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逐月∈网王》野狐禅

64、放弃

　　第六十四章放弃

　　“月月，我想……可不可以请你……放弃出对出云家族的报复。”说话的人是出云浅野。
　　出云带出云浅野回到她在神奈川的家。
　　“我回来了，小市~”
　　没有理睬出云浅野的话语，出云带着大大的笑脸推开了门。
　　“回来了。”幸村从二楼走下来，看到出云身后的浅野，幸村不由一愣，“月，这位是？”
　　“我的父亲，出云浅野。”
　　出云从鞋柜里拿出备用的拖鞋，放在了浅野身前。
　　“伯父好，我叫幸村精市，是……”
　　“是我的男朋友哦。”出云迎着幸村走上前，拉起幸村走到浅野的面前这样介绍。
　　“月~”
　　幸村难得露出这样腼腆的表情。
　　出云淡淡笑开，拉着幸村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你好，”说出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出云浅野的脸上有着一丝尴尬，但看见幸村走过来，勉强露出一副笑容。
　　“伯父请坐。”
　　幸村心中疑惑，遇见出云的时候，出云就已经是一个孤儿。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父亲，幸村只有相信以出云的智慧，该不会发生认错人的乌龙才是。
　　幸村接着去帮出云倒水的时候，走到了出云的身边，还没有开口询问。
　　出云就仿佛心有灵犀似地回答。
　　“他是我的父亲没错，当年的自杀事件，是父亲为了摆脱不良院长的控制才刻意演出了一场戏而已。”
　　“演戏？”
　　“啊，”出云懒洋洋地应道，“只是因为父亲总是会给人十分温和无害的印象，谁也不会想到那走投无路的自杀会是一场戏。连……连我也骗过了。”
　　出云的嗓子因为在迹部家的大叫而受了伤，声音也变得像哭泣一般的沙哑。
　　只是，那张漂亮的脸上，并非跟声音契合的悲伤，而只是微笑，云淡风轻。
　　“很难过吗，为什么不哭？”
　　幸村从背后拥住了出云，沉声问道，“被所爱的人欺骗的感觉，一定会苦涩吧？”
　　“这个感觉就叫做苦涩吗？”出云迟疑地问道。
　　心里钝钝地痛，喉咙干涩发胀，眼睛就好像进了沙一样的难受。
　　——这感觉，就是难过啊。
　　“如果难过，我的胸膛借你。不用客气……”
　　“啊，小市。”
　　沉默只是瞬间，出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回头，两人面对着面。
　　“小市，我现在好了。”
　　在幸村的头上印上一吻，“谢谢你~”

　　“对了，青空怎么样了？”
　　出云突然记起自己今天是半路从医院跑掉的事实。
　　“医生说，情况已经稳定，但青空人还在昏迷中。”幸村想起了医生说的话，以及那两个明显有什么瞒着他们的少年，“但似乎跟上次昏迷一样，医生完全查不出缘由是什么，只是检查过后，发现青空比失踪前的身体剧烈败坏，如果不是送医院送的及时，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幸村说着，突然停下来看向出云，“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什么啦，既然没事就安心啦。”
　　身体急速败坏，是因为同时承受两个成熟的灵魂的关系，灵魂所受的伤害虽然无形，但往往会用特殊的方式表现出来，最显著的一点，就是身体的虚弱。
　　出云对于这点深受感触，当初每当月圆之夜就要承受折翼之苦的出云，灵魂和身体也经受着极大的考验，就算在破除诅咒的现在，出云也无法保证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
　　不过，拜强悍的灵魂所赐，出云比起青空来说要幸运的多，身体也没有虚弱到要住院的地步。
　　“安心？”幸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这样过于敷衍的说法显然不能让幸村满意，出云一定知道青空的事，当初青空的失踪也是因为有出云的帮助，那出云绝对不会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医生也无法确认青空什么时候会醒，如果一直这样沉睡下去的话，那么不就跟植物人没什么差别？”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醒来的。”
　　出云估计，现在弧白正对那个身体混乱的灵魂进行着‘整顿’，活下的来会是姐姐还是妹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出云不知道。
　　但出云知道，一定会有一个活下来。
　　并独立完全地活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
　　出云跟幸村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出云浅野刚好打完电话。
　　“父亲，喝茶。”
　　“哦，好。”浅野接过，“月，我想了想，还是想回雁羽去，那里空气风景都好，住了那么多年，真的不太习惯这里的生活。”
　　“可是，我们才刚见面，父亲还是在这里住一阵子吧，也好像身为女儿的我尽一下孝道。”出云这样辩驳。
　　出云浅野想了一会，“嗯，只要不给月月添麻烦就好。”
　　“不会。”
　　两人的对话，客气地不像父女。
　　其实幸村也知道，出云的个性完全在孤立的环境下养成的，什么事情都靠自己，从来都不会有依靠别人的想法。如果突然出现一个失踪多年的父亲，怕是出云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对了，我听说幸村也是住在这里的吧？”
　　“恩。”幸村点头。
　　出云浅野听到这个毫不迟疑的回答，眉微微皱了起来，看了看出云又看了看兴趣，突然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没有关心月月的成长，我实在失职。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我想我还是有资格说一说。”
　　“父亲，你想说什么？”
　　出云看着眼前的父亲，完全能感受到出云浅野镇定的外表极力掩藏的局促。
　　——根本，是以父亲的名义来行相反的事实。
　　要我放过出云家族么？
　　父亲明明知道当年，出云家对母亲犯下的罪孽。
　　那样的事情，让我怎么能够轻易原谅？
　　“你们两个虽然还小，但也都已经懂事，你们两个一起住在这里，不论是什么原因，总是对名声有些影响。”
　　“父亲，我跟小市都不会介意这个。”
　　“我知道……我知道。”出云浅野想了一会。
　　出云估摸着父亲父亲终于要讲到正题，就听见出云浅野继续说道。
　　“其实，我的身体一直不好，我想在离开神奈川之前，能够看到你能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这样，就算以后我出了什么事，我也可以安心去见你的母亲。”
　　“这个父亲不用担心，更何况，我已经找到了，不是吗？”
　　“所以，我想为你举办一次订婚——”
　　“……”
　　出云没有说话，幸村的脸上有着怀疑有着犹豫，也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订婚。
　　出云觉得有点奇怪，就算是订婚也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不是么？
　　“不知道，幸村愿不愿意，如果同意地话，明天我就去幸村家拜访如何？”
　　“我……”看了看抿唇不语的出云，幸村意外地犹豫。
　　“……小市。”
　　出云突然插话，“我突然想吃布丁，小市帮我去买，好不好？”
　　“哦，好。”
　　“那谢谢拉，呆会送到楼上来就可以了。”
　　出云的声音明快，幸村也一直微笑。
　　似乎，出云浅野的问题就好像‘明天是晴天吧？’这样的话一样，无关紧要。

　　幸村阖上了门，看了一眼亮起的二楼书房。
　　——月。
　　不想责怪出云刻意差遣开自己，幸村知道就算这样子答应下来，不论是出云与自己，还是出云与她父亲之间，有太多的事情等待解决。
　　不是‘我们订婚吧’这种事就可以随随便便敷衍过去。
　　矛盾，不解决，就会一直存在。
　　并，在有一天，当矛盾尖锐到无法忽视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
　　幸村虽然急切地想要赢的赌注，但危机四伏的感情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我不怪你。给你时间，就算在那等待的时间里，我等到心焦痛苦，也愿意等下去。只是，请你，给我一个美好的回答。
　　幸村跨出了脚步，往附近最近的便利超市走去。
　　在朔月之下，他这样喃喃自语。
　　少年的不安与期待变成呼出的白雾，“我们一定会走到最后的，对不对？”
　　——我们一定会走到最后的，月。
　　“请你答应我~”
　　转角处的夜风突然吹过少年的耳膜，扬起的紫发下，风回旋成了一声低语。
　　就好像一声应承，再说。
　　啊……

　　“父亲。”
　　没有了幸村，出云也没有了顾忌，把书房关上，话也挑明了说，“说说你这次出现的目的吧，父亲？”
　　“目的。月，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一个期盼自己的女儿能够找到一个良人的普通的父亲而已，我知道这九年来，你吃了很多苦，但……”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儿了吧？”
　　话被打断，出云浅野愣愣地看着气势突然变得凌厉的逐月。
　　“恐怕，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你就知道了吧。就算不够清楚，但肯定知道了发生过什么事情才是。枕边人遭到那样的对待，父亲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更何况，你那两个哥哥好色的德性，父亲比谁都清楚不是么？”出云坐在了书案前，“我猜，虽然你心中有着猜测，但我的出声更是加深了你的怀疑，而母亲死后，你得到的日记，更完全的告诉了你，我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虽然，我的姓，还是出云。”
　　“呵呵……讽刺不是么？就算被玷污之后生出来的孩子，却还是姓出云。哼~这个肮脏的姓。”出云暗色的眼里满是对出云家族的不屑。
　　“肮脏？！”出云浅野的情绪也跟着激烈了起来，“不论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出云家是你的根，就算你恨，你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再说，你不是已经报复到了吗？你的两位伯父被你害得身败名裂，你祖父一生的心血，也被你亲手摧毁。你为什么还要……还要继续……”浅野的声音低了下去，直到听不见。
　　“为什么不说下去，父亲知道了我的计划，不是么？”出云挑眉，“是迹部爷爷告诉你的吧？”
　　“为什么还想夺去家主的位置，非得到百年的出云家族毁得干干净净，你才肯罢休吗？就算当年哥哥他们有错，但错得也只有他们，其他人都是无辜的。出云家族上上下下一共百余口，你真相把他们所有人都逼上了绝路，才觉得开心吗？”
　　“开心？”
　　“为了复仇而伤害他人，这样Alice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慰的。就算你复仇成功，可那么多无辜的人毁在你的手里，你真的觉得只有这样做才满意，才舒服吗？”
　　“你错了，父亲。”出云摇了摇头，一脸你误会了的模样，但这样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出云突然骄傲的笑了起来“我复仇并不是想要获得什么安慰。我的确无法原谅他们当年对我母亲犯下的错，但，我做这一切只是想要一个了结。”
　　“了结？”
　　“了结。我正是因为不想恨，不想继续被恨意煎熬，因为我真心地爱着你跟母亲，所以必须要复仇。不想再与出云家的人有更多的瓜葛，那不如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些腐臭的灵魂，命当如此。”
　　天生对于所有生命的尊重，当众生平等之时，生命也是最廉价的物品。
　　“父亲，所以请你不要再阻止我。我敬爱着你，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当你是我母亲最爱的人，那短暂的四年，你的疼爱我也铭记在心。”
　　“月……”
　　“更何况，你知道我的身份不是么？审判亲临，我会让他们痛快地死去。”
　　“如果，我还是想阻止你呢？”出云浅野依旧固执，“虽然知道月月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你是Alice历尽苦难之后才留下的生命，如果可以，我愿意永远宠爱你的。但……”
　　似乎，美好的话语总是虚幻，一个但是，道路便开始急转弯，所想表达的真正意思往往与先前说的好听的话，相差千里。
　　“但，他们是我的父亲，是我的兄长。他们有罪，我可以谴责他们，但我永远也无法否认血脉相连的事实。月，这一点，你也跟我一样不是么？你所想摧毁的，是你在这个世界的血亲。是你永远也无法选择的羁绊。”
　　“羁绊？父亲，我想我会按照的我的心来选择，而不是那可笑的血缘关系。”
　　“好，就算你相信自己的心，那么，能不能请你为了你爱着的，喜欢着的人放弃那个计划？”
　　“他们与这件事情无关！”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月，刚刚我联系了幸村父母，说好了明天去他们家拜访……”
　　“那又怎样？”
　　“并且讨论一下，在这个周末举行的订婚典礼的细节……”
　　“……”
　　“因为时间有点紧，所以我想你跟幸村还是有点准备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