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的江湖行纪》什么也不想说

94、第 94 章

　　后天是方府的大日子，今天已经有客人上门，前门小子来报有客人上门凭吊，方歌急忙交代了家人擦拭院中、厅中血迹，与众人回到前头迎客。

　　九江盟在江湖素有威名，财厚势大，方平又是鼎鼎有名的英雄好汉，如今方平遭人暗算去世、接班的是一个从未听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公子，九江盟是延续往日荣华还是至此衰落，这葬礼就是序幕。

　　最先来的客人是琅微山众人。琅微山掌门柳林晚年近不惑，带了几个弟子前来拜访。柳林晚仙风道骨，几位弟子也是丰神俊逸，个个不俗。他面露哀色，与方歌寒暄落座之后叹道：“当年世侄为元教所劫，大家都以为凶多吉少，未想原来是方兄金蝉脱壳，将世侄藏了起来，如今世侄已是英俊少年，令慈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告慰了。”

　　方歌解释道：“江湖险恶，先父只是不愿我深陷其中，所以才出此下策，并非是有意隐瞒诸位叔伯。小侄这些年只是读书用功，也从未学过武艺，不能传承家学，也是愧对先祖。”

　　柳林晚道：“方兄一向信任朝廷。唉，日前惊闻方兄去世，本座不甚悲痛。琅微山身处江州，与江东相距也不远，本座德亏才疏，忝为掌门，未能将门派发扬光大，反倒多有困顿，幸亏方盟主伸以援手才不致使山门没落。如今方盟主甫去，小公子有何需要，尽管开口，琅微山定然全力相助。”

　　方歌忙道：“柳世叔言重了，我父生前常言钱财乃身外之物，若能用之交两三英雄，便是极大的收获了，柳世叔为我父好友，礼尚往来不过人情，柳世叔为人高洁才记在心里，我辈怎敢挟恩呢？”

　　柳林晚笑道：“即是世交好友，方家有事我琅微山自不能袖手旁观。实不相瞒，之前听闻九江盟惊变，本座本欲前来相助，只是山高路远，待我等抵达江东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这事既然已经过去本不应再提，只是听闻朝廷仍然对九江盟有些误会、东南又有虎狼眈眈，本座唯这才觍颜言说，希望能助小公子一臂之力。”

　　方平以前从未将方歌带到人前，柳掌门为人方歌并不清楚，虽然如今言语诚恳，可方歌一时也难以认定对方是真心诚意帮忙还是虚情假意试探，只得道：“世叔心意方歌铭记于心，若有朝一日九江盟当真危难，还要仰仗世叔帮忙度过难关！”

　　柳林晚见方歌谨慎，也未再多言，此时伤未痊愈便被请来的风意为也赶来方府，又有他人拜访，方歌便请风意为带琅微山众人在花园游赏、安排住处，自己又去待客。

　　来凭吊方平的人很多，有威名赫赫的，也有籍籍无名的，方歌不善应对，只要前来都亲自接待，他们又来着有意，有的好奇方歌身世，有的窥伺漕运事宜，有的探听九江盟虚实，不过一上午方歌便已疲惫不堪。好在午后李进安排完乾渠事务后也赶了回来，在方歌身边照应，又有冯秋生看顾协助，倒是也能勉强应付。

　　往来宾客虽多，但死者为大，无论他们心中如何盘算，面上总是哀痛惋惜的。到了葬礼这日，除了尚未回来的杨云、包缘、孙氏兄弟等人，众人悉数到场，就连秦锋也来了。

　　秦锋是被秦铮押来的。他自己不屑于出席江湖人聚集的场合，刚吃了瘪更不想去对头面前露脸，可秦铮消失半年多功力大进，就连元无也奈何他不得，而且似乎得知了什么秘辛，压得他不敢轻举妄动。

　　方歌也不愿意见到秦锋，但看他被秦铮教训的样子，心里还是很痛快。秦铮本欲让秦锋向方歌道歉，秦锋死不低头，方歌也不屑他这不情不愿的道歉，便对秦铮说道:“二公子的心意方歌心领了，三公子能够登门已是给了方家极大的面子了，怎么还敢让他道歉呢！”

　　秦锋也不觉得方歌嘲讽，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秦铮抓着秦锋的手又紧了两分，向方歌道:“我也不强求能够两家和解，只是图个心安罢了……我今日前来除向方盟主进柱香聊表心意外，还受徐将军之托，请方小公子明日去府衙一叙，毕竟事情重大，他们在朝为官，也要调查清楚才好回京复命。”

　　这几日官府的人没来闹腾已是给了方家极大的面子，这好意方歌领了，自然也不会让对方难做:“这是自然，我后日一早就去。宝儿哥现在花厅帮忙，二公子若无他事，可去那里见他。”

　　提到付宝儿，秦铮笑了起来，拖着不情不愿的秦锋朝花厅走去。

　　之后又陆续有客人拜祭，大家各自凭吊，往日恩怨皆成云烟，只余遗憾和怀念。

　　哀意正浓时，管家白着脸匆匆进入灵堂，附耳对跪在牌位前还礼的方歌悄悄说了什么，方歌脸色登时大变，红白青紫变个不停。剑十八、李进等人也觉出不对，凑上前去小声说了几句，方歌又向管家吩咐了什么，管家又躬身离去。

　　宾客们都是老江湖，立刻觉察出异样，关系近的开始嘀嘀咕咕、私语切切，几位辈高位重的江湖前辈也相视不语。不一会，果见两人进入灵堂。

　　这二人皆是普普通通，不过皮肤黑了些，身子壮了些，随着带着兵械，与在座的江湖人并无什么不同，唯一扎眼之处，便是他们赤裸左臂上的青龙纹身。

　　二人走入灵堂，环顾四周，不等礼生唱名，自顾自朝跪着的方歌一拱手，大声道：“青龙帮副帮主钱慕前来拜祭方老盟主。”

　　堂内瞬间安静下来。这几日九江盟的事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毕竟方平去得太过突然，大家接到讣告时都震惊不已，以为是方潮发出的，可来了江东才发现，方潮在东南已被重伤，接任者是方家小公子方歌。

　　大家对凭空出世的方歌都有些怀疑。这方歌已近加冠，方平却从未透露过他的消息，如今出现未免有些蹊跷，只是如今九江盟上下都认了这个二公子，他们也不至于故意找不痛快。既然这事不能追究，让人猜疑的自然就是方平和方潮被杀、被伤的真相。

　　据闻东南海域附近崛起一个新的帮派叫做青龙帮，不仅霸占了港口，更将手伸向了漕运，与九江盟在东南多有冲突。之前张家被灭门，江湖传言似乎也与青龙帮有关，如今九江盟两代当家人都在东南遇害，这……

　　现在青龙帮的人前来，名义上是登门拜祭，究竟是想要解除误会，还是耀武扬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