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讽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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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完蛋了。
这回，绝对完蛋了。
这是出云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想法。
如此，真实而……可爱。
“完蛋了……”
心中的想法突然化成了真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幸村的脸在眼前放大，“月，你是不是在想这个？”
熟悉的脸上是温和的笑意，七分温柔，三分不安。
“你怎么知道？”
被出云呆呆的脸逗笑，忍不住伸手挂了一下出云高挺的鼻梁，“因为月的脸上写着这三个字啊。”
“呵呵……”出云用手臂撑起身体，唇送了上去。
“小市，我的确是这么想，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
凭借出云的自制力，药物的确能让出云冲动，但不至于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只是因为眼前的人是出云最爱的幸村。
昨夜，当出云无意中唤出手冢的名字时，睁开眼看到了那双鸢蓝色眸子里深藏的悲哀。那悲哀犹如一把刀子一样刺进了出云的心里。
原来，我比我想象的更爱你，小市。
对不起。
我想守护的每一个人对我都是如此的重要，重要到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责任。
我分不清，所以我只能逃的远远的，说着爱你，却想逃离。
说爱你，这样我成全了你的愿望。
想逃离，因为不想在愿望破碎之后，伤了你。
我是强盗，你是小偷。
我用爱情的名义打劫你的温柔，却被你偷走了我的心。
我拿着天爱的千面对你，却忘了……
我不是天爱了，我没有博爱，一视同仁的冷漠心肠
出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
你在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拿你的温柔占座。
从那以后，我的心只属于你。
“小市，我们出去玩吧？”
“啊？”
出云的跳跃性思维第一次让幸村有点招架不住。
“呐，好不好？”
“今天要上课。”
“并且是月末考试的日子。”
月笑眯眯地补充着，幸村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月，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拿一份0分的卷子来像我求婚，我要不要答应。”
“……”
“要考虑这么久吗？那当我没说。”
说话的出云已经起身穿起了衬衫，脸上是戏弄的微笑。
完全将心放开，未来不能被计算。
太多的顾虑只会带来遗憾，小市，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爱你。
“我们现在就走！”
“啊？”
“去海边，月一定会喜欢。”
“诶，诶~”
感受到了出云身上微妙的改变，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但就是知道，就好像……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抓住出云一样，无论近在咫尺还是远在天涯，都一样陪伴在彼此的身边一样。
出云的心不再遥不可及，钥匙握在了手中的充足感，门内五彩纷飞，都在等待他的开启。
这是不是就，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幸村突然想起在研究唐诗的时候看到的一首诗。
曾经懵懂的言辞，此刻却好似醍醐灌顶一般，彻悟。
——那么，那场豪赌，我是不是赢了？
吵闹着的两人走了出去，门口的物体早就在在不知什么时候被移调了。
“父亲……”
——我答应你的条件，父亲。
放弃报仇，九尺之上有神明，我放弃，只为我所爱的人积德祈愿。
愿，我爱的人，一生平安幸福，康乐美满。
“精市，过来。”
谁也意想不到的人此刻正站在客厅里，不笑也不恼地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
幸村感觉到事情的不妙，抓着出云的手更是紧的放不开。
而出云却松开了手，彬彬有礼地叫了一声，“幸村伯母好。”
“出云一天比一天出色了，尤其是今天。”
在今天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显然，是猜到了昨夜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幸村母亲语气淡然，却让幸村感到不安。
这完全是母亲生气之前的迹象。
“母亲……”
“精市，我等会有话跟你说。”意思就是现在不用插嘴。
“我这次来本来是跟出云先生商量精市的婚事，也来看看我未来儿媳妇。”
“本来？”出云并不打算想让，她的个性如水。
风欲烈，浪更猛。
遇见什么样的容器变成什么样的形状。
天爱的千面伪装一个不经意就带了上去。
幸村敏锐地感觉到出云的变化，却眼阵阵的看着真正的出云退回了自己的蜗居，再次建立起心防，却着急地没有办法。
向来通情达理的母亲并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但固执的出云选择了杠上，无论哪个结局幸村都不想看见。
“的确是本来。”
幸村母亲的话没有再继续下去，只是短短五个字就已经将一切的意思都说明白了。
当初的绑架事件无论怎么说，追究到最后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出云。
而幸村因为出云而差一点摧毁右臂的惊吓，一直让这位母亲对这位美的不似凡人的女孩有着些许的戒备。
但出云用自己的右手换来了幸村的完好，幸村母亲也实在提不起任何理由去责怪出云。但，没有理由并不代表她完全释怀。
因为出云的突然离开，儿子暗自神伤的神情，敏感的母亲看在心里。
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女孩会给自己优秀到完美的儿子这样巨大的影响。
不知道该阻止还是该祝福。
幸村母亲即希望幸村能够得偿所愿，却又对此出云怀着强烈的不安。
美至深，则为妖。
无论出云对幸村是真心还是假意，单是因为这样的容貌，幸村母亲就可以预见两人情路的坎坷。
在幸村提出搬出去住的时候，幸村母亲知道儿子已经完全长大，唯有表示宽容与祝福。
但，如果出云一去不回该有多好这样的念头，也同样存在在幸村母亲的脑子里。
身为母亲的矛盾，让幸村母亲迟迟没有表态。
担忧幸村在出云哪里到底能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却又害怕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情所伤。
矛盾的心情，让这位优秀的母亲一直无法真心祝福两个孩子。
而前两天，突然出现的出云浅野，是那位传言里自杀的本人没错。
但这样急切的想要出云跟幸村订婚，口头上虽然应承了下来，毕竟只是订婚不是结婚，但幸村母亲心里还是有所顾虑。
最近不是没有听说出云家族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也了解一些出云与家族之间的恩怨，但从不多管闲事的幸村母亲一开始并没有在意。
只是，今天的画面，让幸村母亲终于了解。
自己的儿子，不过是被人当做交换的条件来利用。
不论这是不是出云的本意，虽然温和却强势的幸村母亲当机立断，否决了这个订婚。
虽然没有猜中幸村母亲在想什么，但猜到了最后的结果。
出云叹了一口气，“我去叫父亲起来，既然是我父亲跟你谈的事情，最后还是由父亲亲自收场比较好。”
“那真是麻烦月月了。”
终于改口叫回了月月，但这声亲昵却在此刻的出云听来更是刺耳。
“父亲，醒了吗？幸村伯母来了，有些事希望找你谈谈。”出云叩了叩门，却没有听到应答的声音，“父亲，你在不在？我进来了。”
说完，出云就走了进去。
一副出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画面印入了出云的眼帘。
突然发病的父亲衣裳不整的倒在床边的地毯上，而对于出云最刺眼的不是洒了满地的药物，也不是父亲那因为疼痛而满是冷汗的脸。
而是，那双露出的手臂上，一个繁复诡异的黑色纹身正裂开着大嘴，嘲笑着自己。
——父亲，我放弃报仇。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出云突然大笑了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做一个完全的人类，我承受了八年的断翼之苦，由神堕落，却在今天被自己最敬重的父亲狠狠嘲笑。
那黑色的纹身，就好像再问。
——呐，天爱，你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的愚蠢。
愚蠢……
……是啊，我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爱，什么时候竟然像个人类一样去心软。
——我祈求上苍，我甘愿放弃报仇，只为求我爱的人，一声平安幸福。
真是讽刺啊，讽刺。
曾经站立在九天之上的我，什么时候也学会祈求上苍。
九尺神明。
我，卑微的像被我抛弃的自己祈求着。
如此……可笑。
真的好可笑。
出云笑得肚子都痛了，眼泪也止不住流了出来。
“月，你怎么了？……伯父！”听见出云大笑的幸村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出云一边捧着肚子大笑一边流泪的模样。
而在打开的门内，是突然发病倒地不醒的出云浅野。
——发生了什么事？
“月，你的背怎么了，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
曾经断翼的伤口诡异地出现在出云的悲伤，就像两张张开着大口嘲笑的嘴，发出着无声的嘲笑，止不住的血染红了出云的。
精神的失控第一次呈现在□□之上，很快因为失血过多，出云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
泪干了又流。
幸村担心想为出云止血，却被出云躲开。
“月！”
正视着出云的脸，被银发挡住的眼睛或许因为流泪而显得变幻莫测。
那样的出云，好陌生。
“呐，小市……原来眼泪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苦。”
止住笑之后，出云看着幸村，但幸村从出云的眼里却看不到一丝的温度。
眼前的人，不是出云吧……
这样的想法止不住的冒出来，他好想拥住这个随时都会消失的月，同时却又敏锐得感受到出云的变化。
那个变化，会改变现在的所有。
然而，出云却没有给幸村任何犹豫的时间。
脚步一点一点地往窗外退去，在出云消失在窗子边的那一刻，她说。
“再见了，幸村精市。”
——再见了。
作者有话说第66章 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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