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的江湖行纪》什么也不想说

10、第 10 章

　　如包缘所说，当日傍晚方歌果到一小城。这城不大，里面客栈自然也就不多，就是最大的那个，与之前的客栈相比条件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方歌在小二的招呼下进了屋，屋内只有一张没有帷幔的床铺、一个衣柜、一张小桌和两只小凳，虽有些简陋但临时落脚问题不大。只是床铺上的棉被浆洗发白，尽管还有着阳光的香气，但上面的陈年污渍还是让方歌有些头大。

　　方歌本就是大家少爷，又兼父兄宠爱，平日锦衣玉食不谈，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细，虽飘荡江湖，但有了杨云给的银钱在手，这少爷脾气就又长了几分。他将包裹放好，下楼找到掌柜：“老板，我那房间枕头、棉被有些脏，可否给我换床新的？”

　　老板看方歌打扮精致，笑道：“客官，棉被都要现缝现做，我可去哪里给您找新的啊，您别看那被子旧，都是洗过、晒过的，干净着呢！”

　　方歌不死心：“我初到宝地不知何处缝补采买，老板若是能帮忙，银钱自然不会让您出的，到时候被子我又带不走，留在这里，老板也可以再用啊！”

　　老板心中笑方歌被娇宠太过这点苦都吃不了，面上却高兴着应承：“既然公子出钱，那我们就替您跑一趟。王二，你去街上刘裁缝那里问问，看有没有现成的被子，不拒多少钱，给这位公子买来！”

　　王二应了一声便跑出店去，方歌这才放心，坐在大堂上点了些东西吃。他吃自然也吃的细致，都是掌柜夸说好吃的，本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掌柜见他年少又少阅历，抬着价卖他，方歌又不懂，也懒得计较，大手一挥，花去好些。他这边花的潇洒，却不知别人看在眼里，眼热不已。

　　“对了老板，您可知去乾州怎么走？出城之后要多久才有店可以投宿？”

　　掌柜一边殷勤地给冤大头斟茶一边道：“由城北出城后沿着官道走大半日有一驿站，您在那里歇一歇，等第二天再往北走，一天之后可以到咱们靖州府了。对了，之前官道改道，小公子可要看准指示牌，不要走错了才好。小公子也是来得巧，这三日后正是靖州府‘百花节’，那是百花争艳、芝兰竞放，热闹非凡。小公子丰神俊朗，又多财多金，定会收获颇丰啊！”

　　掌柜说的精彩，方歌听得高兴，不由心向往之，完全没注意有人暗中觊觎。

　　第二日临走，掌柜还给方歌打包了一些干粮，将新买的被子给他绑在马上，又收了一两银，笑眯眯将人送走。方歌按掌柜所说一路向北，走到一半见路上有块指示的木牌。方歌想起老板的话，骑着小马绕着木牌转了两圈，发现这木牌有些破旧，上面灰尘倒是不多，仔细看看好像被重新钉过。再看这两条路，同样的黄土，一条宽些一条窄些，一条平坦些一条坑洼些。方歌一时间有些为难，这往哪里走呢？

　　方歌等了片刻，并没有人经过，只得自己想到：木牌坏了又被修好，那它的方向应该是对的。况且就算错了，以前的官道也是往靖州府去的，一直走下去总没错！

　　就这么着，方歌骑着小红马沿着路标指示的道路前行，走至林深人稀处，小红马前蹄踏上黄土居然无故陷落，竟一脚踩进不知何时出现、被浮土掩盖的坑中。这坑只有膝盖深，但这么一绊，小红马不受控制跌落在地，骑在小红马背上的方歌，也被从马上甩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人猛然从方歌身后几丈的的树上窜出，伸长手臂想将方歌揽在怀中，但毕竟距离太远，那人没能及时赶到，方歌半滚半蹭摔出丈远。方歌被摔得七荤八素，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发晕，恍惚间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定睛一看，居然是剑十八。

　　“十八哥……”

　　剑十八还没回话，就从路两旁跳出两个人来。那两人皆麻衣短褐，一人拿锄头一人拿斧头，见忽然出来一个剑十八，心里有些慌张，拿锄头的向拿斧头的问道：“牛哥，这多了一个人……”

　　拿斧头的倒是狠厉：“多就多了，那小的已经起不来了，我们两个人难道怕他一个不成！给我照头上砍！”

　　这二人显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野村夫，见识没多少手倒是够辣，剑十八冷冷一笑，将方歌轻轻放在地上，俯身躲过二人攻击，长臂一甩，长剑出鞘，二人手中武器纷纷被砍断，之后一人一脚，将人踹在地上。剑十八一脚踏住拿斧头的人的胸口，剑指咽喉，正想刺下，却又放弃，又踹了那人几脚，将长剑收起。另外一人趁机要跑，又被剑十八踢起的半根斧头柄击倒在地。

　　“想活命就听话，否则……”剑十八没再多说，只是将灰扑扑的剑鞘抵在脚下人的脸上，那人又哭又喊连连求饶，保证当牛做马不敢再做坏事。剑十八不是方歌，怎会轻易相信，让二人脱下衣服后用他们的衣服将两人绑在一起系在小红马上，这才过去查看方歌的情况。

　　这小红马是杨云亲自为方歌挑选的坐骑，既不机灵也不高大，因为愚钝所以走得慢，因为矮小所以相对安全，方歌虽然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但毕竟是武学世家，掉下来时胳膊护住了头和胸口，初时脑子有些犯晕，过了这会儿慢慢缓过劲儿来，除了身上有些擦伤、胳膊脱臼，倒也没什么大碍。

　　剑十八给方歌接好胳膊，将人又抱回马上，厉声问那二人：“这里离驿站还有多远？”

　　拿斧头的那人哼唧唧地说：“要去驿站就得返回去再走那条道，等走到驿站也得明天了……这条道直通靖州府，道上没有驿站，不过前面有个废旧的茶寮，可以住一宿。”

　　“要不我们就这么走到底吧，我的马上还有被子呢，我们晚上可以一起盖！”坐在马上的方歌抱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剑十八说。剑十八无奈，只得就这么走下去。

　　好在这劫道的兄弟俩没说谎话，方歌又带着干粮和棉被，到了茶寮剑十八生了火，给众人分了些干粮，吃过后让被绑着的兄弟俩跟小红马在茶寮外休息，找了些草垛铺好让方歌躺着，自己则抱剑坐在火堆旁。

　　“十八哥，你过来一起睡啊！”方歌躺在被子里朝剑十八招手，剑十八闭上眼，不为所动。不一会，剑十八感觉身上一重，睁开眼，方歌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坐在了剑十八身边，用棉被将俩人裹在了一起。

　　“你这是做什么，快回去！”

　　“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这天气还冷呢，咱们靠一起暖和一点。我要睡了，别吵我了！”说完方歌就靠在剑十八肩上，无论剑十八怎么喊他都不睁眼。剑十八看着方歌长长翘起的睫羽有些无奈，只得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