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顾惜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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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那个声音接着响起。
戚少商一听，就知道是高手在远处用真气传音了。
他眼神闪烁，侧头略思，眉头微皱。
这个声音很熟悉。
“是二师兄！”本来拿着酒壶的追命忽然惊喜道，一张俊脸由绯红变得苍白又变回白皙，清澈的目光流露出出喜悦，飞也似地跑出去了。
戚少商朝他的方向看去，只冷血的脸色慢慢暗淡，追命早就掠出去了，心里不免一颤。
“多久的陪伴，五年的朝夕相处，原来终究比不上那一时的刻骨铭心。”息红泪的声音幽幽在耳边响起，戚少商怵然转身，看到了新娘略显消瘦的侧面。
他顺着息红泪的目光，发现冷血已经低下身子拾起了追命掉在地上的酒壶。
“二师兄，果然是你。”追命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戚少商垂下了眼帘，只一会儿时间，就又重新抬起头来。
略显深意地望了息红泪一眼，今天的新郎笑着道，“既然有朋从远方来，我们应该去迎接才对，哪有要客人去接客的道理。”他说完，率先出去了。
息红泪神情复杂，非喜非悲，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众人看到新郎新娘都出去了，又却是听闻铁手的到来，也跟着出去。
果然是铁手。
戚少商一出来，只来得及看到铁手还是那身不变的黑衣，就被追命拉住了：“戚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我二师兄拦在外面？”
戚少商这才发现，铁手已经被几个毁诺城的仙子围住了，几个女子手里都拿着剑，铁手站在中间，站的笔直，两手放在身侧，没有一丝攻击的迹象。
“红泪，这是干什么？”戚少商自从逆水寒一役，就对铁手非常敬佩，见到这一幕，马上回头低声问息红泪。
息红泪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红泪……”戚少商又皱起了眉，却也只能叹一口气，“红泪，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要他在这里。”息红泪别过脸，看向那个即使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也流露出钢铁般意志的名捕。
“红泪……”戚少商惊极，息红泪绝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即使她是个女人。
“戚少商，快，快去看顾惜朝，”铁手却已经开口了，戚少商一听，顿时觉得五脏收缩。
顾惜朝，竟然又是他。
还是说，果然是他。
“铁手！”息红泪眸光闪烁，伤心小箭随着那个绝美的旋转射出。
伴随着伤心小箭的，是戚少商和崔略商的声音，还有众人的惊讶。
“红泪！”
“二师兄！”
追命的脚却比箭还要快，身形一动，已经挡在铁手前面。
“追命！”
“追命！”
冷血从内堂窜出，脸色顿时苍白。
戚少商吃惊地看着息红泪。
无情低下头。
方应看在看着无情，默默地。
倒下的，却不是追命。
铁手还是接下了息红泪的伤心小箭。
用他那双铁一般的铁手。
“二师兄……”追命惨白着脸，看着铁手浸满了鲜血的手。他的手虚伸着，想要去触摸那双挡在他前面的手，却在滴落的鲜血前茫然无措。
他只能看着他的二师兄，带着悲哀的，了然的。
那是他最信任的铁手。所以，那双手救了他，却没有救他自己。
“红泪，够了！”戚少商上前几步，站在铁手的面前，眼神凌厉，扫视四周。
息红泪愣愣地看着他，手里是另一枚小箭。
“为什么不躲开？”戚少商皱眉看向正用他没有受伤的左手安慰追命的铁手。
铁手看过来，却没有看向他。
“息城主，这只手，就当是我的赔罪。”铁手举起自己滴着殷红血丝的右手，语气中的诚恳让息红泪又是一阵心惊。
看到息红泪暗淡的眼神，铁手马上转向戚少商。
“戚少商，我来，是叫你现在立刻去见顾惜朝的。”铁手垂下自己的右手，小箭穿透了右手，那只手算是废了。
戚少商盯着那只右手，脸色越来越难看。
让铁手不惜用他的手的代价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说明……
“他……”
“他快要死了。”铁手的身形还是那样沉稳，语气也还是那样云淡风轻，但戚少商还是听出了里面的悲伤感怀。
毕竟，那个人，是他最爱的女子最爱最重要、甚至在死前唯一担心的男子，也是唯一一个能跟他一起追思那个温柔婉约的晚晴。
“见你，是他死前最后一个愿望。”
铁手叹了口气：“关中神医为他掉着最后一口气，郝连春水答应来叫你，我们等了半个个时辰他都没回来，你也没来，我就赶来了。”
戚少商回头一看，郝连春水站在息红泪身后不远处，看到铁手和戚少商同时向他望来，只是迅速看了样那个心头的人儿，又低下头去。
戚少商又看了铁手一眼。
那个有着铁一般意志的人也回望着他。
戚少商飞快往外跑去。
“戚少商——”
息红泪的目光空灵迷蒙，声音仿佛也飞到了天外，软软的，却又坚定地：“你今天若走，我就跟你恩断义绝。”
戚少商踏出的脚又放回门槛内。
“红泪，他要死了。”停了一会，又加上，“你也知道。”
“那又怎样？”
“对不起！”
戚少商不敢看任何人。
现在他的心里脑海里只有一个人，只有一袭青衣，只有一首琴曲。
有个值得相信的兄弟告诉他：
“戚少商，见你，是他最后一个愿望。”
惜朝，等我。
请等着我。
戚少商甚至没有问顾惜朝现在在哪里？
扶着铁手进去的时候，追命忽然说道。
铁手看着他疑惑的担心的样子，笑着拍拍他的肩。
放心吧，他知道。
这五年，他虽然不提起他，去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铁手这样说着的时候，神色异常温柔。
戚少商还是找到了顾惜朝，正如铁手说的一样，他脚程飞快，一路没有障碍地直奔顾惜朝的惜晴小居。
还没太接近，就已经听见了琴音。
不是三弦琴略带铿锵的曲调，是婉转悠扬的琴曲，似说还休，欲拒还迎，戚少商放慢脚步，轻轻靠近，唯恐惊扰了那缕美妙的琴音。
顾惜朝。
顾惜朝青衣羸弱，长袖拂桌，一把光华可鉴的卷曲的长发披散着，几绺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额前，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专注弹琴的顾惜朝。
戚少商站在柴门口，痴痴望着那个浸润在琴音中的男子。
忽然琴音一震，顾惜朝喷出一口血，人慢慢倒下。
他纤细的脖颈划过优美的弧度，一头乌黑的散发系数铺到了琴上。
戚少商几乎忘记了思考。
他自觉地自己的心跳随着他的倒下而跳动，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张口欲喊，却有什么也喊不出。
睁大了双眼。
戚少商猛地咳出一口血。
顾惜朝。
戚少商脱力倒下，只能用剑支持身体。
惜朝。
“惜朝——”抛掉手中生死不离的逆水寒，戚少商冲向那个青色的身影。
“顾惜朝，我还不许你死。”伸出的手指不敢触碰那个心底的人儿，唯恐他飞走了，跑掉了，却又怕这是真的，戚少商握紧了拳。
惜朝，我好怕。
这是我第一次怕。
思念成灰。
惜朝，但我知道你懂我。
一如我懂你。
所以，你怎么会丢下我离开。
把他揉进怀抱，也揉进自己的心里。
戚少商抱住了那个冰冷的身体。
息红泪在他身后，神色悲凄。
她转过身，看见自己身后的郝连春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顾惜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