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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我爱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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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淳光帝对着一朝文武先发了一通邪火,转而似笑非笑地点了霍云起的名,“怎来近日不驻守漠北军中,倒回京城来了呢?”
你不会来,京城没事,你一回来,大理寺就乱了。
霍云起深施一礼:“臣在。”他在朝堂的利益是从小在侯府中专门有人教育的,处处都合乎礼数,但是他因为天生就话少,所以在上朝之时,一般很少说话,不过今日淳光帝单独点了他的名,他就不能继续沉默,“臣回京都,也是临时起意,说起来汗颜。”
“哦?”淳光帝稍稍歪了歪头,上上下下将站在殿里的霍云起打量了一遍,霍云起个子高,淳光帝坐在黄金龙座上,更能看出来他卓尔不群,不过他今天不是欣赏对方赏心悦目的相貌,而是霍云起一切细微的表情动作。“云卿说来听听,有什么事能让一品候汗颜的,寡人倒是很好奇。”
“既然皇上要臣说,臣便不敢隐瞒,”霍云起依旧弓身低头,十分的恭敬,只见他目光垂地,语调刻意沉了下去,“臣听闻户部李侍郎家的幺女美貌出众,多才多艺,又适龄待字闺中……”他稍稍迟疑了一下,继续说,“臣就想着邀请李大人一家来家中赴宴,正巧母亲大人也喜欢那李家姑娘,不若两相情投意合,再亲密一些。”
群臣当中发出低低的嗡嗡之声,有些臣子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递眼色,有的是好奇,有的则是鄙夷之色。
淳光帝似乎一点不意外,他哈哈一笑,坐在龙椅上打趣道:“云卿真是说笑,犹记一年轻,我讲苏政的幺女许配给你,你还坚称不受,说是要以年轻身躯为我大梁效力,西北边界一日不太平,你便一日不婚娶,何以才过了一年,就急成这般摸样?”
霍云起的头低得更低了,他似乎赧颜:“皇上恕臣是个粗人,臣往日年少,不知男女情长为何物,自从娶了夫人进门,便知道了其中的乐趣。可是夫人在我府中管理一家老幼,实在是不方便随我外出,而那漠北军中又寂寞得很,若是有姑娘不怕艰苦,随我去军中,岂不是一举两得?”
众人哗然,这般说辞真是脸皮相当之后。素闻军中法纪森严,不许有女色□□之事,可是这将军带头携女眷进入军营,简直知法犯法。若是正式夫人探望,尚且说得过去,带了小妾,那不就纯粹是淫乐玩耍的需要嘛。
朝臣当中大有暗暗摇头者。
还有的暗中发出呸的声音,以示不齿。
相国宋孟忍不住站出来,说道:“靖远候此言实在刺耳,老臣实在听不下去。”
淳光帝明知故问:“宋丞相有何高见?”
“靖远候当做军中的表率,身先士卒严明军纪,何以要将妾室安置军中?那沙场上抛洒的热血的军士都盯着侯爷一言一行,难道靖远候要大家心甘情愿抛洒热血,自己却在后方男欢女笑?”
霍云起莫名其妙的抬起头:“宋大人此言太过,”他神色中满是差异,“霍某只是说说心中的构想,又未有实施,何罪之有?”
“本来昨晚应该定下的亲事,被我夫人给搅黄了,”他接着说,“我这好事未成,我都心平气和的没当回事,你个老匹夫气愤个什么?”
“你说什么?”宋孟惊呼,竟然敢在朝堂上称他老匹夫,“真是岂有此理。”
淳光帝却笑模笑样端坐在龙椅上,看着他二人鸡飞狗跳。
坊间传闻霍云起风流无度,娶妻之后并不老实,长长宿眠烟花柳巷,近来还与那宋孟的长子争风吃醋,为了一个烟花女子争风吃醋,搞得京都人尽皆知。
谁说霍云起和他父亲一样正直不阿来着?
他父亲霍远征要是活着,能活活废了这个儿子。
眼看那二人吵得不可开交,那霍云起又是一介武夫,粗人一个,说的话越发的不着调,文的来一句“食色性也”,紧接着又来一句“老匹夫你是没有夜御数女的本事,别眼馋我年轻力壮。”
群臣嗡嗡作响,有劝架的,还有跟着一起骂的。更多的是不敢发表意见,偷眼望着淳光帝的。
“好了好了,”淳光帝饶有趣味的看了一会儿,终于抬手阻止了闹剧,“众位爱卿不要吵了,云卿所言确实上不了大雅之堂。”
霍云起憋了一口气,低下头去。
“可是咱们的将士拿命去保家卫国,寡人觉得也不好再苛责他们,儿女情长,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大可不必往阴邪的罪名上引。”
“皇上圣明,”霍云起高声接住话茬,“我带着将士拎着脑袋给皇上打江山,可不是空手套白狼的忽悠小兵,银子,女子、宅子,不就图的这些。”
宋孟低哼了一声:“格调低!”
“云卿年富力强,朕听出来了,”淳光帝继续说道,“朕念你这一年镇守漠北有功,赏你一套京西的府邸,回头再让内务府物色一些妙龄少女,你带兵打仗累了,也好去歇歇脚。”
霍云起如蒙大恩,赶紧单膝跪地叩谢:“谢皇上恩典。”
本来朝堂之上,淳光帝是要敲打一圈群臣大理寺的事情,结果反倒被霍云起的桃色言论抢了风头,一路跑偏,要不是他及时息事宁人,那霍云起和宋孟有当朝打起来的态势。
这也作实了霍云起是个粗人,武夫的想法。
他刚刚等级那会儿,霍云起可不似如今,他鞠躬冷傲,以父亲新丧为由,拒绝淳光帝赐婚苏晓婉。
他是个犟种,在神武殿外整整跪了三天,直到最后也没能等来淳光帝收回成命。
直到自己一头跌进雪堆里。
看,什么臣子,到了自己的手里都是调教听话的。那个苏晓婉,只是随手指给霍云起的,他越是坚辞不受,淳光帝就越想看他的底线在哪。
看,还不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他拗不过,他父亲也拗不过,非要扭,不是把命扭丢了嘛。淳光帝得意的想,在回后殿的路上,他对今天一番敲打很是满意,他一直觉得霍云起回京都回的突然,与大理寺的事脱不了干系。
可刚才一见,这武夫迷恋女色,神魂颠倒,连携带女眷去军中这么无礼的话都讲,真是让人好笑。
他回京是因为色剂,而虎贲羽卫也暗中来报,那霍云起连续宿眠在卿玉楼,与其中的花魁缠绵了数日,期间小厮送进去的催情香,足足松了好几轮,大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架势。
他大梁的将军沉迷女色,他身为皇帝,放心了不少。有欲有所迷恋的事物,就能牵住一个人的心魂,只要给了足够的女人、银子,他就翻不出大浪花来。
霍云起下了朝与那其他的武将嘻嘻哈哈一路同行,远处的夙远脸上满是不屑,他低声自言自语:“这等毫无风骨之人,也配做一等侯,真是脏了先帝的一片好心。”
他不屑于与霍云起为伍,及至到了宫外,上了车辇往城西去了。
而霍云起与一众武将,说个没完,荤的素的,军营中那些不上台面的话,他信口说来,毫无障碍,仿佛他就是个小兵痞。
他那伙人是不是发出一阵笑声,刻意避开的文臣们,简直不用好眼神看他们。
霍云起十四岁入军营,隐瞒了霍家嫡子的身份,从最基基本的营队混起,他什么兵油子,兵痞子就见过,什么不上台面的话都听过,只要需要,他能随时从脑海中抽出一段娱乐助兴,要多浑有多浑。
出了宫,他与各位武将拱手告别时,还眉飞色舞地邀约众人元月去卿玉阁一同玩乐。
“霍某生性坦荡好爽,最喜欢与那放得开的女子广泛结交,卿玉阁我刚捐一笔银子,建一座逍遥池,等元月引入温泉水,到时候邀请各位同僚一同去,给那些女子的诗文把把关。”
“侯爷,温泉水怎么还作诗呀?”有人问。
“呦,李廷尉,这你就不懂了,古人云,要沐浴更衣才能作出好诗文,霍某觉得不如节省步骤,一边沐浴更衣,一边吟诗作对,岂不是效率更高?倒是众女文人墨客,与大家赤裸相见,岂不是坦诚交流的好机会?”
他说得坦荡,听者都脸上挂不住了。白日宣淫,真是有伤风化。
可是谁也不敢驳他的面子。
及至大家告辞各自回府,霍云起才登上了自家的车辇。他是来上朝,不方便骑战马,便只能斯斯文文地坐起四匹马的车辇。
车辇轿厢很是宽敞,霍云霄一直等在里面。
“三哥,”见霍云起掀起绸缎的帘子进来,他赶紧问道,“形式怎么样?”
霍云起恢复了一本正经的姿态,言语表情里没有半分淫邪姿态,正经的近乎古板。
“他暂时还抓不到我们的把柄。”
“那下一步应该怎么办?”霍云起问。
“边境的那个人马上送往漠北军中,我回军营再提审他,朝堂上那位已经提高了警惕,京都已经风声鹤唳,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