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山西醋，镇江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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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死了。
五月初三，丐帮得到这个惊天消息。
五月初七，金太夫人请胡铁花、姬冰雁过府。
五月十一，华山华真真掌门东行。
五月十四，大漠新主黑珍珠入关。
五月十九，山西太原——
“公子，染儿进来了！”
十七八岁的俏丫头一手托着分量不轻，水盛得半满的木盆，一手提起翠绿长裙，抬脚踹开了房门。
屋内人发出一声轻轻叹息，一只手掀开了床帐。白净的手，修得很漂亮。
他被女孩押在凳子上，任她摆弄自己的头发。
“染儿。”
“什么事，公子？”
他瞥了眼铜镜。
“你心怀鬼胎的样子，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染儿连忙手捂脸颊，却见镜中公子笑意流泻。
“丁枫！”
染儿一怒，娇斥一声，忽然愣住。再看掌心，一小束头发，死得冤枉。
丁枫揉揉头部，唯有苦笑——染儿的轻功进步良多啊！
晌午时分，消失半日的染儿端着饭菜，规规矩矩，敲响丁枫书房之门。
丁枫放下手下事务，看那低垂眉首，双手举案，认错态度良好的小丫头。
“放下吧。”
“是。”
柔声细语，仍是恭恭敬敬。
“染儿，”丁枫眼中露出狡猾之意，“你若是五日不闯祸，我就恳请少庄主带你出门。”
太原浊兰楼——
“平九，醋！”
短衣少年一手揽食盒，一手插腰，半脸疑惑，半脸不耐。
小二第十四次用汗巾擦干额上汗水。
“小米爷，实在对不住，今天醋没了。”
小米圆目在眼眶内转过一圈。难道他三步走上天山了？山西，没醋？没谱。
“少胡扯，公子差我来买鸳鸯饺，你不给醋叫我回去怎么交代？”
小二第十五次擦去汗水。
“小米爷，平九怎敢骗您？今天未时醋就用完了。正因为如此，不少招牌菜都只好撤下。”
小米望了眼柜前牌子，没有说话。
平九继续道：“不光我们这儿，城里各家酒楼每天都只能买到一两坛。”
小米道：“常家出了事？”
“听说不是常家，而是镇江杜家。”
染儿在路口等了很久，才见小米提着食盒出现。
不是路上又瞧见什么漂亮姑娘了吧。
小米踹着粗气，甩甩早湿透了的衣袖：“公子催了？”
染儿板起脸，道：“没。秦姑娘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走了。你这饺子，公子说随意吧。快说，你究竟是去浊兰楼买鸳鸯饺还是去兰卿楼找姑娘？”
“有大白天逛青楼的吗？”小米喊冤，“我听说呀……”
两人穿过小门，进入正院，迂回于曲折甬道。
回廊外小亭间，小米眉飞色舞地讲述刚从浊月楼听来的事。
大事。
说到醋，不得不提镇江；说到镇江，不得不提杜家；说到杜家，不得不提杜家的杜大小姐。
杜大小姐是杜家这一代的当家，不论她容貌如何，才学如何，单凭杜府百缸香醋，江南人都得给一薄面。
可近日来，杜大小姐不高兴了。所以杜府大门已有十余日未开。
醋，哪里都有得卖。但扬州的锦绣楼，杭州的脉脉楼，济南的梦觉馆，讲究排场；单是醋，也讲名气。
如此一来，太原常家的门口停满了各地前来买醋的车马。可是不说陈醋，就是现酿，也要二十一天。不说蓉城的芙蓉堂、天津的小曲楼，就连太原的浊月楼，都陷入了无醋之难。
杜大小姐为何不高兴，为了何事连生意都不做了？
“难道说她的心上人……”
“对咯！”小米一拍石桌，努力咽下饺子才开口道，“近日江湖传言楚留香已经死了，而这楚香帅正是杜小姐的意中人！”
楚留香这个名字，好像有魔力。女孩子一听到这个名字，大都多难以克制混乱的心跳。多少怀春少女星夜好梦中，大红囍字贴窗，掀开自己盖头的男人，就是朦胧不见眉眼的楚香帅。
染儿似是个例外。她把玩着胸前坠领，也不知心中在盘算着什么。
“小米，”她甜甜笑道，“你说少庄主会有什么行动？”
小米没出声，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染儿。准确来说，是看向她背后。
染儿心叫不好，头上就被人重重敲了一下。
“少庄主又不讲究醋有没有名气，会有什么行动？”
见到丁枫，染儿赶紧摆出最为乖巧听话的姿态。
“公子，染儿没有闯祸，与小米闲聊而已。”
明日就是约定的第五日，她仿佛已看见马车，看见江湖。
桌上碟子里还有七八个鸳鸯饺，丁枫挟起一个丢进口中。
“不错，可惜没有……”
染儿接口道：“醋！”
丁枫微笑点头，道：“依你看，如何是好？”
小丫头露出与她年龄不符的笑容，老成而自信：“楚留香已死，蝙蝠公子十日不动，反倒令他人不安。对方生怕少庄主不动身，于是断了镇江的醋，牵动山西。”
小米道：“楚留香真的死了么？”
丁枫叹息：“答案也许只有楚留香自己知晓。”
染儿道：“今天秦姑娘进府，少庄主跟公子定是得到了一些确切消息。”
丁枫道：“人家观察我们，我们却对他们的来头豪不知情。”
染儿挽起琵琶袖，十指交错于身后：“少庄主做事向来大手笔！镇江不是缺醋吗？”
少女笑声银铃悦耳，眼波如丝流转，口中话语直接干脆。
“以山西之醋，淹了江南又如何？”
五月二十五，无争山庄蝙蝠公子南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山西醋，镇江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