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远》我慕少艾

2、第 2 章

　　早自习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从抽屉里拿出外带的早饭，教室里瞬间充斥着浓郁的食物香气。方知看着商恒和王铭浩也在吃着早餐，发现今早自己因为起迟了没来得及在食堂吃。他想着撑一撑，忍到午饭时间就好了。
　　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偏过头，宗远看着他：“你胃不好，把豆浆喝了。”又举起另外一只手上拿着的面包。
　　这下，教室里好几个人都注意到了。方知觉着有点尬尴，没接。他从抽屉里找出下节课要用的课本后，发现宗远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他看着宗远表情冷淡的站在一旁，完全没有半分的不适，仿佛那个被拒绝的人是他一样。
　　他磨磨蹭蹭的接过食物，对方速度很快地摸了下他的头，留下一句：“乖。”方知的脸上还留着对方袖子蹭过的柔软。他小口小口地将早饭吃掉。
　　他还记得自己喜欢豆浆啊。
　　宗远看着耳朵泛红的方知一点一点的像小猫一样吃完了所有的东西，脸上露出了笑意。他的方知，从今以后都是他的。
　　慢，好慢，他迫切希望着长大，却又矛盾的想要方知一直停留在这个阶段。软软的，小小的，对他撒娇流泪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方知。每次想到他在方知关键时刻的缺失，他就……
　　“宗远，你的作业。”前桌递来作业本，看到新同学脸色沉如水，眼神冰冷，整个人散发出可怕的气息，不由将伸出的手微微往回缩，心想：新同学原来这么可怕的吗。
　　方知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怕他戳破自己现在平静的生活，可又在期待着什么。想到昨天宗远说的话，他的心一时像火一时又像冰。好不容易假装忘掉的记忆被他轻而易举地回笼，那些嘲讽的话，伤人的眼神像潮汐一样漫过他，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放。
　　“呵。”
　　他努力地想要逃结果还是被找到。
　　……
　　“哟，这不是全校出了名的方知吗？”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
　　课间的洗手间里，方知正在洗手，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一阵收紧。是班上几个特别爱欺负人的学生。以前他和宗远同进同出，只是有所耳闻，今日却是要亲身体验了。自从被宗远的父母警告，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来学校上学了，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
　　方知洗完，抖了抖手上的的水，对身旁的声音充耳不闻，径直往外走。肩膀被用力的扳住：“想走，怎么，靠山不在了还一副拽样。你也不掂量掂量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放手。”方知不想和他们废话，此时他也正不爽。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我看你是想尝尝哥哥拳头的滋味了。”
　　方知听着这话心里莫名暴戾起来。从他和宗远的恋情曝光后，所有的人都在指责他。宗远父母的言语羞辱，自家父母每每提起也是一副丢脸的样子，同学们更是像看到瘟疫一样的避之不及，还有少部分和现在一样的欺凌。
　　自古就是人善被人欺，现在是轮到他了吗。
　　方知看着面前一副小人得意的样子，气血上涌，拳头不要命地砸去。这几个人看到方知狠厉的样子，被吓了一跳。不过，输人不输阵，双方打成一团。这一架方知被打得狠，对方人手多，不过，方知无所谓，他也没让别人占到便宜。
　　方知的父母听到消息很快赶到学校里来，对着这个让他们丢尽脸面的儿子就是两耳光：“你说，你丢不丢人，丢不丢人。和男同学谈恋爱，不知羞耻，现在还学会和人打架了。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方知面无表情的任由自己的父母动作，倒是旁边的老师看不下去了：“这位家长，先不要激动。咱们先了解事情的经过吧。这件事也不全是方知的错。”
　　方知的父母听了老师说的前因后果后，冷笑一声：“他是活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和男人谈恋爱时怎么没想到这个后果。我看他是自作自受。”看到方知父母的态度，之前劝的老师说道：“方知谈恋爱这个事儿呢，是这样的，他还在上学，不管和谁谈恋爱都是早恋。身为老师都有教育的义务。今天打架，方知先动手确实是不对，但另一方也有错，言语上不尊重方知。这一点我也要向方知和你们道歉，我也负有责任。现在对方家长也道歉了，这样我们就算和解吧。”方知父母听完这话，也不再纠缠。老师看着方知父母的冷漠和方知一脸的面无表情，顿了顿：“方知早恋的事情，作为老师还是想和家长沟通几句，早恋我们学校老师和家长确实要劝阻。关于方知喜欢男生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可以心平气和的好好谈一谈，现在你们父母这样的态度对孩子也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好处。”
　　“谈什么谈，难道他还没做错？老师，我看这样吧，关于这个问题我自己来教育。”老师看着方知父母一脸油盐不进的态度也不再多说了。等到他们走后，老师喊住了正要离开的方知：“方知啊，刚才老师当着你父母有几句话没有讲。老师认为，不管你喜欢的是女生还是男生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也没有所谓的对与错之分。不要丧气，你的未来还长着。”听着老师一番话，他忽然感到委屈，眼眶发热，拼命抑制才阻止即将流出的眼泪。心里热热的。他憋了好久，说了声：“谢谢老师。”老师看了看他，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老师。”
　　这是方知回忆里仅剩的一点温暖了。他当时孤立无援时想着的是宗远怎么样，会不会和他有着一样的境遇。再次的相遇，看到他堂而皇之毫无顾忌地说出那些话，心里就感到很憋屈，浑身上下都叫嚣着：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找到我，还要求重新在一起。为什么发生的这些事情他看上去好像应付自如很容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