受得了）。
v文快乐~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