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只给意中人（穿越）》日出遇见海

18、小五哥哥

　　那神情转瞬即过，无影无踪。

　　苏晓婉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么娇小可爱的小姑娘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她疑心自己眼花，也没往心上放，与霍云霄说了几句闲话，便来到了石桌前。

　　“菲儿脚伤可好些了吗？”苏晓婉轻轻倚在桌旁，关切地问，攥着手帕的手轻轻按上她的腿，“可要再找李郎中再过来瞧瞧，我这几天身上乏的很，就让汀兰煎药的时候代为看望，也没去瞧瞧你。”

　　“三嫂快别这样说，”顾菲儿双手拉住苏晓婉的手，亲亲热热，“三嫂总让汀兰照顾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菲儿心里一直着急，想去当面拜谢嫂嫂呢，可惜这腿脚总是不大好用。”

　　说着她拄着桌子试图站起，想给苏晓婉行个大礼。

　　苏晓婉哪能让伤患这般折腾，赶紧按住她，说是都是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汀兰取来了后厨刚烤好的点心和乌龙茶，三人于秋日气爽之时，谈笑风生，也别有一番乐趣。

　　苏晓婉端起茶碗，碗盖扫去浮起的散碎茶叶，她低头轻呷：“我们云霄快年满十六了，菲儿姑娘也满了十四，很快就到及笄之年了，我看你们两个坐在一起倒是赏心悦目的很。”

　　顾菲儿脸一红，扑上苏晓婉的肩头，脸埋进雪青色的布料里，撒娇道：“三嫂你说什么呀，菲儿都听不懂。”她边说边摇头，顺带放出一丝含羞带怯的目光，瞟向霍云霄。

　　霍云霄本来坐得好好的，听了这句几乎目瞪口呆，大号孩子似的，半块点心抻着脖子噎了下去，他连口茶都来不及喝就开了口：“嫂嫂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云霄还想跟着哥哥们多上战场历练历练，没想过亲事呢。”

　　顾菲儿讪讪地把后脑勺给了他，低声说道：“三嫂在开玩笑呢，小五哥哥那么当真干嘛？”

　　一句话又把霍云霄弄了个大红脸。

　　时辰差不多了，顾菲儿要回客房去，汀兰义不容辞地上来搀扶她，结果没走两步，顾菲儿就疼得矮下了身子。

　　“一沾地就疼得厉害，想是下午和嫂嫂聊得太开心，坐得太久了。”她仰脸和苏晓婉一笑，适时地皱眉，表示那脚确实走不了路了。

　　客房离霍云霄的小院直线距离很近，但要弯弯曲曲地通过许多幽林竹径，路途就遥远了许多，也不知顾菲儿来时这一路是怎么跛过来的，霍云霄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这几步路，又不值得叫马车，于是他弯下腰，问道：“菲儿姑娘如果不介意，不如我抱你回去？”

　　顾菲儿低头，在地上蜷成一小团，她头也不抬地说：“怎么好意思再劳烦小五哥哥？”

　　天色快擦黑了，苏晓婉想起今晚还约定了十三修习武术，心下便有些着急，见不得这两人磨磨蹭蹭。

　　她推了一把霍云霄的肩膀，示意他快点：“人家都不介意了，你还磨蹭什么，都快用晚膳了。”

　　霍云起抱起了顾菲儿，往竹林小径去了，汀兰抬腿要跟，被苏晓婉一把抓住小臂。

　　“回来，你跟着干嘛去，”苏晓婉拉着汀兰往相反的方向走，“他们俩有话他们说，我该说的都说了，对不对脾气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她急着回自己的小院，心里盘算着晚饭得多吃点，不然半夜又跳石头又压腿的，她可撑不住。

　　霍云霄抱着顾菲儿一路疾行。脚下不停，顾菲儿仿佛怕高，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菲儿姑娘，你别怕，”霍云霄直觉得对方的额头都贴到了他的脖子，心里就慌张的很，“我不会摔到你的。”

　　顾菲儿伏在他的颈窝处，声音软成了水：“小五哥哥，你叫我菲儿就好了……”

　　霍云霄脚步一顿，没吭声，感觉这话题没法唠。

　　穿过院门，他进了厅堂，一直把顾菲儿放到了堂中木凳上，顾菲儿却摇摇头，指了指床榻。

　　霍云霄只得再抱起她，跨过内室的门槛，将她轻轻放到了软塌上。

　　霍云霄转身欲走，却发现衣袖被顾菲儿压在了身下，他刚要用力抽，顾菲儿却伸手攥住了。

　　“小五哥哥……”她半躺半卧地斜倚在床榻之上，“你……是不是讨厌菲儿？”

　　天色暗了下来，屋内灯火未明，眼前的粉色少女面目有些模糊，表情不明，他能感觉到的，就是少女死死拉着他的衣襟不放手。

　　“菲儿姑娘，你想多了，我没有讨厌你……”霍云霄感觉气氛很不对，他和姑娘打交道比较少，尤其是过于私密的场合，但是他不傻，顾菲儿一再的示好，他不是看不懂，他是不敢，也不想领情罢了。

　　“只是黑灯瞎火的，你我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又是在我霍府，怕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他恳切地说。

　　“小五哥哥心好，”顾菲儿仿佛听不懂，拉紧衣襟低声说，“可是菲儿的心也不坏，那日一见小五哥哥，菲儿已经芳心暗许，这手啊脚啊就全不由自己了，不然怎么会扭伤了脚踝？”

　　霍云霄有点听不下去了，他没做什么啊，这也怪他？

　　只听顾菲儿继续说道：“菲儿十五岁，一直冰清玉洁，还从不曾与男子这般接近，就连两个哥哥都没抱过菲儿……”

　　霍云霄感觉热，后背出了一茬汗，是冷的。

　　“菲儿对小五哥哥的心，小五哥哥许是不懂，不然怎么会这么不近人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顾菲儿说着就占领了道德的高地，霍云霄人在家中坐，艳福天上来，消受不起美人恩，倒成了辜负心意的一方。

　　他还没遇见过这种事，他觉得自己没犯错，但不知怎么就过了份。

　　黑暗当中，顾菲儿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

　　她在顾家长大，两个哥哥，加起来六个妻妾，见天的明争暗斗，她耳濡目染的早就知道再硬的百炼钢，也不是绕指柔的对手。

　　她进了霍府，就是奔着霍家小公子来的，千方百计地求姑姑找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得争分夺秒的拿下霍云霄，不然等霍云霄有了心仪的姑娘，以他的家世和气度容貌，京都之内的世家女孩子还不是任意挑选？

　　到时候哪还轮的上她？山高皇帝远的，远在武陵郡，连霍云霄这种侯府子弟影子都捉不到，不趁着在霍府时候拿下这个青涩未开化的楞小子，只怕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菲儿姑娘玩笑了……”霍云霄心里发急，嘴皮子都快了，“你我之间说这个不大不合适……”

　　“小五哥哥！”顾菲儿打断她，手里摇着他的袖子，满脸绯红地撒娇，“菲儿情窦初开，真是什么脸面都不顾了，一片真心跟小五哥哥说这些，小五哥哥若是不体恤，菲儿以后都不要见人了。”

　　她看出来了，霍云霄还什么都不懂，还不知男女之情的玄妙之处，只要能骗得他开口应承下来，自己不需几日便能近他的身，保准叫他欲罢不能。

　　她摇着摇着，就勾上了霍云霄的小手指：“小五哥哥，你看看我。”

　　霍云霄被她勾住一点小手指，一股酥麻直钻手臂，身体的本能，让他几乎想拉住那轻巧的小手。

　　豆蔻年华的她，很是知道自己有副好皮囊，她从纨绔子弟的狐朋狗友的口中，从父亲手下那些将领的目光中，甚至在表哥贪婪抚摸的手掌中，知道自己这含苞待放的身躯与纯洁无瑕的面孔多么有杀伤力。

　　霍云霄依言低头。

　　只瞧见顾菲儿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她，朱唇轻启，似露微露的嫣红舌尖，她用酥软化骨的声音轻声叫他：“小五哥哥……”

　　霍云霄忽然打了个激灵。

　　他的家教绝不允许他如此没名没分的轻薄女子，那不仅是对女子的不尊重，更是对霍府教养的极大辱没。

　　“不不不，”他猛地甩脱了对方的手，也不顾力道了，一把扯烂了袖子，他远远走开几步，背对对方才说道：“菲儿姑娘，霍某方才失礼了，对不住。”

　　“小五哥哥！”顾菲儿急了，忽然赤足下地，奔到霍云霄的身边，她紧紧搂着斗篷，一派楚楚可怜，“菲儿不漂亮吗？还是菲儿家里官位低微，入不得小五哥哥的眼……”

　　“不是，”霍云霄被顾菲儿逼得快走投无路了，他几步逃到门口，半回头低声说道，“菲儿姑娘，你的好意霍某心领了，只是霍某无福消受，也请菲儿姑娘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

　　说完，他怕顾菲儿不死心，于是追了一句，“霍某心里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菲儿姑娘还是芳心许给更值得的人吧。”

　　说完他迈开大长腿就逃了出去。

　　霍云霄跑进竹林，才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冷汗秋风一吹，凉透了心，只感觉自己要是再迟疑一会儿，肯定要在盘丝洞被绕进去。

　　顾菲儿抓着霍云霄的一截衣衫，恨不得当成霍云霄本人撕了。好你个二愣子，本姑娘都这般主动了，你还犹豫不前。有那么一瞬间，顾菲儿感觉霍云霄都心软下来了，也不知想起了哪家该死的姑娘，临阵脱逃了。

　　哼，跑得了一时，还跑得了一世？只要她还在霍府住着，她就还有机会，还有很多手段没使出来，就不信霍云霄不落网。

　　入夜，秦洛江畔灯火明亮如昼，卿玉阁宾客满堂，灯火辉煌的五层江畔金楼，中空的大堂胭脂香与盈盈笑语氤氲弥漫。

　　溪隐刚刚结束了一曲高山流水，满堂喝彩声中，她提着裙尾频频屈膝致谢，打赏的金玉珠宝由龟公托着木盘吆喝着端进后台。

　　溪隐一身软金拽地长裙，走上转弯的木楼梯，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处视线最佳的包厢。

　　轻轻抬手，杏里和小龟公便知趣地退出了包厢，溪隐朝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影走去，亲手填满了茶，她才站在他的身后，轻轻揉捏起了对方的肩膀。

　　霍云起托起茶碗，旁若无人地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