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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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的余晖彻底消失，圣域的空气变得清凉了下来，不用值夜班的志愿者三三两两做一堆准备回家，大家伙忙了一天，不过几亩地间营营逐逐一整日，这会儿放松下来许多人都开始打起了哈欠。迦蓝拿布简单包裹了下湿透的黑发，周围人是觉得一天总算熬过去了，但对她这个初学者来说总有种日短心长的感觉。
拖着不那么方便的腿脚，迦蓝穿着的蓝色布衣肩头处濡湿一片，头发上的水还源源不断的从包裹的布头里渗出来。回家的几人看到迦蓝客气的和她打了声招呼，迦蓝只得不断回礼，奈何她一时找不到米罗，遇到出门归家的人倒是越来越多，迦蓝就像是放了学站校门口的中学校长，别人和她打招呼还不能视而不见，迦蓝抻直了脑袋想从不大的人流群中寻找米罗但就是没找到那抹红发。
“请问，米罗大人是离开了么？”迦蓝眼疾手快抓住一个巡逻的小兵。
“米罗大人？”小兵被猛地抓住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啊，可能吧……”
本该驻守在此地的米罗前一刻刚刚离开，倒不是她失职，米罗察觉到了阿尔忒弥斯离开的动静跟了上去，弓兵的敏捷不够高，阿尔忒弥斯这会正头疼的想怎么甩掉她呢。
迦蓝站在隔离区拉起的栅栏门口有些迷茫，她连这边怎么去十二宫都不知道好么？！就算她自己能去走过去脚真的就费了，明天还要去西区的隔离区做检查，她还不能就这么倒下啊！迦蓝纠结的抱住了脑袋。
“迦蓝大人，您在干什么呢？”
隔离区用于休息的地方有限，低等女侍每日需要自行在神殿山下和隔离区之间来回。几个穿着女侍服装的小女孩披着斗篷拎着煤油灯好心的问了声迦蓝。
“啊！你们！”迦蓝看到她们开心的合掌“你们是要回宿舍么？！”
“是的。”为首的女孩点了点头。
“我、我要去神殿一趟，但是不认路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吧！”
迦蓝没有自己已经是个官的自觉，说话还是以问询他人的意见为先。
“可以是可以……但是……”
说话的女孩有些吞吞吐吐似乎不确定自己的话语。
“但是？”
“宵禁时间后除了有大祭司和教皇大人的手札，或者是非常紧急的事情，一般不会让人通过十二宫。”另一个女孩接过了话茬“您要是想上神殿可能会被拦下来。”
“诶？”
被拦下？迦蓝的笑容逐渐僵硬，虽然她也明白大晚上的往女神殿跑肯定会被问询，但是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危险分子，被拦下也不至于吧？
真·隔离区一线人员·迦蓝完全没有自己很危险的自觉。
“您还要和我们一起走么？”
“恩……走啊……要怎么样才能上去啊？没有手札的话。”
“除非每个守宫的黄金圣斗士大人都选择给您放行，否则您上去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几个女侍的表情有些微妙，她们不觉得教皇大人会让迦蓝这种可能身上携带病毒的人接近神殿，就连现在的她们每日也只是做完基本的清扫就过来，不必再给守卫们准备饭食，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多半是觉得她们在携带者里面泡的太久了。
“全部放行……”迦蓝一脸便秘表情，这是要中BOSS级别的人全给她放行么？对方会有那么好说话么？万一对方觉得她心怀歹意动了手迦蓝不觉得自己还能活得下去。
“您可以等米罗大人带您去啊！这样就没问题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迦蓝在内心咬手帕，可是米罗现在人不见了！
“是啊！再等等米罗大人好了。”
“对啊！不然真的不可能上去的。”
剩余几人纷纷附和，迦蓝的脸上呈现为难的神色，就目前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再等等看看吧可能只是暂时出去了呢？迦蓝安慰自己。
“那你们先走吧！我再等等！”迦蓝摆摆手让几人先离开了。
理想情况自然是米罗尽快回来带迦蓝去见教皇，然后教皇英明神武的答应放人治疗，可是第一个米罗回来的时间就不确定，想别的都是白搭。迦蓝到了老太太的床前心里恼自己为什么前一日不动动脑子想到这条路，老太太人一动不动，要不是皮肤还留有温度迦蓝都要以为她就这么去了。
两个大叔吃完晚饭散完步回来了看到迦蓝坐在老太太床前打趣她太过尽职尽责了。
“老太太早不想活了。”
两个大叔刚刚吃饱饭正是闲话的最佳时机，这种氛围下就连平常不怎么会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艾俄洛斯的事情对她打击可大了，要不是艾欧里亚争气老太太估计要受窝囊气到死。”
迦蓝听到有些熟悉的名字抬起了头。
“知道哥哥做了那种事还让弟弟做了狮子宫的守宫人我们的教皇大人也是心大。”
“这话我不爱听啊！人和人区别还是很大的，艾俄洛斯的屎盆子你不能往小孩子身上扣啊！”
“还不是艾俄洛斯太让人惊讶了，那么好一孩子说叛变就叛变，现在我看说谁出色都得留个心眼。”
“那个！”迦蓝插进他两的谈话“这个老太太和狮子宫的守宫人有关系么？”
“你不知道么？”大叔对于迦蓝茫然的脸有些诧异“她是收留了还是孩童时期的艾俄洛斯的人，就是她抚养艾俄洛斯和艾欧里亚长大的。”
狮子宫……是第几宫来着？迦蓝掰着手指，是处女宫前一宫吧！那她只要通过白羊宫、金牛宫、双子宫、巨蟹宫到了狮子宫就能拜托守宫人带她去见教皇吧！迦蓝心中暗喜，猛地一握拳，可行！做女侍那两天平常除了金牛宫她就没怎么见过另外三个宫殿的人。
阿鲁迪巴长得一副豪迈样，别人和他打招呼他也会回，看着像是个好说话的人，只要过了这一关那上神殿就没问题了！迦蓝开心的跳起来风风火火的朝外面走去。只是她没想到最近因为疫病爆发所有的黄金圣斗士都被召回，穆和迪斯马斯克此刻正在他们各自的宫殿尽着自己的义务。
迦蓝自己也知道这种一拍脑袋的想法很幼稚，但是现在病人危在旦夕常规手段应该是治疗而不是让她去爬楼！少年漫的救人嘛！肯定要热血一点的，别提这是热血始祖之一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迦蓝还蹦蹦跳跳的去找沙加询问意见。
“……”沙加听完迦蓝的话后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不行么？”迦蓝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问。
“不行。”
“为什么呀！”迦蓝不开心的把头巾随手一丢，半干的头发散了下来让迦蓝看着像是刚沐浴完的样子。
“不能再拖了！病人情况很严重啊！”
“我今早就感受到了穆和迪斯马斯克的小宇宙，白羊宫和巨蟹宫现在是有人镇守的状态。”沙加耐心的给迦蓝解释“他们两我都不算熟，不过以以前见过他们的秉性，穆还好说，迪斯马斯克是那种自大型的人，非常典型的武斗派，你去了很可能会被他杀死。”
“……呜呜呜……米罗大人你几时回来啊！”
迦蓝听了沙加的话再次陷入自闭抱成团耷拉着脑袋。
“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
“不可以啦！”迦蓝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鼠疫怪的很，谁晓得有没有变异，如果真让你传染了教皇那我还不被烧死！”
迦蓝朝着沙加不自觉的嚷嚷撒着娇，一只手揉乱了自己的湿发。
“……无论如何你都要救那人？”沙加似乎是有些无奈，他现在也被迦蓝拖入了迫切想要救人的情境之中，但就沙加本人而言对于生死看的并不是那么重。
“明明是能救的病！当然能救就要救啊！”迦蓝果断的回答了沙加，语气之坚定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都和我说难受了，我是医生，自然要尽全力去医治她，我没有办法就要想办法让她得到救治！”
听到她的回话，沙加愣住了。
沙加曾在六岁时和佛陀发生了如下对话：
佛陀： “沙加，沙加啊……有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悲伤？只有六岁的你，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坐着？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忧心忡忡？”
沙加： “今天又看到冈底斯河中浮着好几具尸体，在河岸上有好多来自印度各地的巡礼者在那里沐浴。看他们的样子，与其说是求生，不如说是在祈求死亡……我所降生的这片土地，为什么如此贫穷？难道人们就是为了受苦受难而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佛陀： “沙加，这就是你悲伤的原因吗？”
沙加： “当然了，谁会希望一个只有痛苦的人生呢？”
佛陀： “那是不对的。因为有痛苦，所以快乐也一定相应的存在；反过来也一样。美丽的花开了，可它也会有一天凋谢；在这个世界上，生命是一瞬也不会停止的……它一直在动着变着，这就是无常。人的一生也是这样。”
沙加： “但是，最后还是只有一死…难道不可以说，人生还是被悲伤所支配着吗？活着的时候无论克服痛苦还是追求喜悦和爱情，最终死亡还是把一切化为虚无。那…人是为什么而生呢？想要和死亡这种永恒的东西对抗，根本就是无谓的。”
佛陀： “沙加，你忘记了吗？”
沙加： “忘记了？！”
佛陀： “那是死并不是一切的终结，即使是死也只不过是变化的一种。沙加，沙加，你一定不能忘记啊！死亡绝不是最后...曾经活在这个世上的圣人们，都超越了死的境界！沙加啊，如果你能领悟这一点的话，那你也就成为了人类中最接近于神的人！
佛陀如此劝解了沙加，他也坚信着生死不过是人的一样状态，但是他见识了太多人恐惧死亡了，迦蓝和其他人一样恐惧死亡，只是她恐惧的不只是自己的死亡，她的恐惧更多是来自于其他人。她在努力延长着他人的生命，与死亡这种永恒的东西做着螳臂当车的对抗。做着沙加眼中无谓的工作，却以此为荣并且愿意毫不犹豫的去涉险。
这是为什么呢？沙加心里带着浓浓的疑惑，如果那名老妇真的去世了对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养大的孩子被当做圣域的叛徒，她自己也饱受非议的折磨，甚至生病了都不敢向外人求助，如此痛苦的苟活着……
“也许这样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沙加喃喃道。
“……？”迦蓝听到沙加的话抬头看着他，随后拍拍屁股站起身“这样才不好！病人如此努力的活着，别人是没有资格说什么对她才是最好的！”
“死亡并不是终结，只是换了种状态而已。也许她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留恋世间，也许她的痛苦远大于对世俗的眷恋……”
“……”迦蓝这种轴脑子对于生死看的并没有那么的透彻，只是在医院时即便她不愿意看也看了很多生离死别“也许吧，也仅限你们这些看得开的人了！换状态这种事！说换就换的么！我偏不要看那么开！”
迦蓝逞强的说了一大堆结果她自己却并不清楚那位老妇人是否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念头。迦蓝遇到第一个病逝的病人就是一位呼吸衰竭的老人，老人已经98岁了，因为术后并发症来回进了科室许多次了，身上几乎就没有完好的地方，他每日都觉得自己没有几日好活了，家属也同意签署了再次进入危险状态后放弃急救的条约。可是，那晚首次值夜迦蓝睡过了头，护士呼了她三遍没呼醒她只能直接打给急救科，被救回来的老人切开气管连话都说不了了，只能憎恶的看着她，那嫌恶的眼神仿佛火焰一般灼烧着迦蓝的心，老师也把她劈头盖脸的给骂了一顿，为这事迦蓝没少掉眼泪，只是要强的她不曾在别人面前掉眼泪，都是一个人窝在被窝里偷偷的哭。
往事涌上心头，迦蓝眼眶瞬间就红了，嘴上强硬的喊着一定要救，心里却在质疑自己对方真的不会怪她么？那憎恶的眼神如刀一般，插在了迦蓝的心窝再也拔不掉了。
“我……呜呜……我要救她……”
迦蓝的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过往的回忆像是拍打过来的巨浪，瞬间吞没了迷惘的迦蓝。迦蓝遮掩的低下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泪珠也大颗大颗的掉在了地上。
沙加被迦蓝的情绪转换惊的睁开了眼，这事都勾起了他们的往事回忆，沙加诧异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很久，他竟然有些能理解为什么迦蓝会哭。
“诶……去救她吧。”
沙加叹了口气揽过迦蓝不断颤抖的身体安慰着她，而迦蓝也如同在湍急的海浪中抓住了根浮木般抱紧了沙加。
“呜呜……我做的……万一……呜呜……是错的……”
人的生命这种选择一旦做错压力非普通人可以想象，大家都说身外事物都是假的只有身体健康是真的，这话对自己是心理安慰的话语对于医生来说却是压力倍增。是啊……在生命面前，还有什么比它更重要呢？
沙加摸着迦蓝湿哒哒的头发有些失神，为何他能够感受到迦蓝的心情呢？比她更容易看透的人比比皆是。
也许，正是因为她的快乐与悲伤都是与生命相关的吧。如此简单又直接，对于生命的美好异常执着的少女。
“活着，不会是一件错事。”
沙加微笑着确定道，就像他以为自己会永远如一潭死水般活着结果还不是经历了鼠疫的事件，病痛也让他感受到自己确确实实是活着的，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呜呜……就是啊！可是……”迦蓝还想说什么被沙加往自己的胸膛一摁，没了下文。
“去找艾欧里亚吧，没必要推断陌生人的心思来惩罚自己。”
“不能……呼吸……！”迦蓝头猛地被摁到沙加怀里憋得她一口气不上不下。
“你们……在干嘛？”
总算醒过来的忒休斯一脸惊恐的看着纠缠在一起的沙加和迦蓝。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