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星火》九分醉

39、第三十九章

　　翌日，秦邺来到沈宗卿家。
　　在秦邺来之前，沈宗卿就提醒过他，让他嘴巴严一点，不该说的话就别乱说。
　　秦邺狠狠点头，表示明白。

　　开门的时候，沈宗卿将身子挡着，没直接放他进来，“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吧？”
　　“记得，记得。”秦邺连忙回道。
　　沈宗卿还想把注意事项说上一遍，可从厨房里传出魏雯楠的声音，“是小秦来了吗？”
　　秦邺马上大声回应，“是我，伯母！”他推开沈宗卿。
　　沈宗卿瞪他一眼。
　　“伯母喊我呢。”秦邺低声说。
　　沈宗卿站在原地不动，两秒后退到旁边，让了路。
　　秦邺一脸得意，那模样有点小人得志。

　　沈宗卿关上门，再转身看见秦邺拎着东西飞奔向厨房。
　　很快，从厨房传来俩人的交谈，有说有笑的。

　　“还有两道菜，做好了就可以吃了。”魏雯楠拿着铲子，对秦邺说。
　　秦邺一脸期待，“是吗？那我很快就能吃到伯母你做的菜了，可幸福。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做的饭菜。”
　　魏雯楠都快笑成朵花了，“那一会儿，你可得多吃点啊。”
　　“那必须的，等会我吃三碗饭！”
　　沈宗卿：“……”

　　吃饭期间，魏雯楠问起沈宗卿的感情状况，“怎么样啊，你追到之前说的那个女孩子没啊？”
　　“妈，先吃饭好吗？以后再聊这些。”
　　她知道沈宗卿不会说什么，于是开始攻克起秦邺来，“你知道些情况不？跟伯母说说。”

　　“他啊？”秦邺看沈宗卿一眼。
　　餐桌下，沈宗卿踢了他一脚。

　　“对啊。”魏雯楠并不知道他们在餐桌下面的小动作，视线一直停留在秦邺身上。
　　秦邺转头冲她笑，“别的我不敢说，但他天天冷着一张脸，哪个小姑娘敢不要命地接近他啊。”他继续吐槽，“伯母，我觉得他真的得好好改改这个毛病了。”
　　沈宗卿的目光扫过来，像一把利刃。
　　“伯母，你看看他现在这眼神，”秦邺夸张地抚两下手臂，“跟要吃人似的。”
　　魏雯楠用力地剜了沈宗卿一眼，“你干嘛？小秦说的话在理，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温柔体贴的。你得多学学，知道不？”
　　秦邺在对面，看着沈宗卿一脸吃瘪的样子，别提他有多开心了。

　　“你要是跟那女孩没什么进展，就放弃吧，说不定对方不喜欢你，”魏雯楠偏头，又对秦邺说，“小秦，你身边要是有不错的女孩子，就给他介绍一下。”
　　没等秦邺回应，沈宗卿抢先回答。
　　“不用，妈。”

　　“怎么不用？你还想单着吗？”魏雯楠一顿，话锋一转，“难不成，你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了？又或者是和别人？”
　　沈宗卿怔住了，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在想要不自己直接坦白交代算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在沈宗卿犹豫不决时，秦邺替他解了围，“伯母你放心，如果他有女朋友了，那我肯定第一个知道。到时候，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真的？”魏雯楠问。
　　“真的！”秦邺重重点头。

　　魏雯楠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俩关系那么好，到时候确定不会联合起来，把我蒙在鼓里吗？”
　　秦邺表情凝固了一秒钟，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但他脸上很快堆起笑容来，“怎么会呢。”
　　“是吗？”
　　秦邺打着哈哈，“我们不会的。”
　　沈宗卿眯眼，没说话。

　　餐桌上，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魏雯楠打破沉默，笑道：“我开玩笑呢。”
　　秦邺干笑了两声，“我就说嘛，伯母你还是相信我的。”
　　沈宗卿手托着酒杯底部，若有所思。

　　饭饱后，是唠家常。
　　沈宗卿下巴一抬，指向对面墙上挂着的时钟，示意他。
　　秦邺接收到了，继续聊了会儿后，抬头看向时钟，装出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哎呀，都九点多了。”
　　魏雯楠扭头，也看了眼时间，“都九点多了吗？”

　　“是啊，跟伯母聊得实在是太开心了，都不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呢。”秦邺拍着马屁。
　　“我也很开心，”魏雯楠笑吟吟道，“小秦是不是要回去了？”
　　“是该回去了，虽然我很舍不得，但明早还要早起上班，”他长叹一口气，“这就是打工人的命。”

　　沈宗卿站起来，“我丢下垃圾，顺便送你下楼。”
　　“……”
　　魏雯楠在一旁点头附和，“行，那你送送小秦。”
　　沈宗卿转身，拎垃圾袋去了。

　　等身后的门闭合，又等走出去一段距离，临近电梯的时候，秦邺原本柔和的脸瞬间就变了。他低声吼道，“拿我当工具人？”
　　“什么？”
　　秦邺十分不满，“用送我当借口！”
　　沈宗卿走进电梯里，满不在乎，“那又怎么了？”
　　好一个理直气壮！秦邺气得想原地蹦几下。

　　电梯门关上，外头看不见这里了。
　　沈宗卿迅速摁下楼层‘6’，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手里的垃圾袋塞到秦邺手上。
　　后者瞪着他，胸膛剧烈起伏着。

　　“帮我扔一下，谢谢。”
　　说是谢谢，可秦邺完全听不出来沈宗卿有丝毫的感谢之意，“你……”

　　“叮”，电梯门开了。
　　沈宗卿挥了挥手，向他告别。
　　秦邺咬牙切齿，盯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好家伙，把他当冤大头了，拿他当掩护。有女朋友了不起吗？就上下楼和丢垃圾的工夫，加起来也不过十来分钟，也要去见女朋友？
　　离谱，实在是离谱！
　　岂止是离谱，是变态才对！！！

　　乔妤并不知道沈宗卿会来找自己，所以当看见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吃了一惊。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沈宗卿说。

　　一天多没见了，他恨不得将她的模样镌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好像瘦了。”
　　“有吗？”乔妤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沈宗卿问，“这两天，你有好好吃饭吗？”
　　“有啊，”乔妤看他站在门口，便问，“你要进来吗？外边冷。”
　　沈宗卿很快摇摇头。
　　“怎么了？”她问。
　　沈宗卿低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敲两下，屏幕亮了起来。他草草看了眼手机，“还有九分钟。”

　　乔妤不太明白他的话，“啊？”
　　什么九分钟？
　　沈宗卿用一句话解开她的疑惑，“我是借送秦邺下楼的名义，来看你。”
　　“那他人呢？”
　　“我让他自己下去。”当然，他没说让秦邺帮忙丢垃圾这事儿。

　　而此时，秦邺骂骂咧咧地将垃圾袋丢进垃圾桶里。
　　寒风凛冽，刮得他脸颊生疼。

　　“这……会不会不太好。”乔妤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不好。”

　　虽然沈宗卿想她想得紧，但没做过分的事，顶多只是捏捏她的手，稍微解解馋。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这几天我要是能抽出空来的话，就过来看看你。”
　　“好。”乔妤点头答应。
　　沈宗卿这次松开手了，但看向她的目光里仍有眷恋。

　　回去后，客厅和厨房都安静无比。
　　客房的门紧闭，门缝下有光亮着。看来，魏雯楠已经回屋休息了。沈宗卿没去敲门，很快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

　　次日，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沈启龙过了来。
　　沈宗卿并不知情，“爸，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沈启龙还没开口说话，身后出现的魏雯楠先说了，“是我让你爸过来接我的。”
　　“是的，你妈让我过来的。”

　　沈宗卿转头看向她，“不是说好了，我陪你玩几天吗？”他都做好打算了，这几天不上班陪她四处逛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你现在请假陪我玩。到时候过年，你就可以名正言顺不回家过年了是吧？”魏雯楠戳破他。
　　“……”
　　“今年你必须给我回家过年，到时候好好陪我和你爸。”
　　沈宗卿：“知道了。”

　　沈启龙见他们谈完了，冲魏雯楠负荆请罪般地笑，“老婆，跟我回家吧。”
　　魏雯楠见他态度很好，再加上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说：“等我，我去拿下包。”
　　“我来，我来，”沈启龙脱了鞋，快步进去，“包在哪？”
　　“在我睡的那个房间。”魏雯楠给他指了指，左数的第二间房。
　　“好，那我去拿。”

　　沈宗卿提出，自己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不用了，”沈启龙说，“我叫的车，还在小区门口等着。”
　　魏雯楠对沈宗卿说：“你也不用送我们下楼，我们自己下去就好。你自己收拾收拾，然后去上班吧。”

　　沈宗卿还是想送他们出门。
　　“说了不用。”她态度强硬。
　　“行吧。”

　　沈启龙拍拍沈宗卿的后背，“这两天辛苦了。”
　　“不辛苦。”他说。
　　“那你早点去上班吧。”
　　“好。”

　　飞机上。
　　“宗卿他爸。”魏雯楠出声叫他。
　　沈启龙侧头看她，“怎么啦？”

　　“宗卿他，有交往的对象了。”
　　沈启龙楞了好一会儿，才接受消化了这个消息，“他跟你说的？”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
　　魏雯楠又说，“他非但没说，而且还隐瞒了我。”
　　“那你怎么知道，他有交往的人了？”
　　她笑得十分狡黠，“他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而且养了他这么多年。他眼珠子一转，我用脚指头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想瞒过我？不可能的事。”

　　那天，魏雯楠一进到房子里，就知道不对劲了。
　　她嗅到一股隐隐约约的香，那是属于女人的香气。虽然她在房子里，没看到属于其他人的物品。但她凭自己的直觉，再加上后面在她的试探下，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既然他暂时不想跟她说，那她便陪着他演戏，也不拆穿他。

　　办公室里，沈宗卿突然打了个喷嚏。
　　“冷吗？”秦邺探头看过来，“要不要我把空调温度，调高点？”
　　“我不冷。”他歪了下脑袋，奇怪，怎么打喷嚏了？
　　“我还是把温度调高一点的好，你可别感冒了。”
　　沈宗卿没拒绝。

　　“你也别跟他说，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沈启龙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你要是敢说的话……”魏雯楠瞪他一眼。
　　“放心，我肯定不会说的。”
　　——

　　“啪”一声响，黑漆漆的卧室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所填满。
　　开了灯，沈宗卿又躺回被窝里。
　　乔妤在小声喘气，眼睛都睁不开了。
　　“累着了？”
　　她没力气回话。
　　“看来，真把你累坏了。”沈宗卿摸摸她的头发，鬓角全是汗。

　　乔妤依旧喘着气，竭力恢复平缓的呼吸。
　　沈宗卿见她这小模样，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力气都是我一个人出，怎么看样子你比我还累啊？”
　　乔妤捶了下他的胸膛，没什么力道。
　　他笑起来。
　　她脸上的潮红未褪，而且还更加深了不少。

　　没隔多长时间，乔妤睡着了。
　　卧室里，又重新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