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夏夜晚风里面》浪荡胭脂马

4、第四章

　　学生时代里有两种人较为出名，是女生们谈论八卦的焦点。一来是学霸，整日正襟危坐，常年居于成绩单前段，就像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生物；二来是不学无术的学渣，经常从教室后排一摞摞白卷里睡眼惺忪的抬起来头。大家说起来前者总是带点窥探的意味，想要知道什么些丑事，好来证实成绩并不能代表一切，学习好的人也只是分数高而已；对学渣则是笑嘻嘻的打招呼，借阅最新的杂志翻看，借手机或MP3听会歌，心里却在说我比他可是高一个等级呢，严格遵守成绩等级分类制度。
　　崔屹尘和陈清焰坐在操场看书的第二天就有调皮的男生故意把篮球丢到他们脚下，满头大汗的过来捡，一脸惊讶和疑惑地问，“老崔，在看什么书？”说完就要跨上台阶坐在两人旁边，崔屹尘笑着骂了来人，长腿在那大咧咧的一挡，捍卫自己领土的意味明显。打发完来人后，眼角去瞟还在低头看书的陈清焰，后者神色一如既往，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书的中间，风吹的纸张沙沙地响，很小声，像是在为这片天空下操场的空气做注释。
　　陈清焰走到自己班级门口时听见一声无比响亮的咳嗽声，这通常用于前后门同学看见班主任时的报信声，班里本来嗡嗡的嘈杂声一下子停了，一堆的小女生赶紧递眼色，都回到了自己座位上。陈清焰觉得自己也是光荣，没有心去想个中缘由。把书放进桌兜里就开始又拿出来数学卷子摆好，拿出常用的黑色笔。忽然有人轻轻敲了下自己的背，她侧了一半身，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细长手递过来一长方形小纸条，上面写着“陈清焰”三个字，方正的楷书。抬眼看着后桌，一个沉默寡言的男生，他此时并没有抬头，右手用力的仍在本子上用力的划着。陈清焰低声说声谢谢，转过来把纸条打开。
　　“你和他，没事吧？”逗号黑且粗，格外显眼，陈清焰又仔细瞅瞅下方，落款处有个姓氏——孟。仔细想了下，她平时对班里同学名字大多记不全，只认得脸。那便从内容中推测一些，他是谁？陈清焰只觉得脑壳疼，没事吧又是什么事？她身体可好得很，实在费脑筋，只好把纸条随手夹进书里，继续做题。
　　两人似乎也没再约定过时间，陈清焰每天下午抱着书出门总能“偶遇”到崔屹尘，他斜靠在外面的墙上，背后是三班同学的展示栏——五颜六色的纸上写着各人的大学志愿，崔屹尘背靠着的正是陈清焰的，字很少，简单的成绩排名，理想是做一棵树，四个字言简意赅，排版寡淡，很像她看人时的眼光。他左手拿着一本物理练习册，右手在旁边空白处飞快演算，公式写的歪歪扭扭。陈清焰出了教室，两人眼神一交汇，也没招呼，崔屹尘就一蹦三跳的站到她旁边，一块去操场。一个星期下来，崔屹尘发现陈清焰不是很喜欢说话，能用低头摇头或者目光说清楚的事，她都不会张嘴，很少笑。和第一天的初遇简直判若两人，不过他喜欢看她各种样子，淡如远山的目光、光洁有点出油的额头、单手撑着下巴一边翻书的神态，喜欢操场上的台阶、空气中的闷热和凉爽的夏风。
　　同桌齐川听到后像了被锥子扎了屁股，直接从凳子上弹起来，一手伸出颤颤巍巍的食指，小拇指不受控制的轻动，“你你你你…”的说不出来完整的话。
　　崔屹尘一本物理练习册做的快要见底，头也没抬，刚刚在他俩在讨论一道物理题时他自然无比的讲出，“我喜欢物理，就像喜欢陈清焰。”
　　赵老头在前面坐着看着晚自习，大喝一声，“齐川你干啥呢！”
　　齐川脸涨的通红，腮帮子鼓鼓的，瞪着圆圆的眼睛瞅瞅赵老头，又指指崔屹尘，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模样。赵老头一推眼镜，“说话啊！”
　　齐川看着始作俑者低头继续飞速的划着，一边坐下一边粗声粗气的说，“崔屹尘比我做题快！”
　　“嘿，”赵老头笑眯眯，“小子好胜心还挺强。”
　　齐川气呼呼地坐下，熬过漫长的十几分钟，下课铃一响嗖的把脸凑到崔屹尘脑袋旁边，“我仔细思考了一节课，觉得这事，不能成。”
　　崔屹尘把头撤到一边，看到面色沉重的齐川同学，把中性签字笔一甩，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使个眼色让他继续。
　　“这第一条，她是谁？文科学霸，你是理科学霸，这明显跨物种恋爱吧，生物你虽然学的没我好，但这点道理还是能想清楚的。”他手中晃着签字笔，“这其次啊，那陈清焰的妈就在她班教语文，虽然人不错吧，但是怎么能接受自己女儿在自己眼皮下做这种事！”
　　“这最后啊，赵老头严厉批判谈恋爱的！要是让他知道了你不得掉层皮我也得跟着遭殃！不过呢，咱俩哥们不是白当的，这点我倒是不会很在意，我才不是那种在后院放火的人呢！”说完抛了个媚眼，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快夸我快夸我。
　　“可是我没想怎么样啊。”崔屹尘咧嘴一笑，“我只要能看见她就行。”
　　“什么话！”齐川坐直身体恨铁不成钢的说，“她要是和别人谈恋爱了怎么办！”
　　“她不会的。”崔屹尘放下二郎腿，其实他知道自己对陈清焰一无所知，但就是有种这样的笃定。拿起刚刚被自己甩出去的笔胡乱的划着，发现笔尖悲催的罢工了。
　　“嘿，你还挺狂。那你仔细说说，她喜欢你吗？”
　　崔屹尘突然感觉到耳根一阵发烫，眼神不自觉开始飘忽。齐川正要笑嘻嘻的来戳他的脸时，他一把搂过对方的脖子夹在胳膊下，把他夹的只喊大爷，扬言要曝光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