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九零》惹眼

14、第 14 章

　　谢恂同明蔷薇一起把吴若雨送回家，转头又送明蔷薇回家，恰好碰到明医生下班，说什么也要留谢恂吃饭。

　　谢恂推脱不过，只好答应。

　　临时加菜已经来不及，明医生请两个孩子到外头饭店用餐。

　　谢恂在上幼儿园大班期间没少到明家吃饭，明医生清楚他的饮食偏好，特意选了家口味清淡的粤菜馆子。

　　明蔷薇似嗔非嗔地拉着爸爸的胳膊撒娇：“老爸，你偏心，就选小恂爱吃的。”

　　她口味重，嗜辣。

　　明医生拍了下女儿的小脑瓜：“小恂难得来一次，当然要吃他喜欢吃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啥都爱吃啥都能吃。”

　　父女俩间的互动落在谢恂眼里，他下意识转过头，假装看电视。

　　电视里正播着《武林外传》，白展堂在跑堂，莫小贝又惹佟掌柜生气，李大嘴在厨房偷吃东西，吕秀才在芙妹和无双间进退两难。

　　原来生活那么热闹。

　　接下来几天，吴若雨活得很是煎熬，每次上下学都战战兢兢，生怕被那伙小混混盯上。

　　一周过去，她始终没遇到什么麻烦，也逐渐放下心来，跟明蔷薇说了这事。

　　“安啦，我不是说过小恂说话算话，你还担心什么？”明蔷薇一副“你怎么不相信我”的表情谴责同桌。

　　吴若雨尴尬地笑：“我也不是不相信，小心点比较保险。”

　　明蔷薇其实也好奇，谢恂是怎么摆平这事的。

　　“我找表哥帮忙。”谢恂说。

　　“你表哥也混社会？”明蔷薇睁大双眼。

　　谢恂眼皮重重一跳，指关节叩了下她脑门：“我表哥是公安。”

　　“哦哦哦。”明蔷薇捂着脑门讪笑，很狗腿地讨好，“咱表哥真厉害。”

　　“咱表哥”三个字落在谢恂耳里，嘴角忍不住牵起。

　　***
　　六年级下半学期明蔷薇过得很是煎熬，马上就要小升初，这次考试很关键，老师家长的耳提面命，同学间的竞争关系，都让她倍感煎熬。

　　终于熬到考试成绩出来，明蔷薇考得不错，能上当地最好的初中，这才长舒一口气，开始快乐的暑假。

　　她和吴若雨相约去拍大头贴互相留念，两人翻着图册，像一百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讨论选择哪个背景好。

　　“快看，那是不是谢恂？”吴若雨突然拉住明蔷薇，手往门口一指。

　　可不就是谢恂吗？

　　明蔷薇跳着跑出店外大喊：“小恂，小恂！”

　　谢恂最后还是被明蔷薇拉进了大头贴店。

　　吴若雨比明蔷薇还兴奋，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机会跟一小的男神一起拍大头贴。

　　“这张我要跟小恂一起拍！”明蔷薇硬是拉着谢恂，还指导他动作，“你手太高点，表情不要那么酷嘛，笑一笑，诶对，就这样，我拍了哈。”

　　这张照片被打印了两份，一张在明蔷薇这，一张给了谢恂。

　　青春定格在2007年的盛夏。

　　拍照结束后，三人又去冰淇淋店吃冰，聊起暑假计划。

　　吴若雨要回外婆家过暑假，明蔷薇则是在天远市。

　　明家前几年在市区买的房子已经交房，目前装修完在通风，袁莉莉也找机会调来市里的医院，明家一家正式定居在天远市。

　　“小恂，你呢？”明蔷薇问。

　　谢恂：“我暑假要参加奥数班。”

　　两个女生肃然起敬。

　　说到补课，明蔷薇联想到自家爹妈的计划，立马苦了脸。

　　“我妈说要在少年宫给我报个初中的衔接班，唉，好不容易放假了，还得上课。”

　　吴若雨应和：“谁说不是呢？我这次没考好，被我妈说了好几天。大人天天就催着学习，好烦啊。”

　　“真希望快点上大学，那就自由了。”明蔷薇憧憬。

　　在参加衔接班之前，明蔷薇回乡下老家住了几天，跟着表哥表姐在田间跑来跑去，被咬了满腿的蚊子包，晒黑了几个度。

　　农村里常见的是中老年人和孩子，年轻人大多都外出打工补贴家用。村里的小学也关门了，上学得到镇上读。

　　到了晚上，热得睡不着，便在顶楼天台打地铺，听大人抱怨化肥农药涨价，不如出去打工。

　　满天繁星闪烁，萤火虫翩翩飞舞，装点着每一个泥土气息的梦。

　　几天没碰电脑，明蔷薇迫不及待把在乡间的所见所闻和朋友们分享。一打开企鹅号，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消息弹窗不停闪动。

　　她一一回复留言，看还剩不少时间，打开贴吧。

　　自从学会用贴吧看网文后，她不再是租书屋的常客，贴吧上搬运的各类型荤素不忌的小说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才知道原来恋爱不只是异性之间的事。

　　除了看小说，她还喜欢逛那种角色扮演吧。每个贴吧都有一个主题背景，王朝，校园，酒吧，秦楼楚馆……每个人通过文字进行演绎对戏，大大满足了她的戏精爱好。

　　在输入与输出中，启蒙了她对文学创作的兴趣。

　　当然，这些都是瞒着家长偷偷进行，要是让袁莉莉知道，恐怕又会被剥夺上网的机会。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暑假匆匆而逝，开学后，明蔷薇就是初中生了。

　　她和谢恂再次上了同一所初中，可惜这次两人分到了隔壁班。更叫人不爽的是，苏芳菲居然跟谢恂一个班。

　　七天的军训给了这些新生好一顿下马威，顶着一张黑脸的明蔷薇十分羡慕谢恂怎么也晒不黑的白皮。

　　小学时没要求一定要穿校服，初中有了这个规定，这叫一群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十分不满。

　　不过没关系，校服也能大做文章。明蔷薇后知后觉发现，周围越来越多人不好好穿校服，校服空白处用油性笔涂上简笔画和文字，校裤裤腿用皮筋扎成窄脚裤，鞋带必须绕到腿后绑在脚踝上。

　　男生喜欢在鞋子上做文章，女生爱把手藏在袖子里，说话时喜欢捂住半张脸，走路必须内八。

　　不管男生女生，大家都不爱好好背书包，包带拉得老长，至少有一边要从肩膀滑落，挂在手臂上，也不嫌难受。

　　明蔷薇开始也受到影响，说话时扭扭捏捏捂着半张脸，结果被明医生一句“你是不是有口臭”给打败。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明蔷薇果断放弃这种非主流作做姿态。

　　初中学业比小学紧张得多，新增历史政治生物等科目导致作业量大涨，好在明蔷薇提前上了衔接班，适应良好，第一次月考成绩依然傲然，位列全班第三。

　　谢恂依然是第一，年级第一。

　　开学不过一个月，明蔷薇就小小出名了一把。

　　一个初二年级的学长不知怎么就看上明蔷薇，某天放学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初一（3）班，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她表白。

　　明蔷薇甚至都不认识这个人，在同学们的起哄声和学长热切的目光中手足无措。

　　慌乱中，明蔷薇对上一双平静的眼睛。

　　救我！

　　明蔷薇保证谢恂肯定看懂自己的口型，可这厮居然掉头就走，丝毫没有念及从小到大的情分。

　　可恶，谢恂你居然见死不救，我们多年交情都喂了狗！

　　越来越多的吃瓜人把三班围了个水泄不通，明蔷薇紧张到不能呼吸，就在这时，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年级长来了”，一干人呈鸟兽状散。

　　初二学长也被朋友拉走了，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回头说：“蔷薇学妹，你好好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啊！”

　　明蔷薇趁机背起书包跑了。

　　上初中以后，考虑到学校离家有段距离，明医生给女儿买了辆自行车，让她骑车上下学。

　　在车棚取车的明蔷薇被人认了出来，在众多八卦的目光中，她把脚蹬子蹬出了风火轮的感觉。

　　她回想起看过的校园言情中的当众表白情节，深感过去觉得浪漫的自己简直是个脑残。

　　一路火急火燎地骑回家，停车时被人叫住。

　　“谢恂！”见到来人，明蔷薇眼睛里喷出怒火，叉腰大声斥责，“没义气！”

　　谢恂坐在高大的山地车上，一双长腿撑地，他平静道：“我要是真没义气，你猜年级长怎么会来？”

　　明蔷薇一愣：“是你找来的？”

　　谢恂没正面回答，他轻俯下身，双手握住车把手：“没事我走了。”

　　语罢，不等明蔷薇说什么，骑车就走。

　　“这人真是……”

　　萦绕在明蔷薇心头的阴云散去，她嘴上抱怨着，嘴角却忍不住勾起。

　　告白风波没那么容易过去，接下来几天，明蔷薇获得入学以来最高的回头率，不少人明里暗里打听她到底有没有答应学长，她只好装傻，借口说家里不让早恋。

　　班主任也听到风声，私下找她谈话，明蔷薇再三保证绝不会违反校规谈恋爱。

　　“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她也很委屈，“我哪知道他会表白？”

　　班主任也清楚这事不怪明蔷薇，只好安慰她几句，让她回去。

　　那位学长后来再也没出现过，明蔷薇以为他是放弃了。

　　直到多年以后，大学暑假回家的明蔷薇偶遇学长，才从对方口中得知真实原因。

　　“你那个青梅竹马，叫谢什么来着，他当时不是总跟着你上学放学吗，我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学长如实交代。

　　明蔷薇愣住，隐约记起在那段时间，谢恂确实每天都跟自己一起上下学。而自从上初中以后，两人都有了单车，没有再像小学一样天天结伴回家。

　　明蔷薇说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当天的夕阳特别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