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伞下的秘密》李莘

17、疏远

　　宁展的手里拿着本英语词典，和之前夏姿阳借他看的那本绝版的一模一样，他说刘思莹的亲戚开书店，她特意帮忙找了找，找着了最后一本，他买了下来。

　　所以他把夏姿阳的还了回来。

　　夏姿阳收回词典，觉得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和这它一起被退了回来。她心里像蒙了尘的旧书柜，宁展轻轻一拍，灰尘翻腾，她被呛得难受。

　　连着两节数学课，荣老师让同学们周末在家专心复习，所以就给布置了一道题当作业，让同学们对着黑板抄下来。作业难得这么少所以大家下课都在写，没想到虽少但是难，抄完了题不会解。

　　本班又不太流行互相请教，所以有的坚持钻研，有的就放弃了，当然对学霸们来说也就琢磨个几分钟的事儿。

　　宁展就不用说了，夏姿阳居然也没花多长时间就停了笔。她能解是因为宁展跟她讲过类似的题型，不全然一致，但多少有思路和技巧在那儿。

　　曾璇回头问那题你解完了？夏姿阳点头。曾璇拿过去看，问正确率多少？夏姿阳摇头，说不知道。曾璇给夏姿阳发短信，说你怎么不让宁展给你看看？夏姿阳没回复，拍了拍曾璇肩膀，说：“明天一起去书店吗？我想挑两本练习册。”

　　“你不用去图书馆补习吗？”曾璇问，偷偷往宁展那儿瞟。

　　夏姿阳摇摇头。

　　“那好吧，去书店。”曾璇应承。

　　肖擎起初一直趴桌上，面朝着夏姿阳这边。夏姿阳是目不斜视，但余光里就总觉得肖擎在盯着自己，后来她装作转过去从书包里拿东西，视线飞快地从肖擎脸上掠过，发现他其实是闭着眼睛的，夏姿阳的肩膀就松了下去。

　　她那一把怒火，倒把自己也烧得无所适从。

　　睡饱之后，肖擎摊开了课本，王培撩了他两回，他没理。

　　放学后，夏姿阳和曾璇一起出了校门，曾璇上了家里的车，夏姿阳一个人往车站走，走了没几步，她脚步一顿，面上似是挣扎了两秒，接着便转身匆匆往回走。

　　肖擎正和王培在路边等车，来了一辆，王培上去跟师傅说了两句，又退了回来，接着等。

　　结果车没等来，等来了夏姿阳。

　　人家一看就是有话要说，王培便知趣，不当这个电灯泡，“行了，那我也不用陪你喝酒了，我回了，有事儿电话。”

　　肖擎没说话，两只手兜口袋里，瞧着王培走。

　　夏姿阳走近了一步，说：“我们一起走吧。”

　　肖擎看了她几秒，点点头。

　　他从没像现在这么沉默，以往他俩一块儿的时候都由他来主导话题，现在走一起，比两个陌生人还尴尬。

　　这让夏姿阳觉得她来找他是对的，她没觉得自己生气是错的，但一码归一码，她的怒气里的确还掺杂了别的情绪，导致那把小小的火苗一下蹿成冲天大火。

　　她刚想开口，却被肖擎抢先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

　　“有这么想过，不过也只有几分钟。”夏姿阳看看他，“其实我也有不对，我不该扔掉奶茶。我虽然生气，但是那样做也不礼貌。”

　　肖擎愣了下，语气弱得不像他：“也没事儿，能让你消气儿就行。”

　　夏姿阳：“没有，我还生气呢。”

　　肖擎知道抓气氛，夏姿阳说是生气，但脸色分明表示可以挽救，他老老实实：“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夏姿阳默了会儿，说：“不是非得跟我保证，肖擎，学习是你自己的事，假装去学习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作弊就更加不对。之前你说要为你爸争气，要好好学习，结果你这样做，那我以后还能不能再相信你说的话？”

　　肖擎讪讪。

　　夏姿阳说：“我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是说说我自己的想法，我认为学习是很重要的，但是别人不想学习我也不会去说三道四，都是自己的选择，对吗？”

　　她说：“其实你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一个单词背十几分钟也没什么，我一道数学题还解一整晚呢。”

　　肖擎盯了会儿路，说话了，声音是有些低落的感觉：“你喜欢宁展，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还成绩特好？”

　　夏姿阳措手不及。

　　她想起曾璇说过的话，如遭雷劈，难道真是谁都能看出来她喜欢宁展？

　　所以她直接怔在那儿。

　　人往往暴露就在一瞬间的表情里，她这一怔，等于给了肖擎答案。

　　肖擎看她被说破后不知所措的样子，便佯装开玩笑：“他也就成绩好，除了这个，哪方面比我好？我是我们肖家这些兄弟姐妹里面长得最好看的了，从小被人夸到大，除了眼睛单眼皮儿……可是你们喜欢的那些个韩国明星，不也个个单眼皮儿吗？”

　　夏姿阳赶忙接茬儿，“你真能自己夸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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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跟曾璇逛了书市，温了书做了题，脑子里塞了满当当的课本内容，很是充实。以为充实了就不会去想别的事，但事实并非如此。脑子里总有缝隙填不满，留给某人。

　　曾璇建议夏姿阳，说他要是真照你说的，听到你表白就存心疏远你，你就让他呗，你还该干嘛干嘛。

　　周一周二天清气朗，只是考场气氛有如寒冬，这月考题目真不是闹着玩儿。两天过去，周三就已经出了数学和英语的成绩，数学考卷拿到手，又是遍地哀嚎。其实是同学们太谦虚，荣老师在台上说了，数学总分加平均分可喜可贺又是年级第一，我甚感欣慰，可是你们这其他科目的分数嘛……我教了这么些年的书，还是头一次看见整个班一起偏科数学的，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苦恼，不过你们班这数学水平，分班的时候有一半儿绝对妥妥的理科重点一班。

　　120分满分，夏姿阳考了82，比不了上次他哥考出的成绩，但她拿着考卷觉得特踏实特满足特自信，数学在她心里的形象变得可爱多了。也亏了这次月考题目比较难，没人来质疑她较上次多达20分的退步。

　　下午上英语课，余老师在台上发卷子，叫到名字的同学上来拿，不报分数，只进步很大的会表扬两句。

　　夏姿阳照样是全班第一，但这次考到了年级第二，比上次进步了一名，紧跟后面的是杨知韵，全班第二，年级第四，班里惊叹声此起彼伏。

　　宁展把试卷摊桌上，红通通的“78”揭示着他偏科严重的事实。他的其他科目都很优秀，唯独英语常年及格线上徘徊，这点就是教导主任都替他着急。

　　余老师把试卷上的每道题都过了一遍，还作了统计，哪道题错得最多，哪道题出得最刁钻，都列举了出来，照例，要求每个人在卷子上做笔记，毕竟这次月考又一如既往地考砸了。下课，她叫上了夏姿阳，宁展，杨知韵三人去办公室。

　　说的是某某杯的全国高中生单项学科竞赛的事，这个竞赛的地位虽然比不上全国联赛，但也有一定的含金量，很多高校自主招生的政策里是承认它的证书的。

　　余老师说英语竞赛的初赛时间就在下个月月底，学校让统计报名人数，她现在暂时代管2班，夏姿阳和杨知韵确定报名的话她就报上去。

　　杨知韵倒是立刻答应，说是可以马上进入备赛状态。夏姿阳却说不参加。

　　余老师和在场的人都很意外，她问：“为什么不参加呢？”

　　夏姿阳说：“我准备报名数学补习班，这段时间想专心提高数学成绩，英语竞赛我想参加11月份的那场。”

　　杨知韵的反应比余老师还大，宁展也有些惊讶，两人一左一右都朝中间的她看过来。

　　余老师却只是点点头，说：“做到每门学科齐头并进是没错的，我看你和杨知韵，你们俩这次数学成绩好像都有进步。说起来，你们三个还都是偏科的典型，两个英语拔尖，一个数学拔尖，但是这次的月考都有进步。”

　　“尤其宁展，你愿意去加强英语，主动提出来跟同学互帮互助，这是最好的了。你这次的考试，错最多还是时态和从句的运用，我这两天也有些时间，针对这些知识点我给你准备了一些题目，你拿回去做，不限时间，做完了给我看。”

　　“你们还是要像杨知韵一样，多找老师问，知韵坚持每天写英语日记，主动给老师看，都已经写了这么厚一本，每个老师都喜欢这样的学生。其实我也很能理解大家，可能比较内向，或者不太愿意面对老师，比起老师，更愿意跟同学交流学习，觉得更加放松，大家都觉得进了老师办公室，就好像自己是来挨批评的，其实老师最希望的就是大家多来问，因为我们在课堂上讲题的时候没办法针对每个同学去讲，没那么细致。”

　　夏姿阳还是刚知道，原来这个看上去安静内敛的余老师，在倾谈上居然这么有爆发力。他们三个都比较安静，就听她一个人讲了，不过听她讲话倒也舒服，人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讲完了，她让杨知韵和宁展先走，说和夏姿阳还有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