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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忠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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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一暗下来,匍匐在地底下的狨族又开始作祟了…”南照妾猫着身子与朱木海缩在拐弯处,身后是段落心林立等人,她探了探前方又说:“前有狼后有虎,那些东西追了我们一路了,数量太多,别再浪费子弹了,留着最后保命吧!”
段落心蹲着身子挪动过来,他萌生一计,自认为颇有军师之风,声音故作低沉:“南小姐,我有个想法,你想不想听?”
“你还有心思拐弯抹角?”林立冷着脸说。
这一路,他驮着个大胖子像个二傻子一样吃力不讨好,洞中洞弯弯绕绕,一天了也没见着个头。非但把他们往迷宫带不说,一道碰见狨族,又进一道碰见那些黑蜘蛛,前后夹击追,他半驮个累赘,这一顿糟蹋感觉自己愣是没了半条命。
“嘿!”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他可是好心在出主意。段落心见林立冷着脸,再回头瞥见南照妾怒色满面,立即收了嬉皮笑脸,严肃说道:“南小姐你看啊,往前走只有两条道,一边是狨族,一边是黑蜘蛛精。有句老话说得好,打不过就加入它们,只要我们设法将其中一方引过去,它们只要一打起来,我们不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南照妾冷冷一笑说:“方法很好,你去。”
“你这不是拿着缰绳当汗毛揪——说得倒是轻巧!”林立从腰间抽出最后一颗手榴/弹,鼓励道:“去吧,两军交战避免你死得太难看,自己动手痛快点!”
段落心脸红脖子粗,梗着脑袋敲了敲受伤的腿,不乐意回道:“林小兄弟你话怎么听不明白?出来江湖混脑子得带上啊,我说设法,听清楚没有,设法!不是愣了吧唧的往前冲,古时候那些以一敌百的将军取胜全靠战略,得讲究,靠脑子取胜!”
林立干脆蹲下身来,双手藏在腋下,一副作罢模样:“你就一布袋里装菱角——出嘴不出身。”
“不是,你竟说一些歇后语显得自己很有文化?”段落心撸起袖子摆着一副架子,正准备跟林立好好说道说道。
在掐架这茬,他段落心可是有名的铁嘴溜子。
下一刻,颈后发凉,一回头那刀身亮得晃眼。段落心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南照妾紧蹙眉头,怒火中烧。
她抓着匕首,极为不耐烦。段落心叽叽歪歪的这些话她没有一句听得进去,她转了一天了,连圭浅的味道都没闻见。
南照妾加重刀身力量,怒道:“你耍我呢?你根本不知道凌小姐在哪对吗?”
“我知…知道!”段落心咂舌。
“你认为你现在讲的话可信度能有多少?”南照妾语气平缓,却冰冷带着杀伤力,又说:“在这种情况下,死一个人容易得很,你觉得凌小姐会追究他们山长水远怎么少了这么一跑腿的吗?”
段落心闻言不免一哆嗦。
这女人腹黑得很啊!在山长水远对她亲哥哥都不讲情面,何况是他一个不怎么相熟的人。瞧她长得大家闺秀的模样,柔弱的小身板,说话温柔极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差!但段落心敢打包票,惹着了她绝对命亡刀下。
段落心一下子就实诚起来了:“南小姐我没骗你,我可以发毒誓!我是真的可以感知老板在哪里…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一定帮你找到她。”
脖间的冰凉一拿开,他松了一口气。
“那就我去吧!”南照妾拍拍手,站起身来。
听完几人哗然。
朱木海立即挡住去路,他一直一言不发,是觉着守护才是他的使命。一戳中他的点,他护主之心急切竟拽紧南照妾的手腕,急道:“你不许去!”
说完回过神来,急忙松开手,改口说:“小姐,我去吧!”
林立咬咬牙也站起来:“让我去吧,你留着保护小姐。”
“别争了!”南照妾将匕首插回腰间皮套,说:“这里洞道偏窄,狨族和…黑蜘蛛体型比较大,这里我个子最矮小,容易钻空子逃,最适合不过了。”
她话刚说完,林立与朱木海怒目圆瞪对死段落心。
段落心像吃了哑巴亏,他也不是这意思,让一女人出去冒险。
“你们就在这折角等,待我把黑蜘蛛引过来后,第一时间带着他跟上我!”南照妾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手持匕首走了出去。
她内心毫无惧怕之意。
对于漓藻的所见所闻,她不曾感觉到新奇或恐惧,她对这里总有一种感觉十分熟悉,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
南照妾挨着身子沿着洞避走,手紧握着匕首,她很清楚对待这一切的无所畏惧都来源于弥谷而非出则自己本身。她隐约内心是有所担忧的,始终无法想象圭浅回到育遗谷时那张脸,弥谷是因自己而死的,到时她又该如何面对她呢?
拐进另一条洞,前方鬼影憧憧。
这些如黑蜘蛛的鬼影追了他们一路了,当他们拐进另一洞道时,黑蜘蛛看不见他们身影立即被停滞住。这也说明他们与狨族一样,不是寻着味来找,而是由所见所听为主导。
之前漓藻内是没有它们的,难不成是她离开漓藻后,才出现的?
南照妾用匕首敲了敲洞壁,不远处的鬼影闻见声音徐徐全看了过来,在黑暗中晃晃地朝她奔来。
她调头就往狨族那头跑,只觉自己跑得迅速,身子忽然十分矫健,南照妾暗自欣喜起来。脑子内扬起一小念头,她停驻脚步,耳后是奔腾之声,能感知自己胸口一下下的跳动,一道风从后面袭来,南照妾脚踩洞壁一个鲤鱼打挺,手持匕首狠狠将后头的鬼影脑袋卸了下来。
南照妾欣喜若狂,回到漓藻之后,她能感觉到身体变得异常有力,好像一块磁铁不断地吸收漓藻内的能量一般。她整个人变得轻盈,变得迅速。这太不像自己了,霎时间欣喜过头,都忘了此时的处境。
一个后飞踢,将黑蜘蛛的长腿踢得啪的一声断裂。转身又是卸下一头颅,她越打越兴奋,后头接憧而至的鬼影数量之多,她完全不当回事,竟都一一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狨族闻声而来。
它们身形粗壮,两爪如利刃,被火烧伤的皮肤泛着红斑,有些腐烂之处散发着恶臭。狨族对人类有着切齿痛恨,一见南照妾,立即扑了过来。
就在前一秒,南照妾还与鬼影黑蜘蛛打得如火如荼,在这场数量压制下,她未伤到皮毛,不免有些得意忘形。对着扑过来的利刃,南照妾竟妄想用匕首去挡,那力道如山如海,整个人立即被掀了出去,摔进鬼影之中。
无数的枯枝压断声,南照妾捂着右臂的痛处起身,手掌是温热的湿意。
鬼影黑蜘蛛遇见狨族,犹如熊遇见兔。
碾压的声音极为脆响,别说两军交战了,它们根本不是狨族的对手。
后头的洞道忽然砰的一声巨响,火光四射,南照妾眯着眼睛瞧见朱木海连滚带爬地朝她跑来。她一时沉浸在自我世界上忘了他们的计划。
火光闪烁,狨族的吼叫声,鬼影被强行扯碎声,朱木海连连喊她的声音…
恍恍惚惚,洞顶一道影子游过。
一股熟悉的恶臭窜入口鼻,南照妾抬头一撇,洞顶那巨型避役甩着尾,爪子将她提了起来。
朱木海大惊失色,连开数枪,避役一尾甩过,他往狨族那头撞飞了出去,随即隐没了身形。这巨大的身形居然说不见就不见了?
只见狨族一群围着朱木海,不停地泄愤...
…
南家老爷将身边那高瘦的小身板推了出去,指着她与南照寅说:“去,带弟弟妹妹去玩。”
“你只是我们南家的一条狗而已!”南照寅脚往跪在地上的朱木海肩上一踢,指着他骂道。
朱木海不敢坐起身,低沉回道:“是,我是南家的狗。”
说完他的眼神撇了她一眼。
“我这辈子都是南家的狗,保护好小姐是我的使命,我为小姐而生。”
他这一生,确实贯彻着这样的使命,总是在她身旁形影不离。可那些年,她太痛了,她颤颤巍巍再也倒地不起时,那微弱的声还不忘拿他出气:“你滚出去,你保护我什么?我这样还需要你怎么样保护…”
“别再让我见到你..”
朱木海点头:“好。”
她在房内躺了三年,他在门外站了三年。
这一切,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南照妾睁开眼。
“你醒了?”
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南照妾迎着声音去看,眼前人一身黑皮衣,卷发散落着,脸上有几处擦伤看着也是狼狈。好一会,南照妾才认出那人:“是..殷小姐?”
殷复吟扶她坐起身来,说:“对,我们见过一面。”
“你怎么在这?”
她耸耸肩:“贪玩。”
南照妾这才想起什么,环顾四周,未见朱木海他们的身影。她连忙问:“就我一人被避役带来了?”
殷复吟点头。
南照妾想站起身来,腰间吃痛,她这才发现,狨族的利爪的厉害之处。从右臂直至腰间,三道抓痕长而深,她这才惊觉,身子迟来的痛意差点将她击溃。
真是不自量力螳臂挡车。
“做了简单的止血和消毒,只有这样的条件了!”殷复吟蹲在她跟前,又说:“这伤怎么来的?换成普通人,你早没命了!”
南照妾回:“狨族伤的。”
说完硬着站起身来,南照妾有些气恼,一想起朱木海不怕死的跑来救自己那副蠢样,就来气。让他待着,等她命令,谁让他自作主张。
南照妾心急地往外走。
殷复吟见状也不拦着,竟一句话也没有,她托着腮帮子看好戏般的等着。
不到一会,屋内那股怪味就神出鬼没的现身,挡在南照妾跟前。包括殷复吟看都不想看的地缝人,双双出现。
被一巨物堵住去路。
南照妾竟一点也不惊愕。
只听见地缝人说起妖话:“弥谷,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