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世界》江陵春

118、鹿玲

　　“我和鹿铃在一起了。”

　　伊萨克在休息室的座椅上夸张地滑落地上，“你说什么？你和鹿铃？”

　　我点头，自信而笑。

　　其实很容易想通，和她在一起时，我近来笑得比以往都多。

　　“开玩笑吧？你要喜欢她，早就在一起了，要等到现在？”

　　“……并不是所有感情都是一见钟情。”

　　“那你来说说，你们是怎么就日久生情了。”他一本正经地过来拷问我。

　　“就是看对眼了呗。”

　　“太狡猾了你。”伊萨克气呼呼地，“原以为我会最早脱单，让你趁早了。”

　　我不无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是一年春日最好的景色。

　　恋爱之后我和鹿铃的生活并没多大改变，一起的上课下课，一起吃饭自习。偶尔会去尝试校园恋爱的一个个必修项目。
　　也会去秀恩爱。

　　关于秀恩爱这点，我必须指出，恋爱中秀恩爱这一项很重要。

　　即便我一点也不觉得鹿铃是个虚荣的女生，但她依旧喜欢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说些羞耻的话。

　　“因为爱的本质是独占。”她狡黠地冲我一眨眼，“我就是要炫耀给人看呀，就是要让人嫉妒我。”

　　其实不止是女孩的“虚荣”，我发现自己也开始有了多疑的毛病。

　　我开始嫉妒一切得到她笑容的男生。

　　当我意识到这点时，自然知道这是不对的，即便是恋人也没资格去控制对方。且理智上我也知道，那样程度的微笑只不过是男女正常交往。
　　但我们还是开了战。

　　“我不是你的宠物！不是你的奴隶！我爱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鹿铃终于忍住朝我发了脾气。

　　“我跟你确定关系后就再没和其他女生走得近过，我一直自觉跟人保持距离。”我也强词夺理，意识是我对你忠诚，你也应该回报我。

　　“你觉得损失了是不是！”

　　“我没这个意思，你不要曲解……”

　　“是啊，陆大少，你要觉得损失了去找你的三千后宫去。”

　　说着她往宿舍楼里跑。

　　我下意识地去追。

　　“渣男！”她在门口对我做了个鬼脸，然后闪进去了。

　　我气闷得要命，要上去被宿管阿姨拦下：“哎哎，你这男生怎么往里面去，走走走。”

　　“……”

　　其实我也理亏。

　　我也知道自己是嫉妒了，源于原初的独占欲，并且知道这不是健康的心理。
　　人类有许多原始欲望，按照本我超我自我的学说，欲望沉寂于本我之中，然而人之为人，便是在于超我的管束，而脆弱的自我就像在天使和魔鬼拉扯中如履薄冰的平衡。

　　人为自然界立法，人同时也为自己立法，那便是道德。

　　屈从于本我，便是兽。诚然人类的许多发展到了最后都是为了满足本我的欲望，但人之能为人，而不是兽，便是来自于道德的自律。

　　我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是个没有风度的十三岁少年，但在意识到这点时，我便决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爱情确实会改变人，好的爱情让我们实现更好的自我。

　　第二天一清早，我像个傻子一样捧了一束玫瑰在楼下。

　　周围姑娘们来来往往去上课，还有一些来等女友一起走的小子们，我一时觉得羞耻万分。

　　“觉得羞耻就对了。”这是伊萨克出的损招，“你以为她图的是东西，还是声势？是心意，她要原谅你不会因为你给了她多少东西，而是看你的心意诚不诚。”

　　我说：“那我好好跟她说不行吗？她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鹿铃是讲理的人，爱情里的女孩是不讲理的。你竟然还想这时候跟女孩讲大道理？”他翻个白眼。

　　“可太羞耻了吧。”我还是有点尴尬。

　　“就是要做足了羞耻，满足她的心理，让她有台阶下。这时候你一本正经去和她讲道理才是个傻子。”

　　“……这招有没有用啊，都什么年代了。”

　　“就当负荆请罪咯，喂，你去不去啊。”

　　“去！”

　　于是第二天我就这么个羞耻的造型。

　　先看到是鹿铃的闺蜜平鹤，一看到我就唬着脸。

　　我心想我又不欠你啥。想是这么想，但谁都知道，女友的闺蜜一定不能得罪。

　　刚想去陪个笑脸，问问鹿铃情况，女生一仰头：“哼。”

　　然后嗒嗒嗒跑进宿舍了。

　　我不知所措，过一会儿，鹿铃红着脸出来，身边是一众板着脸的姐妹团。

　　“渣男！”不知哪个女生先骂了这么一声。

　　我心里卧槽，这群八婆来干嘛！本来鹿铃就不一定原谅我了，再被她们一挑唆……

　　对着一群女性，被骂了还要唾面自干。

　　低着头，刚要开口，平鹤喝问：“你来干什么？”

　　我打量鹿铃神色，她眼睛红肿，脸色也很不好，看了很叫人心疼。

　　“我是来道歉的，昨天是我不好……晚上联络你想道歉，被你拉黑了，所以早上过来向你道歉。”

　　“你这叫骚扰！”平鹤堵在我们中间，板着脸。

　　“是是。”我想起伊萨克的主意，这时候要摆足了姿态，“是我不好，所以都怪我就好，就是不要再生气了，这对自己身体不好。”

　　“呸，谁为你个死渣男生气了，美得你。”

　　发泄了两句，姑娘们表情已经好多了。

　　我趁势走鹿铃面前献花：“都是我不好，是我小心眼。我知道我这人性格里有许多不好的地方，所以往后有个人能说我督促我，这便是我的福分了。”

　　她还有些抹不开脸，周围人倒多了起来。

　　“我讨厌玫瑰。”她说。

　　我松了口气，知道鹿铃毕竟是在人前给我留面子了。

　　“谁让你送玫瑰的？”

　　“……同学，还有花店老板……因为玫瑰的价格最贵，他说给姑娘送至少9支以上，没个二十来多还不如不送。”

　　这话周围的女生笑成了一片。

　　“憨面刁。”她轻声骂了我一句，然后接过话，“四月芍药上市，五六月有栀子花，我们宿舍会每个星期换花束，我喜欢铃兰。”

　　这是暗示我每个星期承包她宿舍的鲜花吗？

　　鹿铃像个骄傲的公主一般转身进楼，把花托给后勤送上楼。

　　平鹤笑了出来，和我说：“你傻啊，鹿铃就是铃兰的别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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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甜，所以再来半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