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心难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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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柳絮般遮盖了人的眼，铺天盖地，迷惑世间的纯白。
息红泪在白雪的世间里行走，内心却是空空落落一片空白。
忽然她停住了。
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走到哪了？
明明没有目的的游荡，却还是会回到这里。
眼前不再是飞雪，而是枯黄的季节，喧闹的人群，英俊的少年。
这是息红泪心底的圣地，就在这里，她邂逅人生中最重要最爱的人。
她不知道，就在离这里三条街的地方，有个青衣斐然的男子，邂逅了他人生中最美的女子。
那时年少。
那时大家都还简单。
往事如烟，记忆难消。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知道你那时确实是深深地爱着我的。
为了我，你爬上悬崖，只为那一朵粉红的蔷薇；为了我，你同最敬重的卷哥决裂，离开了家一般的霹雳堂……
你为了我做了很多事，我知道。你一直觉得亏欠着我，一直试图弥补我，所以这五年，你也一直对我好，你只想要我幸福。
所以你娶我。
因为你知道我爱你。
而我呢。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爱着你，从十年前的相遇开始。
我爱你，但我只能看着你越来越寂寞。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我知道你每夜每夜偷偷掠在黑夜的疾风中，或在屋顶上坐上一整夜，或去边地那残破的古城墙上，孤独寂清。
当我看到那个艳冠京城的女子，我知道，那个藏在你心里的人，不是她。因为她的目光，跟我的一模一样。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让你即使面对着我和她，还是会走神。
看着你在屋顶上，月色清冷，我上去，抱住你。你没有拒绝，我却只能看着你抱着我，目光比月色还要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吧。我不想看到你没有真心的笑容了。
我推开你的手，慢慢离开，回过头，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被淹没。
雪花散满了全身，寒风凌厉，身体越来越冰冷。
息红泪挂着细细冰凌的眼睑颤动，寒冷让她走出了记忆。却把她带进了另一个彻底冰冷的黑洞。
那一个夜晚，是她终于知道了那个人。
那个留在戚少商心里，折磨着他五年的人。
使了计谋，灌醉了戚少商，然后等他说话。当然，灌醉戚少商主要是追命的功劳，戚少商已经四年没有醉过了，因为他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是不能醉倒的。但他醉了，因为他身边，是最好的朋友——四大名捕，最重要的女人——息红泪。
他又怎么会想到这是那个聪慧的女子的计谋。
息红泪等待着。
戚少商无意识的挪动，喘气嘟囔间，唤出了一个名。
低沉的声音，深情地吞吐着那个永不会在外人前提及的名字，带出丝丝旖旎缠绵，嘴角含笑。
那两个字不断反复，千万次的重复，似乎还是不够，每一次的嘶哑，都是细细的平常咀嚼，那个名字化成了香气，留在了戚少商的唇边，又回到他的心里。
息红泪坐在一边，看着红烛垂泪，天色一点点变亮。
第二天，戚少商猛地醒来，看到身边的是息红泪，脸上顿时一阵轻松。但半响，又扭捏地问她，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
看到息红泪摇头，戚少商松了口气，却还是一再保证不管自己说了什么都只是酒后乱说的。
息红泪笑着说知道了，转过身，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戚少商，你知不知道，你的每一声的保证，都在向我证实，那个人是他。
你最忘不了，最想念，最……爱的人。
是他。
竟然是他。
顾惜朝。
挣扎了整整半年，息红泪看着戚少商越来越有领导能力，渐渐手握重权，叱咤风云，却也越来越寂寞。
那样伤人的寂寞。
寂寞的伤。
伤你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救你的人。
戚少商，我怎么舍得让你这样寂寞。
你的幸福，就是爱你的人的幸福。
最后一片莲叶枯黄，息红泪站在了顾惜朝的惜晴小居前面。
是日，铁手带着关中神医来到了顾惜朝的小居。
一切都结束了。
息红泪对着天空微笑。
戚少商，你还是欠着我的，我却并不想让你还了。今生，是你我有缘无份，来生，只求再也不见。
息红泪转过身，留下那个俊逸的少年，五年的等待，十年的爱恋，还有，息红泪的泪。
这是息红泪最后的泪。
看着息红泪远去的身影，郝连小妖从衣服里掏出一支蔷薇，丢进了苍茫的白色雪影中。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
“嗯……”好闷。
那双绝美的眼睛慢慢睁开，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还有，熟悉的气息。
那双暗淡无光了五年的眸子顿时焕发出某种光彩。
“戚，戚少商……”低低的声音从胸口传出，伴随着不安分的挣扎。
戚少商去浑然不顾，犹自抱着。
还更紧了些。
顾惜朝顿时无名火起，狠狠一推那个无赖似的抱着自己的人，一双凤目质疑似地望着戚少商，眉梢高挑，冷冷一笑。
“你知道了？”
“是红泪？”戚少商低声道。
“你果然知道。”顾惜朝低低叹了口气。
“看到你醒来才确定的。”戚少商握紧了顾惜朝骨节分明的手，怎么这么瘦。
“看来你的楼主还真不是白当的。”顾惜朝回握戚少商长着茧的手，“变聪明了吗！”
“被逼无奈而已！”戚少商微微一笑，苦涩中夹杂着欣慰，“不过幸好，现在我有了你。”
顾惜朝挑眉不语。
寂寞在两人的眼中慢慢融化，淡淡的暖意生出，丝丝暧昧缠绕住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间。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笑的狡黠，红晕爬满了那张俊秀的容颜。
“息红泪可能已经走了？”顾惜朝甩掉戚少商的手，吐出几个字。
戚少商一愣，缓缓道：“是我欠了他，希望小妖能照顾好他。”
顾惜朝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惜朝，走，我们去送他们。”
“大当家的……”
“嗯？”
“你是真的醉了吗，那天？”
“你说呢？”低沉好听的笑声慢慢回荡在夜空中。
“哼……”低下头，顾惜朝的眼角弯了。
冬日早晨，飞雪已停，雪气却未消，寒意浸侵，街上殊少人影。
汴京城外，一辆不算豪华的马车却已经在那停了许久。
息红泪站在一边，郝连春水站在另一边。
赫赫有名的四大名捕中的两个站在郝连春水的身后。
“多谢几位的帮忙了。”郝连春水抱拳道。
“小妖，你不要这么正经嘛，这样都不像你了。”追命缩缩脑袋，嗔怪似地说道。
“略商！”铁手伸手拍拍追命的胳臂，笑着说道，“恐怕戚少商真要谢，也该谢谢息城主。”
郝连春水偷偷望了眼息红泪，伊人红裘白领，简直就是着皑皑白雪中的仙子。
息红泪笑了笑：“恐怕他没有这个机会了，我早就说过不让他踏进毁诺城一步。”
“不踏进毁诺城道谢，我可以到郝连府道谢啊。”
息红泪目光一滞，缓缓转过身。
戚少商站在那里，一如当年那个俊逸非凡的少年。
只不过，另一个遗世独立的身影陪在他身边。
顾惜朝没有看向息红泪，他不认为息红泪真的需要什么答谢，所以他离开戚少商的身边，拖沓着步子移到追命的身边。
“惜朝，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体好了吗？”追命跑跳着赶上前去扶顾惜朝，铁手也走上前去。
戚少商欣慰地看到顾惜朝对着追命露出了微笑。
戚少商转回头，向息红泪走去。
“我走了。”息红泪看看戚少商，又看看顾惜朝，最后，望了郝连小妖一眼。
马车载着那个传奇的女子，驶向原野。
“小妖，你怎么还在这？”追命皱着眉看着那个开口闭口都是息红泪的郝连春水。
郝连春水一脸落寂，却给憋出了一个笑容：“红泪叫我不要跟着她。”
“她叫你不跟就不跟，真是笨。”顾惜朝瞥了个白眼给他。
“对哦——”郝连春水一脸恍然大悟。
众人笑着看他骑上马消失在一片白色中。
戚少商握住顾惜朝的手，脸上是深深的两个酒窝。
画心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心难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