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无缘对面不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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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无缘对面不相识
树林中传出一阵嘈杂的声音，二人悄悄靠过去，果然是衡山派在此聚集。
当中一位男子身着青衫，负手而立，一头银发随风飘洒，浑身散发着孤绝冷峻的气息。
云逍从蓝飞雪柔情的目光中得出结论，此人必是琴剑双绝蓝青羽，果然风度翩翩，这飘逸孤冷的气质倒是和蓝飞雪有几分相似。
蓝青羽道，“周师弟，他们可有消息？”
旁边一人回禀道，“大师兄，今日飞鸟传书，魔界有人送信来，信上说各位兄弟都在他们手中，如我派归顺魔界，就会放了他们，否则他们就会没命。想必其他门派也都接到了消息。”
众人群情激愤，齐声要攻入魔界。
蓝青羽阻拦道，“不可莽撞，魔界多年来和我们一直相安无事，今日卷土重来，想必预谋已久，何况我们十几个弟兄的性命现在正捏在他们手里。”
“那我们该怎么办？”
蓝青羽沉吟道，“当务之急，我们先拖住魔界再联合各大门派共同抗敌。另一方面要秘查魔界的行踪，看他们把人关到底在哪里。”
云逍和蓝飞雪目光交会，心中了然，看来紫烟她们也在魔界手中了。
知道大哥平安，蓝飞雪心愿已了。
“云逍，我们走。”
“走？你不是来见蓝前辈的吗？怎么不见他？”云逍疑惑不解。
“算了，还是不见的好。”蓝飞雪只是一声叹息，转身离开。
云逍忙跟上道，“前辈，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们？”蓝飞雪驻足看了他一眼，“你走吧，不要跟着我了。”
“为什么？”云逍一怔，这个时候她随时有可能毒发，他不能这么不顾朋友之义离开她。
蓝飞雪道，“前途凶险，人间将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这些都与你无关，过你想要的生活去吧。”
“可是……”云逍的确是想不出什么理由继续跟着她，可是总觉放心不下。
“我知道前辈嫌弃我没用，可是你别想甩掉我。”
这时衡山派人马已经散去，从她们身边走过，蓝飞雪忙低头躲在云逍身后，为首的蓝青羽瞥了一眼他们二人却未做停留，绝尘而去。
蓝飞雪颓然靠在树上，难道她和大哥真的是无缘对面不相识吗？
“传闻果然非虚，蓝前辈如此神仙之姿，可是你为什么怕见他？”
云逍见蓝飞雪呆立着，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想来奇怪，就算蓝飞雪面目全非，蓝青羽又怎么会认不出她呢？
蓝飞雪望天长叹一声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脸面去见他？我不能让他看到我如此丑陋。”
云逍恍然，原来女子都是视容貌如生命的，就算是蓝飞雪这般傲然卓绝也不例外。“可是我不懂，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你，就算你变成丑八怪，他也不会嫌弃你的。”
“可是我会嫌弃我自己。如果解不了毒，变成孟婆婆那个样子，我宁愿永远不要见他。我希望我在他心中永远是最美的，你懂吗？”
云逍当然不懂，他又没喜欢过别人，只能安慰她，“前辈，你冰雪聪明，智慧过人，肯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先回竹林别苑和小菊姐姐商量对策，也许她会有办法呢。”
蓝飞雪点头，如今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紫烟她们还处于危险境地，一定要救出她们。“我记得江南神医赛先生离这里不远，我们先去找他。”
济世堂门前张灯结彩，人来人往。门前有家仆拦住了他们。
云逍拱手道：“我们是来向神医求医的，劳烦大哥通传一声。”
那人打量了一下两人，道：“我家主人今日六十大寿，宴请宾客，已经吩咐下去若有求医者，还请改日再来。”
云逍灵机一动，“我们也是特来贺寿的。”
“既是贺寿，可有名贴？”
云逍从怀里取出装有碧灵珠的盒子呈上，“名贴我们在路上弄丢了，这是贺礼不成敬意。”
那人进去后，蓝飞雪嗔道，“你怎么把灵珠随便送人？”
“那怎么办，除了宝刀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不拿这个我怕人家神医不肯见我们这些无名小辈，你这个样子肯定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的。”
蓝飞雪想想也是，自己这副模样打死也不肯暴露真实身份的，只是她又欠了云逍一个人情。
守卫出来引他们进去，大厅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当中端坐一老者，面色和善，手抚着锦盒。
云逍抢先一步见礼，说了一大堆祝寿的话。老者微微一笑，“这灵珠是天山至宝，不过我看你不是来祝寿，而是为这位中了毒的姑娘而来吧。这药还你，济世救人是医者本分，就算是身无分文，老夫也不会拒之门外。”
看来这位神医竟没有什么架子，是一位宽厚长者。云逍拱手道：“赛先生医者仁心，济世救人，果然名不虚传，而且一眼便看出这位姑娘中了毒。灵珠还请神医收下，反正它放在我身上也没什么用，不如送给神医来救人。在下云逍，这位姑娘姓蓝。”
赛先生也不推辞，等他搭上了蓝飞雪的脉，脸色陡变，“难道姑娘是中了黑美人之毒？”
蓝飞雪点头。
赛先生长叹一声，“可惜，老夫也无能为力，恐怕当世没有人能解此毒。要是我师叔鬼谷子在，也许还有办法，只是他已遁迹深山不再出世，就算是我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蓝飞雪心中一沉，其实她心中早料到这种结果，却仍是如坠深渊身体僵硬。如果让她变成孟婆那种样子，她将永远失去大哥，那岂不是生不如死。一瞬间她只觉得心灰意冷，失魂落魄。
“真的没有办法可想吗？”云逍不死心地问。
赛先生叹道，“三十年前，有一女子中了这种毒，找我救治，因老夫无能为力，差点杀我全家，幸亏明觉寺空了大师前来相救，老夫一家才得以幸存，至今想起犹自惊心哪。”
“想必那女子便是罗刹鬼婆孟婆婆。”
赛先生道，“正是，那时她因为好杀成性，人称罗刹美人，中毒后变得丑陋如鬼，杀人如麻，在江湖上大肆杀戮，才被称为罗刹鬼婆，后来嫁给百花谷的孟先生隐居在百花谷，从此绝迹江湖。”
云逍道：“可是孟婆婆自称找到了解药，逼蓝姑娘拜她为师才肯救她，这到底是真是假？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黑美人的解药？”
赛先生捋了捋稀疏的胡须道：“此毒乃毒仙所制，只有她知道如何解毒，虽说如今毒仙已死，但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什么样的毒都有它的克星，只是人们一时找不到而已。孟婆婆心狠手辣，但也不至于说谎骗人，也许她找到了解药也不一定。”
“哈哈哈哈哈……”一阵凄惨尖利的怪笑蓦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一个人影飘进来，只见她形容丑陋恐怖如恶鬼，令在场的每个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孟婆厉声道：“你说得不错，我早就找到了解药，我看你枉称神医，什么济世救人，全是屁话！”
说罢她手一扬，将中堂上挂着的济世救人的匾额震碎，摔落在地。
众人大惊失色，只有赛先生平静如常，“孟夫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赐教？”
孟婆道，“当然是算我们的旧账。正好这丫头也在这里，我就一块解决了，也省得费事。”
赛先生知道这一次在劫难逃，“老夫当年没本事医好孟夫人，是老夫之过，只是这位姑娘与你有何怨仇？”
孟婆没有理他，转向蓝飞雪道，“丫头，我问你最后一次，如果你不肯跟我回百花谷，我就杀了这里所有的人，然后看你毒发，容颜尽毁，看你如何生不如死。”
蓝飞雪此时心如死灰，不想与她纠缠，便冷冷一笑道：“人固有一死，既然迟早要死，那么婆婆威胁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必要呢？”
孟婆怪笑道，“好，既然你不怕死，我就先解决了这些人，让他们给你陪葬！”
众人都被这老太婆的恶毒阴狠惊的毛骨悚然，有人忍不下去，纷纷亮出家伙叫道，“我们一起杀了这老太婆！”
话音未落，便被孟婆长袖一挥，那几人已被震得经脉齐断吐血而亡。
众人大惊，准备以死相搏，赛先生拦住众人道，“没有用的，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老夫一大把年纪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孟夫人能放过这些无辜的客人。”
“我一个都会不放过！”孟婆的眼中闪着血红的光芒，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蓝飞雪怒火中烧，质问她道：“他们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滥杀无辜？”
孟婆冷笑道，“我老太婆杀人还用有理由？这姓赛的我已让他多活三十年，今天我势必血洗济世堂，以解我心头之恨！”
蓝飞雪不忍心自己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而且自己灵力全失毫无还手之力，便咬牙道，“好，你放过他们，我跟你走。”
云逍一惊，拉住她的衣袖：“前辈……”
蓝飞雪转向他，“云逍，麻烦你去一趟九华宫，替我把小石头交给师姐，就说我来生再报她的养育之恩。”
赛先生道，“姑娘是九华宫弟子？绝尘真人曾与我有恩，姑娘今日到此，老夫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你们二位离开。”
孟婆冷冷一笑，“口出狂言，既然如此，咱们就算算三十年前的旧账吧。”
蓝飞雪伸手拦在她面前，带着一丝激愤，“你为什么要杀赛先生？三十年前害你的人并不是他，难道你杀了他，就可以消除心中的痛苦吗？”
孟婆闻言一怔，这话正触痛她的要害。她凄然一笑，“不错，我杀了那么多人，可是心中痛苦却丝毫不能减少，只有我夫君在世时可以给我一丝温暖，如今他去了，我只有靠仇恨来活下去！”
蓝飞雪道，“仇恨只能让你的痛苦越来越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放过他们，我跟你走。”
“放过他们？哈哈哈，那我所遭受的痛苦要让谁来偿还？”
孟婆仿佛中了魔，在一阵狂笑中猝然出手。
蓝飞雪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又被孟婆扯下面纱，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张脸布满黑红斑点，可怖之极。
孟婆声音凄厉，面容恐怖，犹如地狱的恶鬼，指着她狂笑。“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有心情为别人着想，你为什么不敢说自己就是九华宫掌门？如今你变成丑八怪，多少垂涎过你美貌的人现在不会多看你一眼，就算是你心爱的人也会弃你而去。”孟婆仿佛陷入癫狂不可自拔，也许这正是她的心魔吧。
众人哗然，这个丑陋的女子原来是蓝飞雪仙子？
蓝飞雪第一次在世人面前露出真容，却是在这样丑陋的一刻，又被孟婆字字戳心顿感羞愤难当。孟婆说中了她的心事，她最在乎的不是容貌名利，而是大哥啊。她可以失去一切包括生命，可是她不想失去大哥。
“不会的。不会的！”蓝飞雪拼命摇头，又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无缘对面不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