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不良表哥带纯少爷去鬼混 ...
-
时光荏苒,转眼已过十六年。
咏城刚入了初秋,但炎夏的酷热还未散尽。天色将晚,暮色笼罩,秦府院里已点上了灯笼烛火照明。赵俊衡拿着一把折扇,穿过曲折的走廊,去秦府的东园找表弟秦程锦,刚进了园口,便听到断断续续的读书声。
赵俊衡站在园口探头往里一瞅,果然是书房里传来的声音,书房屋门关着,房内烛灯亮着,满室昏黄,从窗户上映出两道剪影,书房门外还站了个丫鬟。赵俊衡嘿嘿一笑,弯着腰探着身子悄悄往书房走去。
赵俊衡是三夫人的娘家外甥,秦程锦的表哥。来咏城读书,但生性风流贪玩,时不时地来秦府拜访走动。
因赵俊衡常来找秦程锦聊天玩耍,东园的丫鬟都认识了他,门口守着的那个丫鬟,看见赵俊衡,连忙行礼,“赵……”,“公子”二字还未说出口,赵俊衡一瞧,连忙嘘着声,扇子挡在丫鬟嘴前,摇了摇头。丫鬟羞红了脸,立刻会意,继续站在门口候着。
赵俊衡担心被房内的人发现,半蹲在门口,耳朵贴在门缝上去偷听。只听见房内的少年继续背道,“绵蛮黄鸟,止于丘阿。道之云远,我劳如何!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绵蛮黄鸟,止于丘隅。岂敢惮行?畏……畏……”
等了片刻,仍听不见下文,赵俊衡偷笑了几声,心道这个表弟,背首诗歌还是如此愚笨。
“畏不能趋。”蓦地,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接道,“继续。”
“哦,畏不能趋。”少年无精打采地重复一遍,继续背道,“畏不能趋。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绵蛮黄鸟,止于丘侧。岂敢惮行?畏不能……不能……”
赵俊衡又听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噗呲”笑出声来,推门而入,接道,“畏不能极。”
房内点了灯,烛火微微摇曳,一位俊朗的少年,坐在书桌前,愁眉不展地扶着额,坐在下侧的是芳龄十四岁的九表妹秦婉燕,吃着茶点,也是一副无聊至极的模样。
“俊衡表哥?”少年听到声音,直起腰一看,确实是赵俊衡,眼睛瞬间有了光彩。
少女抬头一看,睨了一眼,轻“哼”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侧脸无视。九小姐对这位表哥是有偏见的。
赵俊衡上前走了几步,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瞧着秦程锦,笑着说道,“表弟,你这书背的还是如此磕磕绊绊的,还需继续勤学才好呢。”秦程锦受教般地点点头。
九小姐秦婉燕听到这话,不言不语,继续捧起杯子喝茶。因赵俊衡坐的位置和九小姐正好对着面,瞧见她这个样子,颇有些疑惑地问道,“为兄我这是哪里做的不妥吗?婉燕表妹怎地见了我如此不悦呢?”
少女一只胳膊支在茶几上托着下巴,依旧不理,秦程锦翻着手里的书籍,微微抬头解释道,“昨儿个九妹在院里舞剑,不小心折断了父亲的紫龙卧雪,就被罚进书房陪我读书。”又看了看秦婉燕,有些愧疚地继续说道,“也怪我愚笨,总是记不住这些诗词,今天父亲提问,没背出来,连累九妹同我一起被父亲斥责了。”
赵俊衡了然点头,看着秦婉燕冷淡的样子,折扇轻拍了一下手掌,笑着说,“不就是紫龙卧雪吗?我父亲养了好几颗,改日我写信送去霖州向父亲讨要一颗再送给姑丈,这不就行了吗?”
九小姐听罢缓缓抬头,脸色也温和不少,“真的?”
赵俊衡脸上带着笑意,眼睛瞧着她,“九妹,表哥我还能骗你不成?”
瞧着倒是一副认真的模样,但又想到赵俊衡平日里的样子和表现,九小姐带着质疑的眼神又瞧了赵俊衡一眼,才道,“那婉燕在此先谢过表哥了。”
赵俊衡拿着折扇的手微微摆了摆,笑嘻嘻地朝着秦程锦走去,站在他的一侧,胳膊搭在肩上,瞧着这个俊俏乖顺的富家表弟,赵俊衡眼角露出一起狡黠。
秦程锦是秦家独子,自幼虽备受宠爱,但因身体随他母亲,生下来体弱,每日都用药物补品养着,极少出门见外人。再长大些,身子底子养好了些,但无奈家里管教严,每日不是读书练字,便是跟着几位师父去习武锻炼,在或者就是跟着管理秦家财务生意的大姐二姐去商铺巡看,所以平日里结交的朋友不是很多,日常生活也挺乏味的。
而赵俊衡是个爱四处游荡玩耍的浪荡子,别看才来到咏城这个陌生地不久,但却结识了许多公子哥,去了不少地方。因这品性,在霖州挨了不少父母的训斥责骂,来咏城之前,也被父亲母亲再三告诫过,但却阻挡不住他那颗爱带坏好孩子的浪荡不羁心。于是,秦程锦这个极少出门玩耍的乖顺好孩子,跟着赵俊衡出门,见识到不少平日不知道的新鲜事物。
趁着秦婉燕喝茶的功夫,赵俊衡附在秦程锦耳边悄声说道,“程锦表弟,哥哥我前几日发现一个好去处,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秦程锦正好背书背的有些厌倦了,立刻起了兴趣,小声问道,“去何处?”
赵俊衡一脸神秘,“去了便知。”
秦婉燕端着茶,看这俩人窃窃私语,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瞧着二人,看着情景察觉不对,想到前些日子二人出去惹下的种种事端,眉眼一瞪,“俊衡表哥,刚你才劝我哥哥要勤学,现又与他悄声细语地,生怕我听见似的,这是又准备带着他去哪里胡混?”
赵俊衡曾带着秦程锦去赌坊玩,结果惹了一些事,后来自己还被这个自幼便爱舞刀弄枪的表妹收拾了一顿的事。
赵俊衡一瞧秦婉燕质问的样子,心里立刻发怯,脸上露出谄笑,解释道,“没有没有,九妹你误会了,这次我不是带着程锦去胡混。”
九小姐茶杯往茶桌上一搁,嘴上笑着,眼里带着怒意,“表哥,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呢?”
赵俊衡有些戚戚然,偷偷朝秦程锦示意了一眼。
秦程锦左右看着这二人,收到暗示,立刻会意,轻咳一声,瞧着九妹脸上的表情,说道,“九妹啊,俊衡表哥这次是要带我去……诗茶会,说可以结交一些有学识的朋友,我们去去就回……”
等了片刻,九妹只是“哼”了一声,继续看着他们,甚至伸手拿了一块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俩人以为无事了,便也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往门外走去,谁知还没踏出屋门,秦婉燕立刻起身,只眨眼的功夫,他们二人就被秦婉燕一把抓住,别看九小姐形似娇弱瘦小软女子样,力气确是出了奇的大,再加上用了巧劲儿,一个猛子就把赵俊衡扯了过来,身后的秦程锦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赵俊衡肩膀被捏的生痛,连忙俯首作揖求饶道,“痛痛痛,妹妹快松手。”
秦程锦坐在地上也是一副愁眉苦脸地样子,捂着被摔痛的屁股,嘴上有些埋怨喊道,“九妹~”
看着秦程锦好像摔得不轻的样子,秦婉燕有些心软,自家这位哥哥,自幼多病怕疼,虽然常被训斥,家人对他也是舍不得打一下拍一下的。小时候手上割破一道口子,他能喊痛三天,吓得祖母让安大夫天天在旁边守着,直到伤口痊愈才罢。
但又不放心这个风流的纨绔表哥,整日里在咏城胡混,上次竟然还哄骗着秦程锦去赌坊,输光了身上的银两不说,还被赌坊老板扣押住,派人来秦府送信过去赎人,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三夫人当时以为秦程锦出了什么大事,吓得昏厥过去。
秦婉燕冷眼瞟过赵俊衡,松了手,凶巴巴地说道,“我让你们走了吗?还去诗社?我才不信你们俩呢,定是又要出去鬼混了,小心我告诉母亲去。”秦婉燕也是三夫人所生,比秦程锦小两岁。
“妹妹妹妹……”他们二人一听连忙伸手拉住九妹的衣袖,秦程锦恳求道,“不能去啊,母亲前些日头痛病还没好,让母亲好好休息吧,再说,母亲知道后,父亲肯定也会知道的,到时候万一父亲发了怒……”秦家老爷威严,秦家几个子女都有些怕他。
九小姐抱着双臂,“那就说实话。”
秦程锦和表哥互视一眼。赵俊衡虽然心里有些惧怕这位表妹,但本性却像只打不死的蟑螂,而且毕竟比这个才十四岁的黄毛丫头年长,心眼多,自然不会说实话,瞅着这个武力彪悍但心性单纯的表妹,稳了稳心态,端正着身子,脸上带着笑意,正经诚恳解释道,“表妹,我们这次真的是去诗茶会。况且,程锦平日里读书总是不得要领,领悟慢,正巧今日有一个朋友举办了诗茶会,我立刻想到了他,想着正好带他去结交几个文人雅客,让他们给程锦指点指点。你若不信,等程锦回来,你再问他诗茶会的情况,便知我的话是真是假了。”
“真的?”秦婉燕扭头询问站在一旁的秦程锦,秦程锦连忙点头称是。俩人又花言巧语说了一通子好话,秦婉燕这才不情愿地放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