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达不了思思

120、一百二十

　　二十三、为什么

　　可真疏远张骏，梁西林和陈虎都于心不忍。
　　更何况张骏和梁西林太要好，这可不是上面人愿意看到的事情！梁西林和陈虎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先一步表明立场与态度，做出这样的决定。
　　二人会心一笑，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张骏收到消息时，倒是松了口气，抱着陈方进坐在客厅里跟众人打趣，故作委屈道：“老板真英明，他也知道太太一直想让我去周黑鸭送外卖，而他不一定保得住我……”
　　这话当然惹来一阵嗤笑，谁都不会当真。

　　“那你得好好学着！”梁西林回了一句，意有所指的冲陈虎打趣道：“其实你眼光不差，就是行动力欠缺了些，嗯，不够执着！”
　　“哎！”陈虎大笑，隔着茶几把手边那包抽纸扔过去，要砸梁西林一顿，方木却一手接抽纸，顺着力道把那凶器拍向另一边的李文凯。
　　“别殃及无辜啊！”李文凯接住抽纸，推回茶几上，冲梁西林乐道：“可算没人能欺负你了！”
　　梁西林但笑不语，不掩得意之色。
　　“小虎……”白良有心关心一下陈虎的私生活，可他想来想去，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陈虎几次三番公开表示不给孩子找后妈，可他到底是个身心健康的正常人，是人都有生理需求，总不能成日憋着，那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
　　“打住打住，漂亮哥哥可别说了！”陈虎连声阻止白良的关心，拒绝讨论这么尴尬的实际问题，转而又对方木道：“你生孩子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京了。不一定会回来！”
　　“嗯。”方木无所谓的点头，预产期是下下周，陈虎定的是后天的飞机，下周一他就得到新岗位报道，显然他不可能刚上任就请假回来。
　　“爸爸和西林都在呢！”方木道，言外之意，他来不来没有关系，还是赶紧融入新单位的好。
　　“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梁西林道：“等你过年回来，后山的主体应该能搭建完。”
　　卜方按合同交出设计图，梁西林很满意，很快竞标步入程序，开始按图修建后山老宅。姚晓旭等人还未公布研究结果，所以陈虎等人对于林氏老宅的定位依旧是书房。那里本来就离后山姜宅不远，梁西林干脆将林氏老宅周围的空地全都收入囊中，这么一来，连着卜方的设计林氏老宅更像书房别苑了！只怕被姚晓旭等人知道后，又要掉下巴了！
　　话已至此，陈虎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了，坐在地上深深呼出压在胸口的那阵闷气。其实他真的不必担心方木生产，她生孩子，整个安东张氏都会围着她转，相比之下最没用处的就是自己，去了反倒添乱。
　　可他就是担心，袁堇生孩子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担心。
　　“你还是注意点，别大大咧咧的，你这个——”陈虎想说她这胎有些过分活跃了，话还没说出口，先看到方木的肚皮上出现一个凸起。
　　“……”陈虎目瞪口呆。
　　李文凯二人第一回见，也看怪物般看方木的肚子。
　　“没事没事，他经常这样！”方木无所谓的摸着凸起的地方，像是在和肚子里的孩子碰手指，道：“跟火山要爆发了一样，最近活跃得更频繁了！刚刚那是拳头。”
　　陈安国见怪不怪了，指着陈虎笑道：“你原来也这样。”
　　“……”
　　“看，这是四脚朝天！”方木指着肚子嘻嘻哈哈。
　　忽然，她顿住了。
　　“？”
　　“怎么了？”
　　“等，等一下，好像……不太对了。”
　　“怎么？”梁西林一听她迟疑，慌的一跃，道：“怎么回事？”
　　“我好像，要生了……”方木话还没说完，一滩液体顺着她的腿流到脚上，在脚边晕成一个水圈。
　　“！！”
　　“！！！！！！！！”
　　在场众人登时炸了，在一片混乱中各司其职。当即打电话的打电话，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不出片刻，李文凯在驾驶室白良在副驾，梁西林和陈安国一人一边架着方木上后排座位，李文凯开车，顺手拉开出勤灯，警告音响，他一路畅通驶向最近的医院。
　　陈虎也心急火燎，开着车回家给方木拿住院用的衣物，一路上不停的在给各路人马打电话。
　　不一会儿，白良的手机就被打爆了，白良正在回群消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有来电。他快急死了！连续挂断几个来电后，他终于抓住时间在群里说了一句最近的医院名称。

　　浪：来不及去安东张氏了！
　　浪：先别说话！
　　浪：也别打电话了，咱们在群里说！
　　浪：啊——
　　众人：？？？？？
　　浪：妈呀，生了。
　　浪：怎么这么快？我们还没到医院呢！
　　众人：……
　　浪：不愧是方木，别人生孩子要生几天，她只用几分钟！
　　虎：这么快？我还没到家呢！
　　长：先到医院检查清楚，母体是关键！
　　梁：现在能回安东张氏吗？
　　旭：呆子，得剪脐带，让胎盘脱离母体！
　　木：爸爸，你抱一下孩子，西林，我们回安东张氏。
　　众人：……
　　木：我……我觉得不对劲。
　　梁：怎么了？
　　木：我……唔——
　　梁：木，方木！
　　虎：咋了，咋了吗？
　　浪：方木吐了，晕了。
　　长：弄醒。
　　张：弄醒。
　　张：她若还能坚持，就去安东张氏。
　　长：别处她不放心，那肯定不能行。
　　陈：那边都安排好了吗？让救护车接应。
　　狼：来不及接应了，我要踩油门了，你们坐稳！

　　“怎么样了？”王平赶到安东张氏，直奔VIP层，陈安国在产房门口坐着，陈虎等人像戈壁滩上的电线杆子，三三两两的散在走廊里，连拉着孩子的林贤等人也站着。
　　“老大在这儿。”陈虎一手拉着陈方进，一手指向父亲，示意他爸抱着的就是方木刚刚在车上生出来的那个孩子。
　　那是个邹巴巴的孩子，已经清洗干净，被裹上陈虎拿来的小衣裳了。
　　是个健康的囫囵孩子。
　　正不吭不哈的窝在陈安国的怀里。
　　“西林在产房里。”陈虎道：“里面的情况我们不太清楚。”
　　“嗯。”王平应了一声，她和姚晓旭一到，陈方袁立刻不要王克了，三两下挣开王克的手，小跑到姚晓旭身边。她看了一眼抱着孩子和陈安国坐在一处的姚晓旭，这一群人中，也就她有胆有资格跟陈安国坐在一起。王平很放心，径直走向产房。

　　产房里，只有方木和梁西林，王平悄声走过去，看了看气色极差的方木，心当即沉了，担忧道：“怎么样？”
　　“……”梁西林在方木身边坐着，两眼通红。他一直捧着她的手，担心死了！听见王平问话，他摇头道：“说让我们等。”
　　“等什么？”
　　“……”梁西林摇头，他不知道医生到底让他们等什么。若非这是自己家的医院，他知道医生们不会懒怠他，他一定会让门外那些人立刻马上大闹一场。
　　人都这样了，还等什么？有任何方法先拿出来用，总不能不治疗，让人干等着！
　　“我心慌……”
　　“……”王平抬手，在梁西林的肩膀上压了一下，道：“你得稳住。”
　　“……”梁西林强打起精神，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前不久他才知道，队长=王平=先前那个丁二，也等于江大生=陈虎的阿公。梁西林十分无语，他们居然都不告诉他，看笑话般任由他怀疑了近十年！
　　还不停给他放烟雾弹，每当他几乎可以确定江大生就是“丁二”时，就会有人来打消他的猜测，并抹去他那点像是证据一样的感觉，太过分了！
　　可他现在也不能追究什么了，江大生是男人，“丁二”是和他谈婚论嫁的女人，最初认为这二人是同一个人时，梁西林很认真的怀疑过人生，也怀疑过自己是否正常。
　　就是不正常，才会以为性别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物是同一个人！就是不正常，才会认为有人会那么胆大包天，同时用两种伪装身份接近自己！不正常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江大生！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的直觉是对的，他们合起来耍了他！

　　“方木。”王平看着方木，道。
　　“……队长……”
　　“什么感觉？”
　　“有点……奇怪……”方木大喘气，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了半分钟，气若游丝道：“我……产检……说只有一个……可我……肚子里不舒服……”
　　“医生说什么？”
　　“让，我等……”
　　“……”又是等。可这么等下去要怎么办？！
　　王平没生过孩子，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这是怎么回事，围着产房转了一圈，将连接在方木身上的各种仪器检查了一遍，似乎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她也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转身离开产房。
　　很快，她又回到产房里，低声对梁西林道：“我要换医生。”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她已经决定了，并坚持这么做，无论他认可与否。
　　“？”
　　“！”
　　“……”梁西林，默了一瞬，郑重点头，道：“听你的，拜托了，队长。”
　　他信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医院自己的员工，他只是相信她，在方木的问题上，他们的心思是一样的，是绝对一致的：为方木，以方木为重。
　　只要是为方木好，他们都愿意做。
　　“凯哥已经去接他了，”王平道：“你得把你们医院自己的医生安抚好。”
　　“那……”梁西林依依不舍，他现在不想离开方木。
　　“你去……”方木喃喃道：“队长……在，你，你放心……我没事的……”

　　“队长……”待梁西林离开后，方木喊了一声。
　　王平在梁西林刚刚坐着的位置上坐下，她轻易看出方木的不安与低落，轻轻在方木的手背上拍了一下，打趣道：“想得美，别想着撂挑子！我才不帮你照顾孩子，也不让小虎帮你照顾西林。”
　　“……”
　　“生孩子而已，咱们那么多次枪林弹雨都闯过了，还怕这一关？”王平伸手把方木眼角的泪抹去，她一直忍着，没敢让梁西林看到自己无助绝望的眼泪。
　　“不过是又闯一回鬼门关而已，你没那么脆弱！”
　　“……嗯……”
　　“我们都看着你呢！陈安国抱着你家老大，在门口望眼欲穿的，他三个孙子出生的时候也没这待遇！”王平一反寻常利落干练，絮絮叨叨的跟方木说话，不让她胡思乱想。
　　她们相识十余年，能说的话题不胜枚数，真打开话匣子，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队长……”方木忽然打断她的絮叨，含糊道：“你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王平玩笑道：“我是队长，你是太太，我对你好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不是，我……”方木难以启齿，浅浅握了握王平的手，道：为什么……不是我……
　　“……”王平怔，她猛然明白她在问什么了！她没想到方木会在这种情况下问这个问题！她以为这个问题会来得更早一点，或者方木这辈子都不会问了！
　　可她问了。
　　既然她问了，她不会骗她。
　　王平抬手盖住方木的眼睛，不让她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看自己，自嘲道：“我是同性恋，你又不是！”
　　“我——”
　　“别傻了！”王平嗤笑一声，不让她说傻话，也不嫌方木一头汗渍，她轻轻揉了一把，道：“好好过你的日子，西林很不错……”
　　“队长……”方木不甘心，对她回避的答复不满。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队长没有选择她，而是选择了一个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出现的姚晓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