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非白羽

6、丫头

　　阿伊老汉曾受镇国将军知遇之恩，自是极为可靠。
　　而且老人身怀绝艺，又深居两国边界之地。
　　此时此地倒是安全的了。
　　邹楠一边交代，一边给湛清换着衣服。
　　你不懂土话，有外人在的时候就装作不会说话知道吗？
　　点头。
　　阿伊老爹是个铁匠，你以后就守在炉子旁边，把脸弄脏点。
　　点头。
　　没事多跟阿伊老爹学点武艺防身。
　　点头。
　　京城的事情你别太担心，有什么消息会有人来告诉你的。
　　点头。
　　这个给你，拿着好防身。
　　短刀被塞进手中，湛清木然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邹楠叹了口气，抬手握住湛清颤抖的肩膀。
　　湛清，我你相信我和我爹吗？
　　……嗯！
　　记住，我保证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

　　天终于亮起来。
　　邹楠应该早就回到军营了吧。
　　湛清双手握紧短刀，僵直着背坐在桌前。
　　直到阿伊老爹端了早餐进来，他才受惊吓地跳了起来。
　　就像一只被打扰的兔子。
　　然后在老爹面无表情的一瞥之后，又安静下来，慢慢吃起早餐。
　　食不知味。
　　左手还牢牢抓着短刀……

　　碉楼上，风有点大。
　　湛清理理衣裳，将短刀揣进怀里，从小窗口探出头。
　　有风吹拂着竹林，小路若隐若现，
　　今天没有人来。

　　来这里已经有三天了。
　　每天晚餐的时候，老爹都会讲一些将军府传来的消息。
　　皇太子表哥快要从大理回来了。
　　京城里皇上被软禁了。
　　很多权臣下落不明。
　　父母消息全无……

　　丫头，吃饭了！
　　厨房里，阿伊老爹在叫了。
　　扯扯身上的女式衣袍，湛清扁扁嘴，走下碉楼。
　　不知道邹楠是故意的还是忙乱中拿错了衣服。
　　那天天亮之后，湛清才发现自己穿的是异族女孩子的衣服。
　　叮当的挂饰，奇怪的头巾，还有长长的衣摆。
　　而阿伊老爹就好像不知道自己是男孩子一样叫着自己丫头。
　　每天只能看老爹反复锻造着那些烧红的铁块。
　　无话可说。
　　只能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