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独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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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艺《如梦令》，独舞。
这个消息由主持人嘴里说出，全场哗然。
听说本来有一群人，可大部分队员在路上堵车，只有一个资历很浅的大一新生准时到了。
纵观高校古典舞联赛这么多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谁不知道中艺每年都冲着第一去，今年忽然出现这样的问题，引得各个学校的人议论纷纷。
各种猜测都有，阴谋论都出来了。
二楼的评委们也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
走出来孤零零一个女孩子，显得舞台好像格外的大。
集体迟到，真是奇怪。
庄如凡皱起了眉：“中艺今年搞什么？浪费大家时间。”
明显有火气的话，让其她几个本来还在议论的评委噤了声。
只有旁边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呵呵一笑：“小庄，不要这么生气嘛，这小姑娘独自登台也是勇气可嘉，先看她跳完，再对好坏做定论。”
音乐缓缓响起。
台上的少女起手臂在胸前，广袖轻飘，在台上浅步前行，这个动作应该一群人跳起来才好看，一个人看着有点儿滑稽。
有人忍不住嗤笑出声。
简单的伴舞动作，既没队友配合走位，也没丰富变化，给人的感觉在做垂死挣扎。
观众席愈来愈多不怀好意的嘲笑。
中艺向来名列前茅，树大招风，有不少人对它羡慕又嫉恨。
眼见它今日落魄，不踩上一脚，怎么爽快？
接下来不用看了，这女生跳完这支舞，心理阴影面积估计不可测，搞不好还断送了以后的舞蹈生涯。
谁知道她会不会顶不住压力，跳到一半就下台？
然而随着一阵密集的鼓声，台上人的动作忽然变了。
小碎步后接转身，裙摆摇曳，她轻轻挥动衣袖，如含苞待放的花蕾。
少女脚步轻盈，身肢柔软，在灯光落在脸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
那张脸并没有因为欢快的音乐而喜悦，盈盈一汪清泉般的眸子透亮，似嗔非泣，只是动作还有些收着掖着。
少女把手举向天际，似乎想要抓住什么，而笛声一出，她忽而看向观众席，淡然一笑，不待观众看清她的目光落在何方，她已经含笑着把眼神收回。
随着音乐转向高潮，她干脆利索的张开双臂旋舞，宛如盛开到极致的花朵，鹅黄裙摆在灯光渲染下变成了粉紫色，让人下意识就想到牡丹。
场下的讥诮笑声渐渐消失殆尽，台上这个女生每次垫脚，转身，扭动，全都牵动着观众们的情绪，让她们忘了这只是一个人的舞蹈。
直到音乐结束，观众们似乎还沉浸其中，几秒后，二楼忽然响起一声掌声，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鼓掌响起，直至热烈。
不愧是中艺出品，必属精品。
台上人退场后，许多人的脑子里都冒出了这个念头。
这次会不会是中艺故意整的一出戏？
“我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银发老太太笑呵呵，“现在有些年轻人跳舞，好像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个舞蹈动作，根本不去思考曲子里到底想表达什么，小庄，你刚才问她话时，有点儿凶哦。”
庄如凡说：“我想看看她到底是真有底气还是虚张声势而已，您别担心，真金不怕火烧。”
几个评委说完，庄如凡忽然转过头，带着点打趣的性质问：“小琛，你给点意见？”
“庄姨您别揶揄我了，这儿都是大神，我甚至不是舞蹈专业的，怎么敢给意见？”郁琛靠在椅背上，托着腮笑道。
“说了要叫姐姐！”庄如凡瞪了他一眼，“刚才是你第一个鼓掌吧，总有点理由吧？”
郁琛故作认真的问：“那，您是想听真心话呢，还是客套话？”
“都说。”
“客套话嘛，人家是女孩子，要是跳完连鼓掌的都没，那多没面子，我要绅士点。”
“真心话呢？”
郁琛拿了根棒棒糖，撕开包装纸丢进嘴里，鼓起一边腮帮，笑得有些邪气：“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我要是皇帝啊，看了她跳舞，这昏君可就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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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瑶刚回到后台，舞台前传来的掌声还未断。
李芊芊冲上来，兴高采烈：“跳得太好了！我在这儿看都要被你迷住了！”
唐瑶勉强笑了笑，只觉得腿是软的，手掌心还汗涔涔。
刚才她是真的心里没底。
只有一个人，她只能跳领舞的角色，可前三十秒，领舞没有动作。
台上准备的几秒，根本不够去想新动作，实在要问她怎么把这一支舞跳下来，大概是靠本能。
还好没出现在台上呆站的尴尬局面。
李芊芊打量着唐瑶脸色，拉着她小声说：“庄如凡刚才的问话好尖锐啊，你是不是被她吓到了。”
“还好吧，”唐瑶回过神，“在专业领域，她一向都很严谨，今年突然出这种事，如果我是评委也会质疑。”
“反正我觉得你超棒的好嘛，那些观众最后的鼓掌就是对你认可了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忽然迎面冲来一个怒气冲冲的人。
“唐瑶！你好大胆！谁准你自己上台的？！”
雷彤拿着手机，怒不可遏。
唐瑶一愣，不理解她的怒气为什么这么大：“要是刚才不这么做，中艺就要被直接取消资格了。”
雷彤瞪着她：“现在你是当自己舞队负责人？连跟我商量一声都不用了？”
“刚才找不到您。”
话是实话，可是唐瑶清楚，按照雷彤这种性格，即使跟她说了，她也不会同意让自己一个人上场。
雷彤也是自私的，哪怕中艺被退赛，也不会让其她人抢了雷芷秋的风头。
听了这话，雷彤依然没有消气：“你上去又有什么用？横竖还是输，而且你这上去，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人迟到了？”
“惹恼了庄如凡，你一个人倒霉就算了，别连累了中艺！”
“脸这么大，还代表中艺，谁准你代表了？”
雷彤话语尖酸又刻薄，唐瑶咬了又咬下唇，才忍住要反驳的话，也默默拉住旁边的李芊芊，后者已经像头看见红布的斗牛，看起来随时准备顶翻雷彤。
“自己几斤几两掂量清楚！当初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别以为你真有领舞的本事！先学做人再学做事，懂？”
因为学校很看重这个古典舞联赛，面试评委除了雷彤，还有几个已经退休了的教授，那几个老师都看好唐瑶。
雷彤的话，不仅嘲讽了唐瑶，还暗地里踩了那几位前辈。
雷彤本来还想说什么，手机又响了，她瞪了唐瑶一眼，才转过身到旁边去。
唐瑶拉着李芊芊走了。
“干什么拉我！你明明跳得这么好，她居然还骂你？”李芊芊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气鼓鼓的说。
唐瑶按了按太阳穴：“后台那么多人，雷彤是没人认识，可我才刚上过台，难道要让外人觉得中艺不仅集体迟到，还搞窝里斗？”
李芊芊气得直瞪眼：“我要是你可能得给她一记左勾拳。”
她重重叹了口气：“真是欺负人！她刚才那话的意思就是你上去跳也没卵用，就给中艺丢人，好家伙，锅先给你扣上了，亏你还想着拉那群人一把。”
唐瑶有礼貌的向隔壁排那些不认识的，但向她竖拇指的女生点点头，声音很轻的说：“我做了力所能及的事，但求问心无愧。”
******
比赛快到尾声的时候，雷芷秋等人终于来了。
雷芷秋急急忙忙解释：“那辆车不知道为什么就抛锚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雷彤一脸郁闷，没心情听她说话，摆了摆手：“赶紧坐下吧。”
雷芷秋坐在雷彤身边，看了一眼台上的舞，问：“姑姑，那我们的节目怎么办？”
雷彤一听就来气，压低了声音：“怎么办？凉拌啊，你们这么晚才到，我有什么办法？”
雷芷秋急了：“可我们训练了这么久都没上场，姑姑，我好不容易做的领舞啊。”
“这话你去跟庄如凡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姑姑你想想办法嘛。”
一个胸口挂着工作牌的短发女人走来，停下看了看中艺的一群人，最后目光落在唐瑶身上：“同学，评委团问你，你们的人到齐了吗？”
雷彤一听，连忙站起来：“到齐了到齐了，一个不少。”
女人看了她一眼。
“我是领队雷彤，有什么事可以跟我沟通。”
短发女人没有理会雷彤谄媚的笑，只看着唐瑶：“评委团经过讨论，答应了你刚才的请求，允许中艺在所有学校跳完后，全体上场跳一遍。”
唐瑶连忙点头：“好的谢谢评委们，我们会好好准备的。”
短发女人点点头，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雷彤一眼。
雷彤满腹愤怒，但敢怒不敢言，刚才的那个女人敢对她不理不睬，可见不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得罪对方对她来说没好处。
她转过头，正好迎上雷芷秋又气又不解的眼神：“姑姑，为什么刚才那个人只和唐瑶说话？就因为她自作主张上场跳了个独舞？这人天天就想着自己出风头，想红想疯了吧。”
雷彤瞪了她一眼：“能上场就行，等会好好跳，唐瑶站那么后面，抢不了你的光。”
尽管《如梦令》获得了重跳的机会，最后在评比的时候，依然没有赢得评委的青睐。
唐瑶听着公布的获奖与获得庄如凡合作资格的学校名后，叹了口气。
还是没能改变前世落选的结局。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雷彤黑着一张脸，“早干嘛去了？你们但凡能早点来，今天也不至于这样！我求爷爷告奶奶的给你们求重赛的名额，又有什么用？”
“她的脸怎么这么大，”李芊芊在唐瑶耳边说，“明明是你在舞台上面求评委多给一次机会的。”
“要不是唐瑶，我们不会迟到！”雷芷秋突然开口。
？！
唐瑶抬头，她在说什么？
雷芷秋清了清嗓子：“我们那时候就是为了等唐瑶，才耽误了时间。”
“含血喷人！”李芊芊生气的说。
雷芷秋白了她一眼：“无关人士麻烦闭嘴好么，我们舞队的事，跟你无关。”
唐瑶按着好友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明明就是你们路上堵车，关我什么事。”
“你来晚了！”雷芷秋说。
唐瑶笑了笑：“我来的时候剧院还没开门，而且我按顺序跳了舞，怎么叫来晚？”
“你提前来，又不说，不就是故意为了让我们等你等到迟到？”
人群里有点骚动。
有人附和：“对啊，等了你好久，让我们傻等。”
“就是，我们说要走，雷芷秋还说要再等你，结果就迟到了。”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唐瑶问。
雷芷秋冷笑一声：“我给你打了好多次，都没人听。”
有人说：“我也看到了，雷芷秋一直在打电话。”
唐瑶打开手机，翻到来电历史：“根本一个来电都没有。”
雷芷秋说：“你自己删了！”
她打量了一下唐瑶：“好啊，让你最后走，你还把演出服拿走，然后第二天故意自己先到剧院，不接我电话，让我们一群人迟到，然后你上台出风头。”
众人哗然，看唐瑶的眼神都变了。
“怎么这样啊，这么恶毒。”
“有没有搞错啊，大家好歹一起训练那么久......”
“你们看，她哪来的演出服？不就是提前拿走的呗，早有预谋！”雷芷秋越说越来劲
她冷笑：“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没获奖，评委也不记得你，损人不利己好玩吗？”
唐瑶笑了。
“你笑什么？”雷芷秋愣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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