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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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来的梦，使鱼幻言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大好。
秦与歌见我恹恹的，就每天变着法的哄她开心，带回很多人间的小玩意来，鱼幻言也总是看一看就丢在一旁不再拿起。
秦与歌最后无法，竟然硬把莲蓬从无妄境带了过来，拎着颈皮就塞到鱼幻言的怀里来：
“莲蓬说想你了，让你陪他去转一转幻千城，玩玩掷骰子也行。”
鱼幻言看着莲蓬怕的背过去的小耳朵，满眼的惧怕委屈，炸起来的大尾巴，再看秦与歌躲躲藏藏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有些好笑，不过，这是秦与歌的一片心意。
既然莲蓬已经来了，那就带着这小东西好好的玩一玩幻千城，把梦里的事先放一放吧！
她抬手将莲蓬抱在怀里，低头看他滴溜溜的黑眼睛，捏着他的耳朵笑着问他：
“莲蓬想我了呀？”
小莲蓬抖了抖，颤巍巍的答到：
“阿言姐姐好……”
看他怕怕的样子，鱼幻言忍着笑安抚他：
“莲蓬不要怕，我们不玩掷骰子了，既你来了，我便带你在幻千城转一转好不好？”
莲蓬的耳朵动了动，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双黑豆豆眼瞪得溜圆，雾气蒙蒙的看着她：
“真的不玩掷骰子了？真的就是去转转吗？我可不可以吃很多东西？我没有很多钱，我只有三个铜板。”
终于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鱼幻言将他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他的额头：
“嗯，就是去幻千城，你可以随便吃，随便买，我请你。”
于是，三个人领着十几个小丫鬟出了皇城，在幻千城的街市上逛了起来。
前两天都很愉快顺利，第三天的时候，一行人刚刚走出宫门，一个小丫鬟就跑过来，告知几人秦与笙那边临时出了状况，要秦与歌赶去处理。
秦与歌叮嘱鱼幻言一番，划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她的掌心：
“这东西给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保护你，注意些安全，我很快就过去找你们。”
见鱼幻言点头，秦与歌便离开了。
鱼幻言带着化作人形的莲蓬来到了幻千城最繁华的街道。
莲蓬站在街头看着一溜看不到头的小吃摊子简直兴奋的要飞起来。
一个激动，大尾巴噗噜噜的显出形来，毛滚滚的摇来摇去：
“好香呀好香呀！这个看起来好好吃！啊呀啊呀，那个白糕糕看起来也好好吃！阿言姐姐，阿言姐姐！”
莲蓬颠着脚伸出一只肉嘟嘟的小手紧紧地抓住鱼幻言的衣袖往前扯：
“阿言姐姐你快点，我要全部吃光光！”
哭笑不得的跟在莲蓬身后，看着他从这个摊子跑到那个摊子，两眼发亮的盯着摊子上的水晶团子吞咽口水，鱼幻言只觉得他十分讨喜，心情都愉快起来。
“糖葫芦～冰糖葫芦～”
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从我身边走过，红彤彤的果子上沾着亮晶晶的糖。
想着莲蓬定会喜欢，鱼幻言便拦下小贩挑了个最大的。
付了钱后，拿着冰糖葫芦准备递给莲蓬的时候，却发现刚刚还在前面小摊看水晶团子的莲蓬不见了。
这莲蓬大概是又是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跑去看了吧。
鱼幻言拿着糖葫芦向前快走了几步，想着快些追上他。
可是跑了几步后，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少，再是粗心，鱼幻言也发现了不对劲。
再走几步，身边便起了蒙蒙大雾，周围弥漫着丝丝缕缕的淡淡清香，清淡中透着诱人的奢靡。
鱼幻言站定原地，细细的嗅了嗅，便觉清香中带了丝丝不易察觉的腐臭，这是，拘魂香。
拘魂香，如名，是以生魂为引，喂以七日新生婴儿的心内血，投以七月枉死处子魄，用石阴木做鼎，放于死寂之地，历七次阴雨，方可成香。
此香味淡而不寡，奢而不腻，因着香中生魂和处子魄历极大痛苦成香，所以此香是怨集之物，故会发出丝丝腐臭，但因腐臭味极弱，且匿于香气之中，故常人不易察觉，死魂却对此趋之若鹜。
这香，是用来引死魂的。
而死魂被一旦此香吸引，便会失了投胎转世的机会。
当然，鱼幻言也不认为有人花了大功夫做出来的拘魂香引来的魂会有个善终，既能杀新生婴儿，又怎会对死魂心存善念。
站定原地，鱼幻言脚下走起七步破阵法，待第七步落定，周围雾气倏然消散。
她看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和吃的正香的莲蓬。
皱了皱眉头，继而又舒展开来，暗道自己大概是不小心撞入别人的结界了。
那人定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细细感受，便觉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视线在看着她。
鱼幻言不动声色，上前一步去抢莲蓬的零食逗他玩。
莲蓬显然没料到鱼幻言会抢他的宝贝，一个愣神便被她一口咬掉大半肉饼，便不依不饶让鱼幻言赔他两个肉饼。
嬉闹间，那视线消失不见了。
鱼幻言笑着给莲蓬一串铜板，叫他随便买随便吃。
莲蓬一个欢呼，转身扭搭着肉嘟嘟的小屁屁跑掉了。
而她一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游逛。
鱼幻言现在自己的事都应接不暇，术法又弱，只要不来找麻烦，她便不多管闲事。
她神魂不稳，也不知这霸道的拘魂香会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与莲蓬逛到傍晚，秦与歌派人来接。
他依旧在处理公务，无暇过来。
莲蓬吃的小肚圆滚，鱼幻言也因着白日之事无心吃饭，便送了莲蓬后回了寝殿直接洗漱休息。
水池中，温和的水包裹着她的身体，雾气蒙蒙的房间发散着淡淡的花瓣香味，令人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鱼幻言仿佛看到了一名身穿淡色衣裙的身怀六甲的姑娘。
白嫩的手轻轻抚在肚子上，笑起来嘴角有颗甜甜的梨涡。
恍然间，又见那姑娘浑身鲜血，圆滚的肚子已经平坦，嘴角的梨涡也被凌乱的发丝挡住，大颗大颗的泪滴从眼角滑落，竟令鱼幻言的心痛到无以复加。
她伸手去够那姑娘，却只摸到一团空气。
那姑娘的影子慢慢消散，张开嘴对鱼幻言说话，鱼幻言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一个着急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又是梦。
令人沉重窒息的梦。
从第二日起，鱼幻言便又把自己了关了起来。
那种梦里梦外的无力感，着实令她心焦。
直到有一日，鱼幻言收到一封信，上面只有一段遒劲有力的字：
“过往皆在迷往林”
笔墨散发着淡淡梨花香，她不知这信从哪儿来，反复看了几日，终是烧了信，心中隐隐有了决定。
这一日，秦与歌坐在软榻上，看着小几上堆着的东西，叹了口气，用指尖轻点这茶盏的边缘，轻轻的道：
“阿言，那些都只是个梦而已，你别胡思乱想了，要不，我带你出去玩一玩好不好，你有没有哪里想去的？”
鱼歪着头看着窗外飘落的梨花瓣，点了点头：
“嗯，有，我有想去的地方。”
秦与歌笑问：
“好，那阿言要去哪里？”
鱼幻言回过头，直直的看着秦与歌的眼，坚定的回答他：
“迷往林。”
秦与歌的笑瞬间就僵了，鱼幻言又重复了一次：
“我要去迷往林。”
内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失去的那段记忆十分重要。
她要找回它，做回自己。
秦与歌对于鱼幻言要去迷往林的事不置可否，心中有些惶惶。
他一直都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他只是很是担心。
接下来的几日里，鱼幻言为着去迷往林做着准备，秦与歌却是日日枯坐到天亮。
他一直没有去找鱼幻言，他怕他忍不住阻止她去。
在鱼幻言动身的前一天，秦与歌终于是去了流芳园。
天色已晚，鱼幻言已经睡下了。
他悄悄的开了窗，站定在鱼幻言的榻前。
看着那望着他的女子，撩起衣摆坐在了脚踏上。
房间内有些暗，窗外的月光斜斜的照进来，似是将地面染了一层白霜。
半晌，秦与歌张口道：
“阿言”
沙哑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听上去有些令人难过：
“你去寻吧。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千年前曾与我说过，若是有一日你决意找回记忆，叫我且不要拦着你。但若是你不找，也无需在你面前刻意提起。”
果然！
于黑暗中直直的望向床边的黑影，鱼幻言等着他的后续。
秦与歌的声音顿了顿，仿佛这些话很难说出口：
“自你醒后，我一直都知道，早晚有一天你是要走的。我虽是希望你永远不要想起那些令你痛苦的记忆，但我也知道这不公平。我以为可以让你晚一些去寻的，奈何因着姐姐生子，阻不得你来了幻千城，本来，刚好因着千年前我为了救你损了寿，导致姐姐不大喜你，我想着我小心一些，以姐姐为由让你待在流芳园，待宴会一过便带你回无妄境，待你身体养好些再回来，可……”
与歌苦笑一声，半晌道：
“大概是冥冥注定吧，竟来的第一日便遇见了陆临渊和乔清漫。我担心陆临渊给你造成些不好的影响，就一心扑在他身上看着他，以至于轻视了乔清漫，让她有机可乘！可恨那乔清漫三番两次寻你麻烦，叫我险些护不住你。”
他深吸一口气，复而又道：
“阿言，既你已决定入迷往林，便就往林中深处去罢，在迷往林正中，有一阵，是你千年前布下的，我只知有阵，不知解法，阵中有一池，名曰未生池，你当年告诉我，若是有一日你决意寻回记忆，便将此地告知与你即可。阿言，当年你在极为痛苦之下取了记忆封入未生池，连连在外布下两大上古奇阵，复又于上古奇阵中布下数个小阵，就为了守住你的记忆，等你身体修复便让那段尘封的记忆重见天日。”
与歌伸手死死捏住我的被子一角，咬牙道：
“你取了记忆，以你的性子定会去报仇雪恨，我明白你当年的痛苦，可恨我法力不及，不能帮你很多，便将那滴本命精血给你做个保障吧，那是我九尾灵狐一族的至宝，每只灵狐只有一滴，我将它赠你，以了不能陪你之憾。”
他站起身来，掖了掖鱼幻言的被子，转身离开。
听着他的脚步不稳的越来越远，鱼幻言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过了头，心中思绪翻涌。
这个傻孩子，千年来一直为了养她的本体在流失心头血，法力一直在流失，又本就受了重伤未得好好调养，加之最近的心力交瘁，如今再见他，竟都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人形了。
如此，还在硬撑着帮她，给了她那滴本命精血。
鱼幻言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哀叹一声，闭起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