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破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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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破坏
当年因为妻子死亡而遭受打击的出云浅野，沉浸于自我的伤悲中，完全疏忽了对女儿出云逐月的照顾。
而此时的千叶一家私立医院的山中院长，趁虚而入，用药物控制了神经不稳的出云浅野，夺取出云浅野与Alice奋斗而来的所有财产，并意图在杀死出云浅野之后，将当时只有四岁的出云贩卖，换取最后的一点利益。
只是，出云被救离医院。
而在出云记忆中已经自杀身亡的父亲，却瞒天过海，活了下来。
出云转头看向一直默默不语的迹部慎一，唇缓缓地犹如画一般勾了起来。
“原来是迹部爷爷救下了父亲。逐月在此谢过。”
父亲的性情，出云是知道的。
温和俊朗的外貌，儒雅的气质让年逾而立之年的出云浅野看起来更像平安时代的风流儒生。虽然有着掌握命运的能力，但太重感情，缺乏当断则断的魄力是出云浅野的致命伤。
如果当年，父亲能够与家族彻底地断绝关系，母亲惨死的悲剧就不会发生。如果父亲能够在母亲死亡之后，快速地恢复过来，出云也不会因为受到长期的虐待而在停尸间昏迷不醒。如果父亲能够鼓起足够的勇气，带着出云一起逃离，那么出云就不会一个人从千叶流浪到东京，过着半年的流浪生活，也不会遇见吉川，审判不会曝光，那么所谓圣子之战也将会与出云无关。
那么，是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不会发生？
失去了平稳安定的生活，却也因此遇见了值得珍惜的人。
得到的与失去的，哪一样才是出云真正在意的？
当出云在迹部家见到父亲的那一刻起，出云就明白了很多以前一直想不懂的东西。
为什么，自负骄傲的迹部家在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情况下，会答应教皇不怀好意的交易。而，也这也是为什么，出云父母的‘遗物’会从迹部爷爷的手中交给自己。
等等！
……
出云突然想起了一样东西。
当初迹部爷爷交给自己的骨灰，现在出云浅野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那骨灰自然是假的。
虽然父亲在自己回国之后，到现在才来找自己的原因，出云不愿意肆意猜测。
但，与那骨灰一起，叫给自己的母亲的日记。
——也是假的吗？
还是……
出云突然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敏感，如果自己笨一些，那么，那些被隐藏的事实，就不那么容易受伤？
“父亲，那么日记本是真的吧？”
母亲写英文的时候，S最后的一弯总会不由自主地翘起来这样的习惯，骗不了人。
日记是真的。
那些，母亲所记着的事实，也就是真的。
听到出云这样问，出云浅野竟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点了点头。
出云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在自己短短四年的记忆里，那个总是表现地纯良无害的父亲，出云第一次发觉自己看走了眼。
“父亲，你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虽然母亲并没有明说，但照当时的时间看来，这个事实毋庸置疑。
出云一直不愿意多想，似乎每次只要想到自己身上所流淌地肮脏的血液，整个身体就会异常不适，恨不得把皮拨开，把血全换一次才会甘心。
出云的问话，让浅野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
“怎么会呢？小月，你想多了。我们父女这么多年不见，真想不到当年只有这么一点高又贪吃贪睡的小月已经长成这般出色，就连你母亲也比不过现在的月月啊……”
出云浅野强颜欢笑，用手在自己大腿处比划了一下，说着当年的事。
“父亲是知道的吧？迹部爷爷会把那么日记交给我，也是父亲您的意思吧？”
不想转移话题，出云墨玉的眸子危险地眯起，不放过在父亲脸上出现的任何一丝表情。
“是因为听说出云稔召开舞会，把我介绍给众人，又当众宣布我是他最宠爱的孙女，父亲您才拿母亲的遗物来警告我，不是么？”
轻而易举地推断出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出云的话语仍然带着些沙哑，迷了眼睛。
“那么，如果月月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打电话想来找我的神秘人，也是父亲您对不对？”
出云惊喜于父亲还活着的事实，但并不代表出云会因为欢喜而冲昏了头脑。
太过理智的结局，就是本该相拥而泣的狗血场景，被出云硬生生歪成了真相解读大会。
出云没有等出云浅野的回答，应为根本就不需要回答。
疑问，在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理由之后，最后剩下的那个就是真相。
哪怕，真相比谎言残忍。
也还是真相，不是么？
“或许是血脉的关系，出云家的人每次出现都能够给我带来惊喜。那么，尊贵的父亲大人您，这一次‘死而复生’又是因为什么？”
修饰太过反而会让听着觉得讽刺。
本就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的浅野表情尴尬，求助地看向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迹部家主，又因为出云逼人的视线而不得不回头。
“小月，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当年，抛弃你，让你一个人留在医院实在是情非得已，我后来拜托迹部伯父去千叶找你，却没有想到你后来到了东京，甚至还去了神奈川。如果不是山中正雄告诉我，你逃离了医院不知去向，我想我都会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小月，你知不知道，如果因为当年我抛弃了你，而让你独自一人去见你的母亲，我想等我百年之后，我连下地府见你们母女一面的勇气也没有。”
那一年是出云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
平凡的自己，跟天爱融合，成为孤儿流浪日本，捡到了青雘，遇见了手冢，真田，也遇见了幸村。绑架事件让出云干净的手上第一次沾上了鲜血，而审判的出世，收服明紫，获得Gabriel的荣耀。
出云逐月的灵魂在那一年变质。
在那之后，出云一直过着被安排的生活，人生就好像一条又一条复杂的十字路口。
出云想要前进，就必须做出选择。
人生是一个1.
而在一次选择之后，到达终点的概率就变成了1/2。
无数次的选择，终点变得越来越遥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但，出云仍然向前走着。
哪怕最终得到幸福概率*1/2*1/2*1/2*……这样无限的变小，也依旧坚持着向前。
“山中院长告诉你……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告诉你？”
出云察觉到浅野话中的玄机。
“他当然不会轻易告诉我，只是我与迹部伯父的儿子是至交，他在我落难之后，不说二话就救下了我。我的身体不好，因为担心你的安全，病情总是反复。所以是他们帮了我。”
出云看着仍旧安稳地坐在那的迹部慎一。
看见出云射过来的眼神，迹部爷爷觉得或许有必要解释一下，优雅地放下了茶杯。
“当年绑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因为我的考虑不周而让殿下受到伤害，老夫深感抱歉。”
出云一直以为，之所以会惊动山中的缘故，是因为出云稔派人调查自己，而也正因为如此，出云就一直对出云家族报以警惕心态，从来不愿意接触出云家族的人。
只是，出云从来没有想过，真正造成那起绑架事件，而毁了自己一只手的人，是当年自己以为已经死去的父亲。
是啊，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害自己？
……
出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虽然之后的复建让出云的手看上去跟正常人没有多大的差别，伤痕也经过了植皮手术完全地消失。但，出云本身还是能感受到，右手上那无法拜托的迟钝与沉重感。
阒暗的眸子如没有星月的夜空，深邃得让人看不清出云到底在想什么。
迹部爷爷说完话之后，屋子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在出云浅野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出云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现在，你好了么？”
“啊？”
出云出色的脸上漾起一个微笑，“父亲是因为生病，所以才拖到现在才来找我的吧？不是说病情总是反复么？当年在医院里弄坏的身体，到现在已经恢复了么？”
“啊，哦。呵呵，差不多都好了……”出云浅野孩子气地笑了起来，剑拔弩张的气氛犹如潮水一样迅速褪去，“虽然身体还是有点差，但病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父亲这些年都呆在哪里了？一直在迹部家吗？”
“不是啊，我都在雁羽，八条那里，那里空气好，又有温泉，是一处非常好的疗养胜地。等月月放学的时候，我带你去那里看看，哪里满目都是葱翠的树木，宽阔的原野，在那山涧还有冒着热气的温泉……”
“我去过一次，是学校合宿的时候。”
“哦？”
“还有，我不是学生。”
“诶？怎么可以不去是上学？”
“不需要。”
“怎么会不需要，绝对需要，绝对~”
“不需要……”
“天哪，月月怎么可以放弃最浪漫的校园时光，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不行，我这就给你去冰帝报名去。”
“爸~我住在神奈川……”
“哦。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家。”
“家？”
“我在神奈川的家。我们的家。”
声音渐行渐远。
出云浅野跟在出云的身边，甚至都忘记了与主人告别这样应有的礼仪。
迹部慎一端起茶杯，浅抿了两口。冒着的白烟挡在了眼前，让出云浅野跟出云逐月这对父女的背影看起来颇有梦幻的效果，就仿佛不做修改就能入画一般。
真是美丽的场景啊，阔别九年的父女相认。
……
出云逐月心智的坚强果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拟。
让人觉得，对于出云而言，就算天塌下来，出云也能在天上割开一个洞，高高站立着，俯视众生。
她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完美到让人觉得耀眼，轻而易举地得到所有人的爱恋……却也让人无比期待那张永远镇定的脸，出现裂痕的那一刻。
越是完美，也越让人想看见她被破坏的那一刻。
美好，就是为了破坏给人看。
作者有话说第63章 破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