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逐月∈网王》野狐禅

14、六翼

　　第十四章六翼

　　“看着你，我就想到我的小时候。我一直很喜欢你，也一直很宠爱你。”男人凉薄的双唇勾起了一个迷倒众生的微笑，“天爱。”
　　出云全身一震，暗色的眼瞳急剧收缩又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嘴角微张，“王？”
　　“啊呀呀，竟然还记得我么？”一道光芒自教皇的眉心冲天而起。
　　那只是光芒，没有赤橙红绿青蓝紫的混杂，属于在万物创始之初的纯正光辉。
　　那个光辉只会在那个人身上出现。
　　出云单膝及地，恭敬地行礼，“王。”
　　万王之王，众神之神。
　　并没有明确的形象，朦胧的雾霭之下是一双淡淡的绿色眼瞳。
　　不像小雘的妖异的颜色，那种绿色是属于生命之初的纯净颜色，不会夹杂任何的感情与意义。
　　温和，纯净。
　　光芒随着王的目光而布满整个房间。
　　当那道光芒照射到出云的身上时，自红宝石的十字架中心反射出一道赤红的光芒，一个淡淡的身影出现在出云的背后。
　　那是一个黑发少女，细碎的短发在同样的黑色的眉宇上飘扬，那少女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王，双手结了一个复杂的结印，身体微屈，“东方守护使者天爱拜见吾王。”
　　那少女只是一个影像，并没有真实的身体，但依稀可以分辨出少女背后张开的巨大六翼。
　　黑色的六翼半合在身后，却几乎占了整个房间空间的一半。
　　“爱，你果真是我最宠爱的孩子。在受到那样的伤害之后，你的灵魂竟然还保持着完整。怪不得守护之印一直不肯认天痕为主。”
　　提到天痕的名字时，少女秀气的眉微微皱起，“天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灵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灵魂罢了。”
　　“你失去的所有，我每一样都可以归还你。”
　　“王。”
　　得到即失去。
　　任何东西在得到的同时都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
　　“我并不需要能力。”
　　没有出云那样惊为天人的美貌，天爱的容颜只是异常的俊秀，斜飞入鬓的黑色眉宇下是清冷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下，凉薄的唇。
　　此刻天爱的眉微微皱着，她不知道王为什么会出现。
　　万王之王的他的确有能力在这个异空间找到自己，但为什么要归还自己的能力呢？
　　是要她继续跟天痕斗下去吗？
　　她不会愿意的。拥有守护者等级的人相斗，只会带给那个世界无数的伤害，而那个世界已经那么的脆弱，再一次的斗争就可能毁了那个脆弱的却又充满着生机的世界。
　　天爱不忍。
　　她冷漠，却有悲天悯人。
　　真的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孩子啊。王这样想着，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知道我怎么会找到你的麽？”
　　王虽然有着无穷的空间与时间，但这样想要找到天爱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记不记得，那曾经触动了心火？”
　　天爱的眉因为王的话语微微皱起，她知道，是出云那次为了就幸村而触动了心火。
　　“天痕也来了么？”
　　那个孩子知道自己还活着，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天爱深谙这一点，甚至做好了送死的准备。
　　“爱，没想到你在这个世界才呆了那么一会，就已经变了啊。”王遗憾地叹息了一声。
　　天爱在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身体猛得一震。
　　她忘了，王先找到了自己，那么代表王将自己纳入了羽翼之下。
　　天痕再怎样地恨她，却还是不会跟王斗。
　　她为什么会忘？
　　因为。
　　她怕了。
　　她害怕死亡。
　　她不愿意再那样死去，不是怕魂飞魄散的痛楚。
　　只是怕死亡会隔断自己跟这个世界所有的羁绊，他们会忘记自己。
　　“王……”
　　“我在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取回自己的能力？”
　　王不再似笑非笑地看着天爱，语气郑重地问道。
　　“我不愿意。”天爱听见自己这样说着，语气坚定。
　　微低着头，天爱能看到自己倒在地上的身体。银发如水的披在孩童瘦小的身子上，漂亮地像天使的孩子的脸上有着一丝坚定的神色，就算昏迷中，手还是紧握着，用尽了所有气力。
　　她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
　　如此坚定的心意传递给同生的自己。
　　她说，我不能离开，这个世界有人在等着我，我们一起约定好了。
　　一定会回去。
　　“那么，天爱，作为前任的守护者你该知道，守护印章不能没有主人。”
　　是的，任何一个方位的守护者一旦死亡，必须立刻寻找下一任守护者，魔物纵横的那个世界，承受不起任何的伤害。
　　“那么，为了让守护之印完全失去你的信息。你的灵魂必须消失。”
　　灵魂消失，就是死亡。
　　天爱点了点头。
　　“真是倔强的孩子。你如果愿意回归，你将还是四大守护者，天痕的能力根本无法与你相比。”王并没有劝说天爱的意思，只是述说着事实。
　　“王，如果，您真的是那么地宠爱我的话，天爱能不能以被宠溺的孩子的身份请求王您，”天爱的手伸到了自己后背上生长出六翼的根部，五指用力。
　　黑色的羽毛沾着鲜红的血液在整个房间飘散着，唯美而残酷。
　　天爱咬住了牙根，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一粒粒豆大的冷汗自天爱的发间滑落，不一会，天爱跪着的地上已湿了一片。
　　但天爱的手并没有停止……
　　——六翼就这样被活生生地扯了下来。
　　天爱的背后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灵魂的痛楚完全地反应到出云的身上，昏迷的出云亦是全身冷汗，痛苦不堪。
　　“能不能请王，放过那个世界。”
　　作为王最爱的孩子，天爱一直是最懂王的心思的那一个。
　　用最后的意识，天爱以最后的身份，为那么世界祈求着。
　　——能不能请王，放过那个世界。

　　出云是因为背后的剧痛醒了过来。
　　那来自灵魂的痛楚根本就不是药物可以治愈的痛。
　　出云擦去额上流出的汗，发现天色已暗，一轮圆月悬在夜空，冷辉照满大地。
　　出云摸了摸背后，并没有任何的伤口，甚至看不出一丝是伤害。
　　果真只是灵魂上的痛啊。
　　活生生扯去跟身体骨肉相连的六翼——那个世界四大守护者身份的唯一象征。
　　出云将手放在月光下，恍惚间可以看见满手的鲜血。
　　王。
　　脑袋里突然一阵轰鸣，是王留下的话语。
　　【天爱，你对自己总是那么残忍啊。将跟身体相连的六翼扯下的痛楚算是我对你的惩罚，你抛弃了你的王，留恋这个世界的惩罚。】
　　——王。
　　出云只有苦笑，那样的痛只是为了惩罚么，真的难得地轻啊。
　　【你得到了留在这个世界的资格，但那样的痛每当月圆之夜就会发作，每一个月圆之夜，每一个月，每一年。你将重温那样的痛楚，直到你生命的结束。】
　　出云的脸色微变，但许久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那样的惩罚，才是王会做的事情啊。
　　一生麽？真是残忍的惩罚啊。
　　【我已经帮你掩去了你上一次触动心火而产生的痕迹。但，当我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世界的周围又不少的时空交叉处。】
　　这样的世界，会特别容易吸引异世的灵魂来到这里。
　　——这就是自己的灵魂会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吗？
　　出云的眉微微皱起，或许她并不是唯一的一个。
　　【天爱，你如此聪明。应该会知道我想说的话。】
　　——那些同样是异世的灵魂，会引来天痕的注意。
　　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如果被天痕发现，死的或许不止是自己。
　　他们，也会被牵连……
　　出云暗色的眸微微眯起。
　　杀意……
　　那些灵魂，必须杀掉。
　　【天爱你或许没有了任何的能力，但你身边的那只白狐的能力可不容小觑哦。】
　　出云看来看肩头全身黑色的幼猫——小雘。
　　注意力集中到了那黑色尾羽上的末端，那一抹异常刺眼的灰色。
　　——白狐么？
　　【至于你的请求么？呵呵……我放过那个世界，天痕会放过么？】
　　出云的心微微一痛，天痕，你为何……
　　那个世界，是我唯一想守护的东西，你那么恨我，恨到到毁灭整个世界么？
　　【但我答应你，我不会先动手，我最疼爱的孩子，爱。】
　　出云的心慢慢平息。
　　王的话语依旧远去……
　　爱麽？
　　天之爱。
　　天之恨。
　　我亲爱的弟弟，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走到了那一步，非要将对方毁灭不可的地步。
　　我们曾经如此相爱，不死不休。

　　“姐姐，姐姐！”
　　稚嫩的声音在天爱的耳边纠缠不休。
　　“小痕啊，怎么了。”天爱停下了手中挥舞的剑，拿起一旁的布将汗擦去，细碎的黑发因为沾染着汗珠而显得如此的耀眼，吸引了幼童所有的眼光，心也变得恍惚。
　　“这是给姐姐做的布丁。”邀功似地举起手里颜色绚烂却没有丝毫美感的胶状物。
　　“哎，谢谢小痕。”
　　将小痕抱入怀里，因为浓烈的运动而让天爱本只有淡淡的体香而变得浓烈。
　　那香味如罂粟花香一般，钻入天痕的心里。
　　“诶，怎么脸红了。是不是生病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东西？”
　　生怕自己的弟弟受到伤害，天爱张开背后炫目华丽的纯白六翼。
　　圣洁的光芒自天爱的周身亮起，身上穿着的练功服也落在了地上，天爱的身上用每一个没有星星的晚上出现第一缕月光和没有月亮的晚上出现的第一缕星光收集了千年而织成了华美服饰。
　　那件衣服……
　　天痕知道，是万王之王给他最宠爱的孩子准备的礼物。
　　那个王，看着天爱的眼神，一直让幼小的天痕很不爽。
　　但那个时候的天痕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腻在姐姐的身边，接受姐姐的宠爱和那个充满恨意的目光。
　　姐姐是我的。
　　天爱并不知道天痕的心思，知道是身体不舒服，拉出一道圣光，确认天痕并没有受到什么东西的感染。
　　“姐姐……吃一下吗。我准备了很久了。”天痕撒娇地说着。
　　“好。”本打算恢复原本模样的天爱摸了摸天痕的脑袋，张嘴接过布丁。
　　然而，一股冲天妖气自东方炸开。
　　天爱眼神一凛，华美的礼服瞬间化为战斗的铠衣冲了出去。
　　只留下依旧保持着原来动作的天痕，许久许久。

　　话说，我对自己都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