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睡着》luyal伦阿伦

4、第四章 血滴琥珀

　　眼前的三个人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还真是暴力呢。”右边的那个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摆出了一副女人的媚态。虽然是个中年男子，但是说实话看上去要比身边两个人年轻许多，只是他侧过身子一手翘成兰花指的模样倒是令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们需要找的宝藏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了就结束了。实话说吧，我们就是无聊，现在就送你们走吧。”中间的人带着点歉意的样子说着。“你们……”唐世承一脸不满意，还没说完便被左边的人打断了。“少废话，赶紧走！”那人几乎用着愤怒的语气说道。话音刚落，眼前的一切就都消失了。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只是再睁眼，一切又回到了平常。
　　迷迷糊糊中突然听见乐器奏鸣的声响，唐有志躺在床上，下意识地用手在枕边到处摸索。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机，极不情愿地睁开了一只眼，发现屏幕上显示——06：48。什么？已经快6点50了！他不敢相信，眼睛瞪得老大的，仔细一看，真的已经这么迟了。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赶紧起床，而是再确认一遍时间。对面楼上的小孩每天早上都要练习乐器，这意味着他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想到这儿，他才赶忙爬起，被子也来不及叠，草草地穿好校服洗漱完就出门了。
　　顾不上吃早饭，风风火火地到了学校，幸好没有迟到。虽然迟到个一两回也没什么，之前班上甚至有人因为睡过了头打电话请了半天假，好多睡一会儿，但他成绩虽然不怎么样，这些规矩倒是遵守得不错。
　　坐在位置上还没缓过神来早读课已经开始了，交完作业便拿出课本开始读书。没念几个字，他的脑子里又开始浮现昨晚的梦，虽然只有一个晚上，没想到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真令人接受不了。有志不断地回想那些情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自己在梦中梦见食物可以吃出味道；受伤会感觉到痛；做事会有知觉，所以有些过于真实的梦以至于会把它当作现实。不过这次经历的并不完全真实，但总是心有余悸，有几次他还挽起袖子确认自己有没有留下伤痕。直到现在，做梦都会有感觉，以至于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历经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儿，可能就要当真了。
　　枯燥乏味的一天就在第一节的数学课中开始了。老师报了昨天考试的分数，当他听着老师说道：“唐有志，62分。你看看，后面的大题目几乎都没写，你要多写一两道，70分不就上去了？还好计算全对，要不然你连及格都不保！”，自己竟会一脸无所谓地接过试卷，安然地坐在位置上，殊不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望着桌上的试卷，果不其然创了最低记录。
　　这节课，老师就在评讲试卷，时不时地会说“这题不该错，这题怎么会错，这题讲了这么多遍错了罚抄”之类的。唐有志从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是老师的最后一句他记得格外清楚——“我会把成绩发给家长，明天试卷签字带给我，不交的别来上课！”。原本没什么，只是昨晚发生在他与家长之间的事情让他多少有些不安。这一天，就在他紧张难安的思绪中过去了一大半。
　　放学了，唐有志又是一人离开了教室。看着面前的斑马线，他开始纠结走还是不走。这时的道路，车水仍然马龙，人头依然攒动，就像他的思绪一样乱糟糟的。“跑吧，跑吧，我不想回去了。”他自己嘀咕着，但双脚还是停在了原地。又过了一会儿，身边的车更多了，有那么几辆还在不停地按喇叭。唐有志看着拥堵的交通，毅然决定——回家。哎呦，就这么一次考试竟搞得回家跟上战场一样。
　　这天，他的脚步有些沉重，头也低垂着，身上的书包压得他快喘不上气来。脑子里就像走马灯一样，想着昨天父母那两张仿佛要吃了他的脸，让有志不禁怀疑自己的存在。于是，他慢吞吞地走到了楼下，此时的路灯也渐渐亮起，还只是微弱的光。楼道里有些暗了，他的心里又开始有了恐惧，总会害怕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没，他终于加快了脚步。没有敲门，只是轻轻地推开了。他瞄了一眼房里，瞧见妈妈在准备晚饭。唐有志轻轻地说了声：“我回来了。”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妈妈只回了一个字：“哦”，他也就蹑手蹑脚地进了门。
　　放下书包，他没有玩游戏，也没有写作业，而是拿出了那张62分的数学试卷，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想着：我及格了呀，应该没事吧；对，我及格了，应该没事。然后发愣，一声不吭。妈妈喊道：“出来吃饭了！”，唐有志便走了出来。两人没有多说话，饭也没有多吃，好像都怀揣着什么心思。过了一会儿，钟敲了七下，妈妈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有志，去帮你爸烫个杯子喝酒。”唐有志没有回答，只是照做了。他从柜子里拿出酒杯，没有倒开水，而是将杯里的水倒尽然后放在了爸爸的位置上，并且在杯子旁边乖乖地放上了一副碗筷。这时，妈妈露出了一点点笑容，这却令他好不自在。妈妈突然问道：“有志啊，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唐有志回答道：“额，没有。”妈妈又问：“你昨天不是考试了吗，考了多少分？”唐有志说：“老师发短信了，你应该知道了吧。”他的声音有点转低。“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妈妈的声音转眼间变得异常的高。“62……”似乎有点颤抖地回答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这考的是什么东西！”妈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更像是扔在了桌上，“叫你睡觉，睡能睡出成绩啊！从今天开始，你晚上也别想睡觉了，我已经给你报过课了，明天给我上课去！”。吸取上次的教训，唐有志没有敢多说话，而是轻声答应了。这时，爸爸回来了，面露疲惫，手上拿了一本试卷。“拿去。”爸爸的向唐有志说道。有志接过试卷，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再也没管房外的事。
　　他不能关上房门，因为他的父母必须要看见他在学习；他不能睡觉，因为他得确保自己在学习。至少，今天得如此。这晚，他没敢抄作业，因为总会感觉到房外有两双严厉的目光在盯着这里，所以，他也没能写出什么题，就像试卷上只写了几个“解”。钟敲了十一下，妈妈睡得很沉；钟敲了十二下，爸爸也熬不住了。伴着父母房内的电视声，周围显得格外安静。唐有志心里想着：明天也不放假，不要对自己这么狠吧。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也没来得及关灯，更没来得及上床。
　　这回，他又梦见了一座山，一座不算很高的山。但是这山很美，到处是绚丽五彩的光，没有电线的踪影，就像是自己发出的。山上有花有草有树木，在光辉映照下显得异常美丽。这是一片漆黑的夜，甚至都没有一颗星，能看见的就只有这座山，还有的就是山上的光。唐有志望见山上有一座高塔，就像是发电塔，应该是用钢铁造的，镂空的，周围的光更加灿烂。他被吸引了，不觉已走到了半山腰。就在这时，他发现身边多了几个人，他们只是冲他笑笑，然后一直跟着唐有志向山顶进发。迎面又多了几个人，仓皇逃窜，嘴里说着：“快跑啊，要爆炸了！”唐有志一脸疑惑，什么要炸？“就在你手里，炸药，炸药！”面前的人惊呼道。“啊？”唐有志吓得面色发白。身后的人走上前来：“快跑吧，扔在周围也活不了，马上就到山顶了，来得及。”他也顾不了那么多，跟上他们向山顶那座高塔跑去。
　　登上顶峰，他便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了——这山顶就像一个火山口，略微凹下，呈一个大圆盘状。而塔周围的光就在这“圆盘”里，好像是被碗盛着。重点是这里灯火通明，一点不像黑夜，而且，光彩夺目。就在他半天发愣时，那些人赶紧提醒他：“喂，炸药！快扔掉！”他终于回过神来，随手向前一扔，刚好扔到了塔脚下。瞬间，火花四溅，灯光时隐时现，这个“圆盘”崩塌了。原本假想的火山口，这时成了真正的火山，岩浆开始喷发，所有人都在惊呼：“快跑，火山爆发了！”大家都慌了神，两条腿也不听使唤地向前跑去，唐有志也位列其中。来不及反应了，只是自顾自儿地往前跑，也不敢望一眼身后，毕竟是要逃生。可就这样跑着，场景又换了，只是身后多了一个影子，而唐有志做梦多半是没有影子的。他不敢多想，很快就进入了这个新的场景里。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四周除了白墙，还有一扇木质的门，什么也没有，却又显得格外清爽。唐有志孤身一人在这儿，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就在他准备开门出去时，身后突然有个声音传来：“有志，快过来。”他转过身去，看见的是他舅妈，另外是几个不认识的成年人。于是，他向前走去，只见舅妈弯下腰来在找什么，有几个成年人又从身后的木门走出去了，只留下两个壮年男子守在他舅妈旁边。当他靠近时，舅妈拿出了一条项链，赶忙套在了唐有志的脖子上，嘴里说着：“这是‘血滴琥珀’，送给你。很贵重的，你要保存好，要保存好喔。”唐有志没有说话，而是拿起项链端详起来。这项链只有一个挂坠，就是琥珀石。它的颜色呈橘黄透明色，带有几小处金黄色、茶色。形状不规则，只是一块鹌鹑蛋大小的石头。中心内部嵌有一滴血迹，向四周发散，怪不得称之为“血滴琥珀”。这块琥珀石的顶端由一根黑色细绳直接穿过，洞眼大小几乎看不见，像是与细绳紧密贴合。这根绳子却也看不见打结处，但花纹编织得极其完美。唐有志看来看去，心里不禁有丝疑惑：这项链叫这样奇怪的名字，不会有什么含意吧。很贵重，贵重在哪儿咯？他思考着，突然身边人都消失了，没有预兆，没有多说的一句话，只是伴随着一片白光，他醒了。
　　抬头看看，这盏台灯还在亮着，而此时已是次日两点多了，也就是说他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了。于是他起身上了个厕所，书也不收拾，澡也不愿洗，关上门就准备睡觉了。对了，他也把爸妈的房门给带上了，电视也帮他爸关掉了，其它的事情他也不想再多做一件，包括告诉父母他要睡觉了。
　　躺在床上，唐有志摸了摸胸口，并没有发现多出什么，比如说，一条叫“血滴琥珀“的项链。有志的心里有了一点失落，但比起此时的困意，他已经悄然睡去了。而在这后半夜里，他也没能再做什么印象深刻的梦，或是断断续续的，模糊不清的记忆，以至于一觉到了天亮。他不曾记得什么，除了那条叫“血滴琥珀”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