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生命光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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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稍纵即逝，转眼就八月末了，周悟也该收拾收拾东西预备开学返校了。
蒲毅已经回了s市，蒲妈妈说留着他也没用，早早就轰他回家了。
而顾子宴跟在周悟后边死皮赖脸蹭吃蹭喝顺便蹭床也有大半个月了，周悟“迫于”男色诱惑，尽管知道顾子宴有所隐瞒，但还是同意了合作。
谁又不想活命呢？与其茫然面对另外未知的九十多个预选者，还不如明智地选择顾子宴，说不定能顺顺利利活到三年之后，在他们两人之间抉择最终的胜利者呢。
蒲妈妈在医院照顾姐妹，便让周悟带着顾子宴回去收拾行李。周妈妈最近几天似乎好了很多，神色也没之前那么蜡黄，精神气也强了点，说话也利索了些，就是天天嚷着要回家，这个周悟和蒲妈妈都不答应，只能由着周妈妈望着窗户叹气。
男孩子夏天的衣服也就那么几件，周悟找了找，勉强放了几件短袖裤子塞行李箱，内裤放最底下，又把薄被叠在上面。
顾子宴抱着奶茶盯着周悟整理东西，看着看着，忍不住开始捣乱：“阿悟~我饿了！”
刚刚是谁把他藏家里面的零食翻出来吃掉的？
是谁还拿着他的手机点了一杯超大号奶茶，加布丁加仙草加椰果的那种？
然而还能怎么着呢，只能宠着了。
“那再给你点一份臭豆腐？”他兹拉一声拉上行李箱，站起来准备去拿手机给顾子宴点外卖，转头就被顾子宴给扑倒在地，背后垫着个行李箱，一下子倒下去磕得周悟差点当场去世。
祖宗啊！悠着点啊！
“臭豆腐！”顾子宴拉着周悟的脸，低头一口亲上他的嘴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可以吃榴莲，但是，我坚决不吃臭豆腐！”
“榴莲？你为什么要吃这玩意？臭豆腐这么美味的东西，你居然嫌弃？”周悟一脸震惊地看着顾子宴，没想到顾子宴居然不喜欢吃臭豆腐还爱吃榴莲！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分手吧！
“榴莲很好吃的，你捂着鼻子尝尝呀~我保证你会爱上它的！我想吃榴莲了~”顾子宴搂着周悟脖子极力推销榴莲的美味，奈何周悟铁石心肠，毫不吃下安利。
“你试试臭豆腐吧，又香又酥，人间美味，肯定比你的榴莲好吃多了！”说着，周悟就准备下单臭豆腐了。
顾子宴索性狠狠亲上去，抓着周悟的手不让他动弹。
当你想要堵住一个人的嘴的时候，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一番亲热后，两人各自买了自己的心头好，周悟端着盒子跑客厅吃臭豆腐，顾子宴躺床上享受榴莲，竟然是互不干扰。
榴莲和臭豆腐不能共存吗？
不能！
周悟吃完臭豆腐，还来不及收拾，房间的顾子宴突然冲了出来，皱眉抱住了他。
咋了这是？突然醒悟发现榴莲不好吃了吗？
周悟正想问怎么回事，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好奇，毕竟平时也很少有人给他打电话，就听见蒲妈妈着急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悟啊......赶紧的，来医院！”
周悟涌起不好的预感，刹那间头晕眼花，差点晕倒，被顾子宴稳稳扶住。他强作镇定，额头却开始冒起冷汗：“好......蒲姨......我马上，马上过来......”
没说太多，电话挂上，周悟顿时双脚发软，他抓着顾子宴的胳膊，无助地看向男人的眼睛。
顾子宴轻轻笑了，他揉了揉周悟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有办法的......只要你能做到。”
办法？
“你是说......”夺取别人的生命，转移到他老妈身上？
一边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老妈；而另一边，是或许毫不相识的陌生人。用陌生人的性命去救老妈的生命，这本来......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吗？他人的死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没什么不好的......是吗？
“别想了。”顾子宴拍了拍周悟肩膀，将人从纠结中唤醒，“先去医院吧，具体怎么做，你去了医院再好好思考。”
洁净的瓷砖地板，白皙的粉砌墙壁，在此时此刻的周悟眼里，就像是死神即将到来的前奏，压抑又冰冷，令他生出了几分胆怯。
抢救室就在前面，他能清晰地看见外面和医生交流的蒲妈妈。顾子宴就在他的身旁，男人笑着，只是说：“你好好想，我去自己玩，不打扰你了~”
说完，顾子宴毫不留情转身离开。
他们都清楚，接下来需要由周悟自己来决定了。
唯一可以依靠的支撑走掉了，周悟扶着墙，勉强自己振作起来。
他走上前，听见医生说，乔女士已经回天乏术了，生的意志全然没有，平时也消极不配合医生的工作，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拒绝做手术和吃药，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竭尽全力了——他们只能尽力抢救，然而也是听天由命了。
周悟喉头一阵哽咽，他压着，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冷静：“蒲姨......”
“阿悟啊......”蒲妈妈转头已经是泪眼婆娑了，相交已久的姐妹患病变成这样，她的心里也是非常难受，“没事啊......没事的，人嘛，总有这么一个过程，都会死的，只不过是早晚而已......你妈妈她......也许只是想先走......”
“她为什么，会失去生的意志？”忍着忍着，周悟还是发泄了出来，眼泪在眼眶打转，又滚落了下来。
他一直想不通，他向来要强的老妈，为什么会不想活下去了？
他知道癌症很痛苦......但是......但是那是他老妈啊，曾经每天三份工，五六点起床晚上一两点睡觉，累得半死也不求饶的老妈啊！
他老妈是多么热爱生活的一个人啊！
“她为什么不做手术！为什么不吃药！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不去挣扎一下！”尽管知道这样的发泄毫无意义，可周悟还是吼了出来。
蒲姨泪流满面，她抽泣着，拥抱住周悟：“她那是......为了你啊！”
胃癌晚期，周悟老妈一开始是知道的。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治疗要花费的钱起码要几十万，他们这个家庭是远远无法承担的。家里存了十几万，也是存着给周悟用来交学费和生活费的。
平时她自己有个病痛都舍不得去医院，又怎么舍得去医治她这个晚期的胃癌呢？
于是她也就耗着，在周悟面前假装没事，儿子一走就开始呕吐咳血。
她从发现病症的一开始，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生命了。
老妈本来就是个强大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却变得更加强大。
“我不听！”周悟咬牙，心里发狠，“凭什么......老妈她轻轻松松就要放弃生命？”
这世上该死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什么坏事都没有做的老妈就活该被病痛折磨而死？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右手——外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为了自己的亲人，他可以牺牲全世界，甚至是自己。
所以......他为什么要畏惧自己可以救自己亲人的能力呢？
蒲妈妈还在试图劝解周悟，却被他挣脱怀抱。此刻的周悟眼里是发着光的坚定：“我知道的，蒲姨，我都明白。”
周悟转身走去，一墙之隔，他的老妈就在里面，从容面对死亡。
他抬起手，缓缓闭上眼睛。
一片黑暗中，大片的光团或近或远地闪动着——这就是人们的生命力吗？
他面无表情着，挥手一抓，将一颗最亮的光团握住，那光团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不断跳动试图逃脱周悟的掌心。
掌控人的生命啊......其实听起来真的很不错呢。
死神，真令人向往。
周悟想着，翻手一推，将手里的光团送入了抢救室的老妈身上——那里有一颗光团已经黯淡得快要消失了。
不一会，两颗光团融合，老妈的生命力似乎增强了一些，可是......不够！
融合之后的光团比起其他人的，还是很暗！
不够！不够！
还需要更多人的......更多人的光团！
他又抬起了手，近处的光团开始涌动，纷纷向他远去，但是没用的，死神之手便是死神的“权威”之手......
忽然肩膀被人用力一拍，周悟从黑暗中睁开眼睛，恶狠狠地转过头，朝着打扰了他的人看去。
顾子宴笑嘻嘻地偏头看着他，将周悟的右手死死压制住：“够了阿悟......”
“不够！”周悟的眼睛发红，显然是魔怔了，“不够不够不够！我要我妈好好活着！别人给我去死！”
他为什么要去在意不相关的人的生死呢？对啊，他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而选择放弃自己老妈呢！
你们去死啊！我要我妈活着！
顾子宴一巴掌扇过去，将周悟给抡翻在地上。他抓着周悟的领子，眼神淡漠，语气冰冷：“清醒了没？”
没有听见回答，他又是一巴掌拍去：“还没清醒吗？”
后边的蒲妈妈惊住了，甚至没反应过来去制止，或许是顾子宴平时的伪装太好了，忽然的暴露本性令蒲妈妈有些不知所措。
周悟被压着，发出一声轻笑：“唉哟，疼......”
下手真的狠啊，周悟明显感觉到自己两颊都开始肿起来了。
“活该！”顾子宴低下头，凑近周悟耳边，意味深长地悄声道，“取走一个人性命就够了，要是取了第二个人的......你会后悔的。”
“什么意思？”周悟一惊，察觉到事情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取走生命力的人......那个最大的光团，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生命光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