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苏荏

14、第 14 章

　　善皓终于做出了决定。做这个决定花了他两个月的时间——在这两个月当中，彗星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拍戏——他被王经介绍给一个知名导演，成了一部新偶像剧的男二号；而善皓自己，则一个人度过了考试前最艰难的岁月。
　　虽然每天通一次电话，发很多条短信——善皓还是觉得自己越来越感受不到彗星，甚至有些不知道他在哪里了。每次这样的念头冒出来时，他就会嘲笑自己——明明就在上海的剧组里啊……然而，有些想法自己是控制不了的……
　　让善皓做出那个决定的契机是一次电视报道。那天晚上，在学习的间隙随便给自己弄了点儿方便面吃的善皓突然觉得房间里静得可怕，于是匆匆开了电视调了个声音最响的频道——
　　竟然就那样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这是一则进剧组采访的娱乐新闻，打扮的光彩照人的彗星站在大名鼎鼎的男女主角身边，笑得有些腼腆。善皓愣愣地望着电视里的人，慢慢地伸出手去，在空气里划了一下。
　　“原来，你在这里啊……”他喃喃地说着连自己都不太懂的话，心里有什么东西，终于落定了。

　　考试的前一天，彗星向剧组争取，提前结束拍摄赶了回来。他拉着善皓去考场踩点，然后到附近租了酒店住下——为了不影响善皓的学习，还特意花高价租了有两个卧室的套间。
　　晚上十点钟，彗星看着善皓装好考试必备的文具和证件，然后推着他进房间睡觉。
　　“能睡着吗？睡不着跟哥说哈，我给你想点儿办法！”彗星坐在床头，有些担心地摸摸善皓的头。
　　“能……”善皓小声回答。彗星点点头，道了声晚安起身要走，却被善皓拉住了手臂。
　　“哥……”善皓有些难以启齿地要求着，“陪我睡吧……”
　　彗星的心都快要融化了：“……可是，我在这儿你睡不好怎么办？”
　　善皓摇摇头，眼睛不知不觉变得有些发红：“……我想你了……”
　　彗星微笑起来：“傻孩子，那也不差这一晚啊，哥最近都会陪着你的……”话是这么说，但仍然拉开被子躺进去，温柔地抱住小孩儿，“好了，睡吧！”
　　小孩儿双手环住眼前的人，闭起眼睛挡住就要涌出的泪水，软软地说：“……晚安……”

　　第二天考试，彗星像所有的家长一样，站在考场大门外，静静地等待了一整天。上午考完语文，当善皓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彗星觉得自己甚至比他更紧张——他冲过去，急不可耐地问他：“怎么样？还行吧？”
　　回答他的是小孩儿一如既往的微笑：“嗯，还挺好的！”
　　彗星的一颗心，才总算回到了本来的位置。
　　晚上，仍然是看着善皓放好考试用具，仍然是催他快点儿去睡，也仍然被小孩儿拉了抱着他入睡。只是彗星不知道，这个晚上善皓几乎没有睡着，而是在他睡着后睁开眼，静静地看了他整个晚上。
　　第二天考试，彗星还是站在学校门口等，不同的是这时的心情已经平静，甚至有心思考虑明天要带解放了的小孩儿去哪儿玩。
　　当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时，彗星终于决定带善皓去坝上草原玩，于是开始有些跃跃欲试，想要赶紧告诉小孩儿这个好主意。然而善皓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望着那些已经解放了的考生们一个个走出来跟家长们团聚，望着出现在门口的人越来越少，彗星渐渐陷入了焦急——
　　是去上卫生间了吗？还是考得不好？
　　直到没有人再从考场里走出，直到所有挤在门口的人都已经散去，彗星才终于警觉——出事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给善皓打电话，听到关机的声音才想起今天小孩儿根本没带手机。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突然闯进他的心里——
　　他疯了一般地冲进考场，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跑着，大叫着善皓的名字。
　　当彗星不得不相信整个考场已经空无一人之后，就转身飞快地向酒店冲去，一路上撞到了很多人，却连道歉也顾不上——自然，人们看到他苍白到快要晕倒的脸色，也不会去要求什么的。
　　房间没有，卫生间没有，电梯没有，楼道没有，餐厅没有……彗星连坐下等都不愿意，又一刻不停地冲出门外，一出门，就跟迎面而来的人猛地撞了个满怀。
　　他喘着气停下来，望着由于失魂落魄而差点儿被他撞到的——连抬头看他都不敢的善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