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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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蓝脑子一片混沌，拿着法杖着急踉跄的从民宿大门跑出来时才发觉不对劲。戴着兜帽的男人说的没有错，没有邪神会允许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挑衅。
遮蔽视线的迷雾笼罩着初秋的街道，周边一个人也没有，路灯发出挣扎的电流声，没过几秒只听到啪的一声，整个街道的唯一光源只剩下了天上的那轮月亮。迦蓝抱着手杖心里有些打抖，想着给自己找个打退堂鼓的理由回身去取个手电筒，即便是无法穿透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有光源总是能给人更多的勇气。可还没等迦蓝转过身她就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靠了过来。
有序的呼吸声混着擂鼓一般的心跳，迦蓝抱着手杖浑身的汗毛全数倒立了起来，就像只炸毛的猫，被巨大的威胁压迫到几近崩溃却还要瞪着眼睛弓着背做出攻击姿势。
皮鞋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迦蓝的手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抖，所以这根杖子要怎么用？双头蛇杖点缀着宝石，即便是没有光源却也能反射出诡异的光线。
摩擦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了，迦蓝哭丧着脸将手杖横亘在身前，之前和父亲学的防身术在这种氛围下被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只有拼了！对方敢现身她就照脸给一棍子。
“迦蓝小姐？！”熟悉的声音响起。
迦蓝惊的回头，只看到田中警部手里拿着枪指着自己，对方的枪头谨慎的并没有下落。
“你是……迦蓝小姐么？”
“田中警部！”迦蓝看了看周围，碍于视障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的迹象“你怎么一个人？”
“从民宿出来后我和清水两人走了一段时间，他突然开始呕吐，然后就开始说胡话。”田中警部依旧警惕的将枪口对准迦蓝“他说什么‘要去神木那里’我拒绝和他一起去看神木后，他发难咬了我就跑开了。现在我正在寻找他。”
“……拿着枪找么？”
“你不知道……”田中警部的肩部塌了下来“……这里很危险。刚刚……有个超过三米的怪物从我面前穿了过去……简直难以想象……”
田中警部想到刚刚的记忆手也开始发抖“幸亏并没有看到我。”
“……”可以想象，迦蓝抿了抿嘴巴，清水多半是因为san值掉太快了，估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请打起精神来。”迦蓝也知道在这种诡异的环境里说这话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只有保持清醒才能够继续做下一步的事情。san值掉光的话可是会把自己也赔进去。”
“san值？”
“你可以理解为理智吧。”迦蓝眼珠转了转“你的手机还能用么？报警啊！”
“刚刚这片雾出现后，手机就没信号了。”
田中警部拿出口袋的手机给迦蓝看，屏幕大大的显示着不在区域中，周边依旧是黑漆漆一片，倘若不是微弱的月光和迦蓝手杖的光线这两人估计也会很快丧失方向感。
“那我们先退回民宿去报警！”迦蓝皱着眉头提出了最合理的提案“我的话对方可能会当是玩笑，但是你是警察应该没有问题吧！”
“恩。”田中警部收起手枪赞同了迦蓝的说法，两人朝着民宿门内走去。
两人并肩朝着民宿里面走去，田中警部的呼吸还有些急促，也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跑累了，之前看到的种种异象，诡异的天气，远处低吼吓人的怪物，同伴睁着血红的眼睛高举石头想要致自己于死地，要是不紧张这才不像人吧……田中警部微微侧头看着神情严肃的迦蓝，对方眉头紧锁，也和他一样对目前的情境感到困惑。
但是……为什么呢？总觉得……现在是安全的？
田中警部微微抬头看着那根长相怪异的蛇杖，宝石镶嵌的眼部仿佛看着他一样，蛇杖除了蛇的部分做的比较奢华，杖体部分就是非常朴素的一根直木而已。不知不觉中田中警部看着手杖入了神。
“……警部？田中警部？！”迦蓝伸手在田中警部的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恩。”田中警部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开了头，在这种时候走神一点不像是他的职业素养。
“还记得我说的话吧！一定要保持清醒啊！”
“……如果对方真的能够潜移默化的影响我的精神，那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吧。”
“真的那样了。”迦蓝举了举手中的手杖“我会打晕你，不要紧吧？”
“反了吧！”田中警部鄙视的看了迦蓝一眼，比起训练有素的他迦蓝这种见啥都要抖三抖的女性更容易丧失理智的样子“你因为害怕精神失常的可能性更大吧！”
“也是，那如果我做出异常的举动，那就请你打晕我吧！”
两人故意岔开话题说着走到前台处，前台上面孤零零的摆着一台电话，电话上面是个血手印，本来还打算伸手去拿的迦蓝在看清血迹后，手僵持了几秒默默的缩了回去。
“那个……田中警部。”迦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田中警部“那个上面有血耶！”
“你怕血？”
“不，我是怕扰乱犯罪现场。”迦蓝有些呆的回答“毕竟不是要采摘指纹什么的么？”
“……”
田中警部仿佛在看一个弱智，他伸手拿过电话拿起听筒，听筒对面却没有传来应有的嘟嘟声，看了听筒两眼后田中警部顺着电话线一抽，断成两截的电话线头被抽的飞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多少都从对方的眼神读取到了目前雪上加霜的情境，也非常默契的沉默不语。
“还没干。”田中警部搓了搓手掌黏糊糊的血迹“小心点，附近可能有人！”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迦蓝抽了抽鼻子总觉得好像闻过类似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的气味……就好像……就好像在电离辐射室一样……迦蓝一挑眉毛想起了这熟悉味道，这在CT室待久了会有些类似的味道。莫非这里……有辐射么？
没道理啊……迦蓝蹙起眉头，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有了些许预见。
‘砰’的一声响，似乎是玻璃制品掉落在地的声音，迦蓝和田中警部顺着声音朝餐厅的方向望去。半掩的房门看不清内部有什么东西，田中警部本着警察的职责持枪挡在迦蓝前面推开了半掩的房门。
门没有套路的发出吱呀声，门外的灯光照射进了屋子，虽然只是昏暗的灯光但里面的场景也足够让两人震惊了。
两张木头餐桌被合拼成了一张，响声就是上面的酱油瓶掉落在地上传来的，至于为什么酱油瓶会掉落，自然是因为桌子上被放了不该放的东西将它的位置挤得岌岌可危。鲜红的血液顺着桌边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上，躺在拼接桌上的寺田玲子安静的闭着眼睛，腹部被强行剖开，正汩汩的朝外流着鲜血，子宫和脏器被粗暴的扯出体外，脏器在微弱的灯光下也能看得出有多么凌乱。
“我的天！”见到这幅地狱般的场景，田中警部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
“……”
迦蓝瞪大了眼睛，瞳孔在震惊中止不住的晃动，随后她咬破了嘴里的软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小跑到寺田玲子的身边摸了摸她的颈部，动脉微弱的跳动着，这位母亲依旧顽强的坚持着。
“你去打开所有光源！有多亮就给我打多亮！”
良好的手术视野是成功手术的必备。迦蓝想到老师教给自己的常识。
“我去找急救包！”
迦蓝踩在滑腻的血上一个滑步差点摔了一跤，手上的蛇杖被她慌乱的扔到一旁。迦蓝扶着椅子站稳后朝门外跑去。
田中警部也听话的去尝试打开灯光，只是灯管一直在忽闪忽闪的明暗交替。迷雾中怪物皮球大的眼球仿佛重现了一般，田中警部突然感到耳边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什么未知的生物在这恐怖的阴影之中注视着他们，嘲笑着他们。灯管发出令人焦躁不安的滋滋声，这种情况下开着还不如不开，田中警部想到之前黑夜中的迷雾和怪物，放在开关的手实在没有勇气摁下，一旦重归黑暗也许事情会变得更糟。
“这灯坏了么？！关掉！把手机的照明打开对着病人的腹部！”
迦蓝横冲直撞的抱着急救箱冲破了黑暗中焦虑不安的生长，将节奏重新带回了人类的掌控。迦蓝打开急救箱毛手毛脚的往外掏着东西，塑料纸的摩擦声和她小声的抱怨唤回了田中警部所剩不多的理智。
“这些水不够，你去厨放接清水过来！快点！”
迦蓝把所有的急救包东西掏出来后从最底下拿出了固定药品用的低矮小盘子。
“她大出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脏器也暴露在空气中过久，我们需要对脏器进行简单清洗后将部分内脏送回腹腔。而这些脏器非常有可能粘连着灰尘或者是已经凝结的血块，我需要你举着手机亮光对着我的手部作业。”迦蓝抬头看着有些呆滞的田中警部“听懂了么！”
“呃……好！好的！”
突然这么霸气是怎么回事？田中警部不在状况的眨了眨眼。
迦蓝站起身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上半身衣服给脱了下来，身上只有一件小背心，迦蓝将衣服团成团垫在了寺田玲子的大腿根部让她能够保持膝盖半曲状。田中警官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偏了偏脑袋。
“这是简易心电仪和血压计你会看么？”
“呃……会的，我学过。”
“很好！你举着手机，眼睛盯着仪器，如果有异常就叫我。”
迦蓝麻利的给病人的心口和手指处连接上电仪，她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在救灾过程中做过无数遍这些繁杂的内容了，平常都是护士做的要是突然让她动手还真的可能会慌得给忘了。
“现在我打开血压机，量出来后你将第一次的结果讲给我听。”
迦蓝说完就走到寺田玲子身体中段处，戴好手套开始清洗脏器。寺田玲子的身体似乎是被扯开的，以一种非人的力道，她的身体内部被这股力量搅的天翻地覆，也难怪血会多到把酱油瓶给冲到地上了。
迦蓝看着寺田玲子整个被剖开的子宫，怒气陡然在心中升起，这是多么过分的事情，将一个生命从孕育他的生命中硬生生的剥离出来。如果没有希波克拉底自身带着的医者被动光环以及母亲对于孩子的执念，寺田玲子是不可能还有这口气的。迦蓝看着破裂的脾脏和大肠被气得差点哭出来，她的专业是胸外科，修补脏器的手术虽然有所观摩但是真要她主刀去做修复手术她实在是没有这个信心，在医学里面也是有隔行如隔山的说法的。
“血压是62/40，心跳41……还在下降……已经36了，血氧含量测不出。”田中警官站在迦蓝身边“她要不行了。”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为什么要经历这种事情？
心跳停止后提醒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迦蓝将手中已经清洗干净的脏器先放着刚刚取出的塑料盘中用三角巾包了起来。
“把水撒在盘子里和没清洗干净的脏器上让它们保持湿润！”
迦蓝低伏在寺田玲子的身上给她做按压心脏复苏。
请醒过来吧，你难道不想看看你未足月的孩子么？
汗水从迦蓝的额头滴露掉在了她的眼睛里模糊了视线，耳边是心跳停止尖锐的警报声，手下是因为工作负荷过重已经快麻木的手掌，迦蓝甩了甩脑袋恢复了视线。
‘嘎啦’一声，迦蓝因为长达十分钟的心脏按压手上已经彻底麻木，对于力道的掌控不慎压断了寺田玲子的肋骨，即便是这样，冰冷的警报声依旧提醒着迦蓝她没能救活手下的病人。
“放弃吧……伤的太重了。”田中警部将手放在迦蓝布满汗珠的肩部，安慰着“你很努力了。”
很努力？那又怎样？死亡会因为努力就离开么？
迦蓝呆滞的看着面容惨白的寺田玲子，对方昨天还在开心的和她说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希望未来能够和自己的孩子以及父母一起坐在店门口吃冰淇淋。
……求求您了，如果真的将力量借给我的话，请让我有能力救活她吧！
田中警部担心的看着出神的迦蓝，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一个对未来充满期许的母亲死去！请让我……有能力救活病人吧！
田中看迦蓝毫无反应刚想开口，下一瞬却好像掉进了光的海洋，漂浮的光粒子带着温暖的味道从他身边窜过。不知何时，迦蓝血呼啦擦的手里拿着那根熠熠生辉的蛇杖，光源正是从她身上飘出来的。
迦蓝伸手覆盖在寺田玲子被撕裂的腹部，眼里满是坚毅。
「医药神阿波罗，阿斯克勒庇俄斯，阿克索及天地诸神为证。」
“医药神阿波罗，阿斯克勒庇俄斯，阿克索及天地诸神为证。”
「以身为誓者，守护生命之源。」
“以身为誓者，守护生命之源。”
「吾将修复失衡之体！」
“吾将修复失衡之体！”
「宝具」
“……！！！宝具！！！”
「论风、水和地方！」
“论风、水和地方！！！”
伴随着迦蓝的吼叫，光源好像击退了包裹着他们的黑暗，就连灯都亮了起来，田中警部瞪大眼睛看着白色日光灯下迦蓝有些小麦色的背影，对方宛如女神一般将他直接从迷雾中拉了回来。
心电仪上再次出现了波动，稳健的心跳仿佛诉说着刚刚的神迹。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名旅客不明觉厉的穿着睡衣跑到餐厅，大声问着发生什么了？怎么刚刚发生了爆炸声？
“快打120……”
迦蓝再没有说多余话的力气，直接眼前一黑软倒在地，田中警部吓得一把拉住了她。
田中警部摸了摸昏迷迦蓝的脖颈，动脉还在有力的跳动，他也总算的放松的舒了一大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