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车欠绵绵

7、第 7 章

　　厕所很简陋，是帘子围起来的，没有门，里头也没瓷砖，都是水泥，天气不好，下雨潮湿，加上这个地找不到阳光，地上都是水。里头很窄，一个燃气瓶，一个陈旧的热水器，一个花洒，一个厕所，一条毛巾，一个水龙头，就没了。
　　陆堂青脱下皮鞋，掀开鞋垫，把规整的100给掏了出来。100块有点湿，他把水龙头打开冲厕所，又冲了地板，把钱往地上一扔，然后提声叫了一下，
　　“啊！”
　　果然引起男人注意，听到了脚步声，陆堂青捡起100块，掀开帘子，苦恼状，
　　“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钱给掉地上了，湿了……”
　　男人视线在陆堂青手上停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下次买。”
　　陆堂青为难道，“挺急的……”
　　“要不这样，你跟我到家里拿？”
　　男人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是陆堂青意料之外的，两人都没说话僵持着。
　　“算了，那个也行，画你拿走。”最后还是男人先开口，他指了指刚刚陆堂青放在地上的六盒泡面，然后到床边给他拿画，“反正你不拿，他们也会坏掉。”
　　这里的确不是储存画的好地方。
　　陆堂青愣了下，才跟上去说道，
　　“那些不够50。”
　　“要不这样吧……”陆堂青解开衣领上的扣子，掏出金属模样的项链，解开，放到男人手心，“这个链子挺值钱的，是一个Most的纪念品，绝版货，我拿钱过来你再还我。”
　　“Most？”男人有是茫然的样子，完全不知道陆堂青说的什么。
　　陆堂青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堆CD旁单独出来的一张说，
　　“那个，是Most的，你……你不知道？”
　　陆堂青很惊讶。男人的这间屋子里，他能看出值钱的，就是那台碟片机以及那堆CD，若是对这些无感，也不会在这种条件下还买那么高端的品牌。就连那张CD放到现在来卖，没有三千块，也是买不到的。
　　但很显然，男人真的不知道。
　　“那个啊……原来那个是Most。很出名吗？”
　　陆堂青点点头，“嗯。”
　　男人有点高兴，“我还挺喜欢的，封面的画很好看。”
　　“……”
　　“你喜欢他们的歌吗？”
　　男人一听，收起嘴角，很犹豫，似乎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这下陆堂青完全懂了，男人是真的对Most一无所知，不过他不准备跟男人解释这些。他握着男人的手合上，郑重道，
　　“这个链子，就先放你这里。”
　　“哦。”
　　男人没拒绝，把链子往口袋里放，然后抱起床上的画给陆堂青。
　　陆堂青拿着画走出地下室的时候，胸膛起伏得厉害，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又走了回去，那时候男人已经弯着腰在画架上画画了。
　　“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说，万一你拿着链子跑了，我也好找到你，所以要知道你名字，最好身份证也给我看一下，这样比较安全……”
　　在陆堂青还滔滔不绝自己的各种理由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床边从脏兮兮的枕头下把身份证掏了出走过来递给了陆堂青，陆堂青这才闭上嘴，低头一看。
　　林初空。
　　他抬头有些不可置信，把身份证还了回去，“谢谢，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说完，没有看男人的反应，转身跑出去，动作太过猛烈，地上的水花溅起，弄湿了裤脚。但他不在意，心上跳出了一个数字。
　　39。
　　男人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