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症》须影

2、发作

　　“哈~”Draco打了个哈欠，整理好自己的穿着才打开门。时刻提醒自己那个可恶的Potter就在一门之隔的外面，Draco根本睡不着觉，如果不是有荣光魔药，他现在的形象肯定极度不符合贵族的形象。

　　恐怕连他都没想到开门声轻易惊醒了无意识的Potter，Potter迅速看向发声源，在看清是Draco后，他们两人陷入呆愣的对视着。

　　一定是那双翡翠眸里慢慢被添入神采的过程太吸引人，Draco还没反应过来就被Harry“恶人先告状”。

　　“Malfoy？你怎么会在这儿？这里不是你的Malfoy庄园，我想Hogwarts应该有明文规定，每个教授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私人空间。而我并不记得我有邀请过你来我的房间？”Harry的惊讶的差点跳了起来，他过大的动作让浑身僵硬的骨头“嘎嘎”作响，尤其是脖子部分的骨头。

　　Harry的“恶人先告状”差点把Draco气笑了，对方的反应虽然比小时候成熟了不少，不会一言不合就举起魔杖，但他最后过于直白的话还是让他想起以前两人针锋相对时的场景。当时的自己真的很不Malfoy，竟然和Potter像两只刺猬一样……

　　他耸耸肩，做了个非常不华丽的手势：“事实上，Potter，这正是我想说的，不过，或许你那被芨芨草塞满的脑子让你没有注意到这点，我真诚地建议你先看看这四周。你的狮子窝会像这里这么布置井然而……芬芳吗？”

　　Harry捂着脖子环视周围，学校布置的教授书桌相差无几，这里的书桌明显比他之前使用的颜色更深些，而且桌后的架子上似乎摆了些什么，刚睡醒的他还看不太清楚。他的左手边有三个内嵌式的架子以及一个燃着白色火焰的壁炉，一个架子被各种各样的魔药填充，另外两个架子上摆的是学生的作业。

　　的确，他不记得自己的房间里有这么多魔药。他的余光瞥到Draco身边那个正不断蒸腾乳白色水汽的大釜，哦！这绝不是他的房间！他根本不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上一个该死的大釜。
　　他不在自己的房间！

　　而且，显然他现在是在曾经的宿敌Malfoy的房间里。

　　“Malfoy，你又用了什么诡计把我弄到你的房间，你打算对我做什么？”Harry警惕的握紧魔杖，他发现自己和Malfoy共处一室时总是忍不住紧张起来，即使他已经知道了他是凤凰社的间谍，或许……是因为Harry已经习惯了和Malfoy针锋相对，毕竟他学生时代六分之五的时间都花在了警惕Malfoy的诡计。

　　Draco对于Potter谨慎的行为不屑一顾，轻声嗤笑，他双手交叉于胸前，脸上是Harry熟悉的贵族式高傲，就差和以前一样用鼻孔看人。

　　“圣人Potter——”听见贵族式的拖长腔以及那个从Draco嘴唇间许久不见、讽刺味十足的称呼，Harry打了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前赴后继冒了出来，以至于他对Draco接下来的话恍恍惚惚，差点置若罔闻，“如果你有脑子这种东西，哪怕只有巨怪大小，你也该记得现在距离和神……V、Voldemort大战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他早就死透了，剩下的食死徒恐怕恨不得置我于死地。我现在是Hogwarts的教授，同时还是你那个该死的凤凰社的间谍，你现在有什么理由怀疑我会对你施什么诡计。再说……”他走近Potter，弯下腰，双手撑在他椅子的两侧，眸色因为愤怒浓重得近乎于银色，“请你成熟点，不要以为整个世界还是围着你打转，每个人都想尽办法置你于死地，你现在没有那么重要。看清楚了，是你自己闯进我的房间，而不是我‘请’你来。就像你说的，每个教授都有他们自己的私人空间，所以，现在请你马上从我的房间出去。另外，鉴于你目前所表现出的智力水平，我建议你最好马上去Madam Pomfrey那里去检查检查，因为我这里不可能有治疗你的魔药。还有，对于你昨晚的无礼行为，看在你疑似患了梦游症的份上，只要你能得到Madam Pomfrey的证明，我就暂时不追究你了。”

　　语毕，Draco重新站直上半身，神色漠然，目光冰冷，眼底的水波冻成千年寒冰。

　　“现在，我想你可以离开我的办公室了。”

　　目光交汇，刚才银色眼眸和碧色眼眸冲撞出一种奇妙的色彩，但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Harry被Draco突然爆发的气势震慑，虽然只有一开始的片刻，但足以让他意识到眼前的Malfoy和记忆中的Malfoy的不同。他现在的面容已经褪去了以前的稚气，棱角初露端倪，整个人显得更加成熟、更加……迷人。

　　现在的Malfoy铂金色的柔发及肩，他和他的父亲一样，不习惯用丝带绑起头发，更愿意放任它们自由。长期熬制魔药的地窖生活让他的皮肤更加苍白，由于成长时个子抽长但每天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即使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身形依旧消瘦。不与Malfoy的双眼对视时，Harry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在摩金夫人店里的那个骄傲的小巫师，他的影子始终没有离开Malfoy。
　　Harry的手指动了动，最终握成拳。他深深的看了眼Malfoy恢复平静的灰蓝色眼眸，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是的，他第一次发自内心认同Malfoy的观点，他也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找Madam Pomfrey检查检查……

　　之后，Draco再也没有碰到过Potter，他甚至没有准时出现在晚饭的大厅。

　　原以为一切都恢复正常，Draco在自己的房间批改学生的魔药学论文。

　　“哼，愚蠢的Gryffindor果然没有魔药学天赋，不仅这样，看来他们连基本的用字遣词能力都退化的没有了。”他的羽毛笔在最后一份作业上绘了个花体的“T”，并批准评语——“请用用你脖子以上的东西，如果它还能被你使用的话。”

　　今晚轮到Draco负责学校巡夜，他批改好作业，与Filch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在Hogwarts城堡四处游荡。

　　他其实挺喜欢巡夜的工作，不仅能一个人静静感受这座古老城堡的神秘气息，更能抓一些不听话的学生，值得他高兴的是，其中绝大多数都是Gryffindor。

　　但今天的Hogwarts平静得出奇，Draco竟然一个违规的学生都没有碰到，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什么不详的预兆……

　　由于今晚巡夜任务提早结束了，Draco没有遇上Filch，他想Filch可不愿意这么早结束，肯定还会带着他的洛丽丝夫人继续在城堡里游荡，于是准备先回自己的办公室。

　　经过一个转角就是Draco的办公室门口，他却在转角处生生停下了脚步。

　　有谁能告诉他，现在穿着睡衣在他办公室门口不断用头撞门的蠢货是谁？Potter不是已经喝了魔药了，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吗？

　　“Potter？”Draco警惕的轻唤了一声，他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回荡在空旷走道里，Potter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像没听到似的，仍然保持着一定的频率撞击门板。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Draco在离他一定的距离处停下脚步，他猜测Potter今晚和昨晚一样，陷入了深深的梦魇而不自知。

　　难道他没有喝Madam Pomfrey为他开的无梦药剂？不可能啊！

　　暂时无法得出结论，Draco只能先打开门让Potter进去，总不能和他在门外耗一宿吧。

　　“荣光药剂。”

　　得到开门口令，办公室门把手上的小蛇伸了个懒腰，它亲昵地吐吐信子，向Draco打了招呼，然后乖乖打开了门。

　　不用Draco招呼，Potter在门打开的瞬间就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坐到他昨晚坐了一夜的位置。

　　Draco再三确认对方不会再有任何行动，才放心的松开了右手紧握的魔杖，转而抓起壁炉旁的一把通讯粉。

　　“校长办公室。”

　　绿色火焰乍起，壁炉连通了两间办公室，他后退了两步，给对方整理衣着的时间。他可不认为自己大半夜打扰Severus休息能不被狠狠地喷一顿毒液，万一还看到些什么不该被他看到的……如果自己没有一个完美的理由，他根本无法全身而退，如今成为Hogwarts校长的Severus更加不好惹了。

　　过了五分钟，Severus带着薄怒的脸出现在壁炉里。

　　“Draco，我假设你是因为神圣而严谨的魔药问题才让你大半夜不顾之前Lucius教导你的贵族礼仪也要打扰我的休息，作为一名魔药大师，我想我有义务为你——我的教子、新一代魔药大师解疑，但作为Hogwarts的校长，如果你的怀表没问题，现在已经是休息时间了，是什么事让我们的魔药学教授这么急躁，完全忘了时间概念，是不是需要我为你变出一只怀表……”Snape校长的声音一贯低沉得如同耳语，一字一句，听得Draco寒毛直立。这是从他记事起形成的下意识反应，倒不是说Severus对他有多么严厉，只是对方严谨治学的态度总是不经意间感染到他，让他肃然起敬。这是学生对于老师的敬畏，是经验对于未知的恐惧。

　　瞧，他早知道大半夜打扰Severus休息会得到一桶毒液奖励，他真该“感谢”麻烦的Potter！

　　“Sev，非常抱歉打扰你的休息。事实上——”Draco深吸一口气，确保自己真的能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我是因为Harry·Potter的事才这么晚打扰你。”

　　“Potter？那只巨怪？他……”Severus还没讲完，他就被身后的人扑倒，壁炉里出现了小天狼星的脸。

　　“Harry！Malfoy，Harry出什么事了？”

　　看吧，就是因为这样Draco才不愿意大半夜打扰Severus。比起被Severus喷毒液，看到他的身后出现的小天狼星明显更刺激Draco的神经。

　　正如Draco看不惯小天狼星的行为，小天狼星也无法认同Draco的选择，不过自己心里的想法是一回事，两人都了解对方的本性，和平共处不成问题。

　　梅林的破袜子！Severus怎么会看上从学生时期就一直欺负他的小天狼星，还让他成为自己的“教母”？！

　　即使他的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Draco脸上仍然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冲着小天狼星点头致意。

　　“你刚才说Harry怎么了？”

　　果然，Gryffindor永远意识不到贵族交往时礼貌的存在，即使小天狼星是个Black也不例外。

　　“Potter似乎患有梦游症，他现在正坐在我的办公室里。”

　　“你的办公室？”“你的办公室！”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重复了同一句话，一个是疑惑，一个是惊讶。

　　办公室里的Severus和小天狼星盯着壁炉里Draco有点别扭的脸，两人无声对视了一眼。还是Severus先反应过来，说了句“我们马上过去”后就关闭了壁炉的通讯。

　　Draco后退了一步，让出一些空间，他知道Severus的马上就是立刻的意思。

　　随后，壁炉燃起一丛绿色火焰，从熊熊火焰中走出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蠢狗，别拉我，急什么。”Severus略显沙哑的声音里竟然是满满的宠溺，听得Draco下意识打了个不明显的哆嗦，得到了来自蛇王的冰冷注视。

　　Severus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的Potter，他和小天狼星走到他的身前，看着他的坐姿，Severus意外地挑了挑左边的眉毛。

　　抽出自己的魔杖，Severus打算先对Potter施一个简单的检查咒语，查看他是否中过什么诅咒。

　　“Sev，别。”Draco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意图，几乎和小天狼星同一时间按住了他的手腕，“Potter有很强的抗魔法能力，能弱化甚是无视那些不能造成实际伤害的咒语，而且一切受到魔法攻击，他会立刻反击……”

　　在小天狼星惊讶的眼神中，Draco解释的声音越来越轻，Severus瞳孔的颜色却越来越深。他收起了自己的魔杖，作为魔药大师，依靠病人表现出的情况，他同样可以简单判定病因。

　　“我想，Potter先生的确得了梦游症，要不然他肯定不愿意再进这间办公室，毕竟这里不变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折磨。”Severus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Sev，Harry他得了梦游症？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你有办法治好它吗？”得知自己的教子患有梦游症，着急的小天狼星拉着自己爱人的胳膊。

　　“当然，只要一瓶无梦药剂就可以治好他。”Severus平静地看着自家大狗，语气没有半分变化。

　　“事实上……”Draco默默出声提醒Severus，“无梦药剂似乎对Potter不起作用。”

　　“哦？”Severus盯着自己难得露出别扭表情的教子，脸上一片空白，“把它拿来。”

　　“什么？”Draco难以抑制的扭动了一下手腕，握紧背到背后的手。

　　“还用我说吗，Draco？Madam Pomfrey用的所有药剂都是魔药学教授负责熬制的，我知道你的习惯，把你熬制的无梦药剂小样给我。”

　　面对来自前任魔药学教授、现任校长的要求，Draco心里轻微地挣扎了下，最终还是伸出背后的手，递上手心的小样。

　　“嗯——熬制的时间非常准确，材料切割的也非常完美，熬制手法娴熟，看来你在这副药剂上下了不少功夫。”Severus的鼻子离瓶口一小段距离，轻嗅了一口味道，他的脸部抽搐了下，露出一个不容易被称之为微笑的表情。

　　Draco嘴角同样勾起一抹弧度，只不过他是一抹苦笑，他知道只要教父闻了他做的魔药，他的心思就一清二楚了。

　　“你怎么确定他真的喝了？”Severus收起魔药小样，觑了眼紧张的教子。

　　“我……”Draco似乎觉得他接下来的话难于说出口，内心的挣扎少有的浮于表面，“我问了城堡的家养小精灵，它们向我保证，说……Potter已经喝了Madam Pomfrey给他的魔药。”

　　“哦？是吗？”Severus顿了顿，与Draco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看来应该是Potter先生之前使用了太多魔药，以至于自身产生很强的抗药性。”Severus重新将目光转移到呆滞的Potter身上。面对焦急的小天狼星，他的语速一如往常。

　　“我想，我需要重新为Potter先生熬制一副特效魔药。这副魔药的材料需要三天时间准备，之后熬制还需花四天时间。在此期间，为了防止Potter先生无意间伤害了自己或是别人，我觉得他需要一个人照顾。至于人选——Draco，我相信没有人比魔药学教授更适合了，尤其在他还是Slytherin院长的情况下。蠢狗，你没什么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西弗说的肯定都是对的。Harry有小Malfoy的照顾，我之后也方便来看他，这样挺好。”

　　既然Potter的教父都同意了，事情基本就定下来了。

　　尚处在梦游状态的Harry还不知道自己之后的生活都被决定好了，Draco却完整的接收到了来自前任Slytherin院长的忠告——把握好机会，Slytherin不会放弃他们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