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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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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着Hélène接受易凌的好,这让我有很强的罪恶感。可也就是这种偷情的感觉,让我每次跟他约会的时候都会格外地有快感。果然,凡事都要偷着乐才好。
自从我跟易凌交往之后,杨钥说我变得很爱笑。不像往常一般的透彻的笑,而是那种很透澈的笑。熟客们看见我都说气色很好,像一个清纯的少女。我叼着一根烟,回驳他们道:“有见过清纯少女抽烟的吗?”仍是嘿嘿地笑。
“你们安全上垒了没?”一天杨钥坐在我对面突然小声地问我。我诧异地看着她,有点语塞。我一直将易凌当成男孩来看,牵牵小手,亲亲小嘴都是他们的范围之内,上床就是我们这些大人之间的事了,压根没有考虑过。“还没吧?我就说那小子撒谎呢!上次来喝咖啡的时候还吹牛你有多缠人呢!我还在想翘你怎么可能会这样……”她兀自地说笑着,我没有响应地低头数着钱,嘴边的烟灰抖落在吧台上,也没有去管。我知道,杨钥她很开心我谈恋爱了,因为她喜欢铭。那种少女怀春的眼神我怎么会不认得,跟Hélène的很像。我突然间有些失落,觉得自己背叛了Hélène的友情,也背叛了铭的温情,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了。也许,我该帮助杨钥去赢得铭的生活,让他有人疼。尽管我们曾经约好不爱,但我已经率先打破了这个约定,又何必再用它去拴住铭这么讨人喜欢的男人?
杨钥仍是滔滔不绝地说着些有的没的,我捆好钱冲着她笑笑说:“我让铭送送你吧。”一句话塞得她脸竟有些发红,她羞涩地低头应了一声,起身去换衣服去了。我走到楼梯上冲着上面喊:“铭,回家吧。”楼上很久都没有动静,末了才听见他的脚步声。我笑着看他默然的表情,压低声线说:“当一回护花使者吧!”他没有看我,只是淡淡地回了我一句:“我正想回家呢。”我莫名地心跳漏了一拍,很闷热得透不过气来。
那天晚上,一夜没睡。我躺在床上,忽然感觉这床有点大,大得让我害怕,让我不知道自己该躺在哪边。左边,抑或是右边?似乎哪边都不对。闭上眼睛,耳朵里回响的全都是铭的那句“我正想回家”。于是,迫于无奈我欠起身坐着,无聊地一个人抽着烟。开了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和短信,发现全是易凌的。涩涩的感觉赖在舌头上,心房里,就是挥之不去。我又站起身来去翻冰箱,却发现都空了,跟心一样。可能,我今晚只是有点思春。我告诉自己,坐到电脑前开始与我的小说缠绵。不安的感觉仍是蔓延在整个setaside,直到听见第二天的声响。
“翘,你怎么起的这么早?”萧楠很是吃惊地看着我的黑眼圈,给我递上早餐。我也很吃惊地看着他,讶异他的早餐。后来他告诉我那是铭叫他买的,可当时我并不知道,我还以为他跟杨钥约好的来分头行动。我表露出感激的眼神,然后开始喝他买的奶茶。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很笨,因为只有铭才知道我最喜欢的奶茶是香草味的。
“下午要和易凌那小子去约会了吧?”萧楠吃饭的时候无意间问我。我点点头,看着杨钥夹了一根青菜给铭,有些难以名状的不舒服。“我们要去乌镇玩两天。”我故作淡定地跟他们说,眼神却游离在铭的脸上。“不行!”萧楠“啪”地站起来,一脸的严肃,似乎认识到了自己过于激动,他又缓缓地坐下,支支唔唔地说道,“我是说……那样……setaside怎么办?会……会没有人……守夜的!”杨钥的反应比我要快,“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拍了半天的胸口嘲笑萧楠道:“setaside又不是仓库!”萧楠低着头不语,一个劲地扒着碗里仅剩不多的白米饭,耳朵通红。我往嘴里送了一块肉,无所谓地说:“反正……”“我留下来守夜。”铭低头夹菜,云淡风轻的语气。我们三个几乎同时怔了一下,杨钥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进一口饭。我想她应该很失望,原来被我点起的那一点希望突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吧。我却突然觉得庆幸起来,没有由来的。
“翘……”易凌牵着我的手,将头靠过来,“我们……”宾馆的光线很弱,很昏暗,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觉得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做的,只要你没有错。可是这个宾馆却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人家的情妇,就连牵手都会担心被狗仔队偷拍,然后散布到各大媒体上。
我任由易凌亲吻我的嘴唇,没有反抗。奇怪的是,当他自然地将手抚上胸口的时候,我竟然有些抗拒起来。“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我,神色里透露着渴望,“哪儿不对吗?”我皱皱眉,摇头,沉默不语。整理好衣服之后我站起身来轻声说道:“烟瘾犯了。”他像是欲言又止,一脸的失落。我猜,他该是很失落的,我们能有这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机会并不多,男人的野性让他难以自制地幻想有一天能够真正地得到我。可是我显然并不想。站在阳台上抽烟的时候,我探寻自己抗拒的答案。终是没有结果。也许,我还没有爱上他。但如果□□是建立在爱情上的,那我跟铭的呢?无聊地抽着烟翻着频道,易凌在旁边翻来覆去的没有停歇。我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领悟:夫妻之爱,也可以只是夫妻之爱,只是人的本性需要而已。
于是,关了电视,我俯下身去亲吻易凌的额头,发现他一如我所料地没有睡着。
“翘,你看!”易凌像孩子一样拉着我到处跑,昨晚的欣喜让他好似精神焕发一般。“这个怎么样,翘,你带着它很好看!”我笑着朝他摇头,凑到他耳边说:“我不带的。”是的,我很少戴首饰,即使是耳钉,我也几乎不会去买。挑首饰让我觉得很繁琐,有时候你看中了,却太贵,你看不中的,又很便宜。或许人生也总是这样,很难出现你中意的事情。
“可是你不找,又怎么知道没有有在你能够得到的范围内中意的饰品呢?”这句话听起来很拗口,可是萧楠和易凌却说得几乎一字不差。果然两个人的年龄相同,连想法都会相同。我假装没有听到,只管自己泡着咖啡。厨房里传来铭身上常有的鹅肝酱的味道,我点了根烟,独自怅惘起来。
这个世界告诉我,纸终是包不住火的。Hélène看见易凌在setaside门口亲我的时候,我们正好从杭州乐园惊吓过度了之后的道别。我一向胆小,更是恐高得厉害,却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那种刺激的游戏。Hélène将手中的毛衣砸到我的胸口,哭着跑开了。我忽然之间感觉到背后的刺痛,一阵一阵的。“去追她。”我低着头推开易凌。“可是翘,我明明……”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肯往前。“走啊!笨蛋!我不爱你啊!”那句话吼出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一下子释怀了很多。Hélène她对易凌才是认真的,我对她的愧疚感让自己无所适从。易凌愣愣地站着,自嘲地干笑。我看见他的眼中闪过些什么,却没有看清。晚霞的光亮有些刺眼,让我看不清他的脸。我轻轻地重复了声“去追她”便转身进了Setaside。玻璃门外他仍是站着,我躲到楼上抽烟,心情很厚重,像心瓣上硬长了一块肉,难以呼吸。
后来铭告诉我,那天萧楠回家的时候看见易凌躺在草坪上,身边都是啤酒罐。他把他叫醒,还送他回家。一路上他又是哭又是笑的,末了还将萧楠当成了我,哭着叫他记得戒烟,戒不掉就少抽一点。我灭了手中的烟没有说话,鼻子却有点酸疼。我抬头惨白地冲着靠着墙站的铭笑,讥讽道:“遭到残害祖国花朵的报应了……”我给Hélène打了无数个电话,可每次都是没有接通就挂了。我不是很擅长解释,更不擅长的是表达我对她浪费在我身上友情的重视。她是第一个跟我如此亲近又奢求什么的人,很多时候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我确实很在意她。我在她的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对易凌很冷漠的态度,怕她会因为我的偷情而伤心。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在那天,正好碰见我们回来。我看着手中的毛衣,很暖手,眼泪却冰冷地掉落在上面。铭蹲下来用手拭去我脸颊的泪水,站起身来抱着我。我抽泣着紧紧搂住他的腰,胸口一针一针地随着那毛衣的纹路来回疼痛。本该是很温馨的一句生日快乐,却成了我难得的友情的祭奠。
那以后,我不再去上法语班,没有再见过Hélène,还有易凌。我的生命开始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只是呆在setaside煮着咖啡,琢磨我烦人的小说,还有偶尔的铭的温存。但似乎老天爷并没有就此放过我。
小说完结的时候,我开始苦恼它的归属问题。该寄给哪家出版社?正游移不定的时候,我在setaside认识了一位编辑——楚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