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玉》大玉儿halo

11、偷玉人

　　明欣被徵月说的一惊，立时站住拉着她袖子问道：“怎么了？”
　　徵月见琯皇后派来的宫人正回头疑惑的看着自己，便握了握我的明欣道：“都是小事，我们回去再说吧。”
　　明欣也明白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向领路的宫人笑了笑，继续往正殿走去。
　　正殿里，宋衡和宋衍正陪着琯皇后喝茶说话，行了礼后，明欣同徵月也坐着喝茶，有一搭没一搭的一起聊天，大多时间都是琯皇后在问话，宋衍和宋衡回答，徵月偶尔应和一句，明欣只笑盈盈看着宋衡。
　　其实自明欣从北境回来后，再见到宋衡，已经不是当初的心境了，虽然也是欢喜的，但总觉得中间隔着什么。明欣曾问过徵月，徵月说大概是因为宋衡有了侧妃，是因为这个吗？明欣明白这世上不是所有人家都像自己的父亲一般只有一位妻子的，明欣自认为不是个爱吃醋嫉妒的小女人，可独自一人时仔细想想，明欣觉得，好像的确是因为这个。
　　“你们年轻人见我在这里也拘束，本宫先去后殿休息，你们玩吧。”琯皇后笑道，说着便扶着身边掌事嬷嬷的手起身。
　　众人起身恭送琯皇后。
　　琯皇后走至明欣身边时对着明欣道：“身子才刚好，也要注意保养，过会儿就回侧殿歇着吧。”
　　明欣连连道是。
　　琯皇后走后，宋衍回身冲明欣揶揄道：“母后就是让你知道避嫌，没事别总缠着六哥，父皇派给六哥好多差事呢。”
　　明欣冷笑道：“滚去自己玩，我懒得理你个小孩子。”
　　“这是我母后的宫殿我凭什么听你的！”宋衍愤愤道。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平常此时总会有个和事佬出面劝两句拉开这自小吵架的堂姐弟俩，徵月人多时不爱说话只皱着眉坐了回去，宋衡见状便知道劝架这事要自己来了。
　　宋衡拍了拍宋衍的肩道：“十弟，别在这里贫嘴了，你徵月姐姐不爱吵闹，你再闹下去她该走了。”
　　听了这话，宋衍立刻住了嘴，去到徵月跟前一口一个姐姐叫的热切。
　　明欣与宋衡坐在另一边，明欣笑道：“还好这里有人能治住他。”
　　“你今日身体可觉得好些了？”宋衡将两人中间桌机上的杏仁酥往明欣面前推了推问道。
　　明欣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轻声说了句：“好多了。”
　　自明欣在景阳宫晕倒醒来后，宋衡见到明欣第一句问的都是这个问题，前几次明欣都躺在床上，隔着床帐朦胧和宋衡说话，两人今日才算是真正的见面了。
　　看着宋衡的表情，明欣心想，他大概也感觉到了那种不自在。
　　“以后你的饮食要格外小心，万不能再出这样的事了。”宋衡微微皱眉道。
　　明欣身子微微向后仰，倚在椅子上笑道：“我都中招这么多次了，看来注意饮食没有用，得不吃不喝才行。”
　　宋衡听了明欣孩子气的话，眉头皱得更紧，随即又笑道：“整个建康的人都绝食了，你也不会不吃饭的。”
　　“人能活着，还不是因为吃吃喝喝。”明欣笑道，又望向徵月：“带来的甜汤呢？说好要给阿澈尝尝。”
　　徵月正坐在我对面吃着什么，漱了口才道：“阿茵拿着呢。”
　　明欣连声叫阿茵进来，又亲自将甜汤递给宋衡道：“这是我母亲煮的甜汤，我特地留了这些给你。”
　　“你怎么只给六哥不给我啊！”宋衍凑过来道。
　　明欣冷着脸对他道：“就好像你给徵月带甜糕给我留了一样。”
　　“那，那徵月姐姐还剩下几块甜糕，都给你了。”宋衍道。
　　明欣愈发冷着脸，又看了看食盒里的甜糕道：“谁愿意吃剩下的。再说这枣泥山药糕和藕粉桂糖糕都是宫里常做的点心，我早就絮烦了，不稀罕。”
　　宋衡怕又吵起来，笑着打圆场道：“她只是不喜欢枣泥而已。”
　　其实明欣不过是想气气宋衍罢了，将另一碗递给宋衍，明欣道：“下次有了好东西也记得给你明欣姐姐留点，徵月是你姐姐，我就不是吗？”
　　宋衍笑嘻嘻的接过，嘴里边敷衍着边坐到徵月身边喝汤去了，明欣转身时，隐约听见宋衡小声念叨了句：“那不一样。”
　　明欣有些吃惊，深深看了眼他与徵月一眼，才又回过脸同宋衡说话，嘴里嚼着藕粉桂糖糕，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宋衡没什么理由在景阳宫久留，又说了几句话便走了。年纪还小还未受封的宋衍仍然住在宫里，午后被颂帝叫去问了一番功课，又和老师学了骑射，天刚擦黑时又跑回了景阳宫。
　　晚膳琯皇后留了宋衍一起吃，席间那一盘胭脂鹅脯风味极佳，明欣与宋衍都很爱吃，便争抢起来，明欣眼疾手快以筷为剑打掉宋衍的筷子好几次，回回将鹅脯放进嘴里，都趾高气扬的看着宋衍。
　　琯皇后怕心爱的小儿子在饭桌上生气上了脾胃，皱眉道：“明欣，怎么可以这么没规矩。”
　　明欣仍嚼着鹅脯，笑道：“姑母是觉得我欺负阿衍了。”
　　宋衍夹了块四喜饺，没好气道：“跟几辈子没吃过鹅脯一样。”
　　“那是你们抢不过我。”喝了口粳米粥，明欣笑道，只是一吸气，被米汤呛了一口，忙别过头用帕子掩口咳嗽起来。
　　这回宋衍笑的开怀，转瞬忘了明欣抢鹅脯的事。
　　明欣被呛得厉害，喝了好些汤顺气，再没胃口吃别的，才放任宋衍吃掉了剩下的鹅脯。
　　回了侧殿，明欣同徵月一起收拾衣物，在宫里住了这小半月，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也该回琯侯府了。
　　“越织罗真是阴魂不散，死了居然还能变成朝堂上别人参我的一个理由。可见她的事我们处理的仓促了。”思及前事，明欣道。
　　“她活着只会生事，死了到干净，只是北梁送越织罗过来这件事外人看着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才叫人非议吧。”徵月回道。
　　明欣将收拾好的包袱扔到一边道：“方才宋衡也问我越织罗的事来着，我只说是北梁想送她过来以显和谈的诚意。”又叹了口气道：“本来公孙玦送越织罗过来也算隐蔽，都怪我那日因兄长的事乱了分寸，没有嘱咐仔细，才露了行迹。”
　　“当时那个情况也怪不得你。”徵月道。
　　阿茵与司琴两人将收拾好的箱笼包袱整理好，又服侍明欣姐妹二人各吃了盏牛乳燕窝，又服侍两人梳洗，才退出去各自安置。
　　明欣躺在床上看徵月坐在妆奁前梳头，问道：“对了，你今日在回廊要同我说什么？”
　　徵月将梳篦放在桌上，躺在明欣身旁道：“你不觉得这次的事了解的太顺利了吗？邢力文敢在朝堂上参你，谁能不知如果不成的后果是什么。他怎么可能不做准备，怎么就那么容易让我们躲过去。当日朝堂上，他竟一个证人都没有请出来。”
　　听徵月这么一说，明欣也觉得奇怪：“你可有将此事告诉桑茂哥哥？”
　　徵月想了想道：“此事结束后桑茂哥哥没有立即回北境，而是在建康逗留了数日。想来他早就想到了其中的蹊跷，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而已。”
　　明欣想了想觉得徵月说的有理，便翻身准备睡觉，徵月放下床帐，烛光变得柔和许多，令人昏昏欲睡。可明欣却渐渐清醒，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越织罗当日被送到北境军营时的情景。

　　那日等琯子卿被料理好停放在他的军帐里时，天已经黑透了。明欣望着兄长灰暗的面容，觉得一腔恨意要冲出胸口，当即冲进了关押越织罗的帐子。
　　越织罗被绑住手脚跪在地上，衣衫和头发都有些凌乱，想是送来时挣扎过。她见有人进来，抬眼见是明欣，又将头低了下去。
　　看她这个样子，明欣心中忽然划过一种异样的情绪，虽仍是愤怒的，却也压制住了心底的冲动。明欣蹲下，伸手抵着越织罗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公孙玦是把你骗来的还是二话不说就绑了你送过来啊？来送你的人说你曾逃跑过一次，想是发现了吧。本来是想着匡扶国家，却弄得灭国的结局。你得知公孙玦与我合作时是何感觉啊？”
　　越织罗将头撇向一边，不再看明欣。明欣猛地抓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再次与自己对视。她白皙的脸被明欣抓的泛起了红印，也有泪含在眼角。
　　“痛吗？”明欣咬牙问她道，“可你能有我痛吗？我的兄长已经死了，他是因你而死的都是因为你！”明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松开手狠狠将她推倒在地上。
　　明欣转过身去，平复了呼吸，没让眼泪掉下来，复又转回来，看着跌在地上的越织罗笑道：“哦对了，想来你也是痛的，你现在连国家都没有了。”
　　越织罗听了明欣的话，脸上终于有了情绪，她努力想要坐起来，冲着明欣吼道：“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怎会无国无家，王爷又怎会将我送来！”
　　明欣蹲下戳了一下她的左肩，她便又倒了下去。“是你负我兄长，先伤了他的心后又害他身中剧毒以致最后丢了性命！是你南唐背叛北梁合击我们！我不过是回击你！只许你们串通一气，还不许我使计离间你们吗？”
　　越织罗只伏在地上喘息，不再说话。明欣伸手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提起来，她吃痛，却又无法挣扎，只苍白着脸。明欣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冷笑道：“如此狼狈的境遇，你这张脸让人瞧起来却让人只觉得楚楚可怜，真是有一副好皮囊。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你一副狐媚相。”
　　越织罗笑道：“你不必挖苦我，不管怎样我都得到了你兄长的心。琯子卿也算是一表人才，只可惜同王爷相比，他少了些王者气度。我一个公主，自然要找这天底下最好的人来配。”
　　“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一个附属国的公主有什么可挑挑拣拣的，你们南唐送过来的公主也就你姑母柔嘉公主好些，嫁给了陛下的弟弟做正妃。其余的无论成为嫔妃还是赏赐给大臣，那都是妾。若说花容月貌，徵月不知强你多少，哪里就配你耀武扬威了。”明欣恶狠狠道。
　　明欣在这装杂物的帐子里找了块干净些的毯子坐着，对越织罗道：“告诉你，公孙玦亲口承认他答应娶你只不过是利用你们重创大颂边境，顺道将南唐收入囊中，控制了你们，他手里就多了同那位德阳长公主争权的筹码。这些计谋，都是你所看重的王者之气使然。”见越织罗稍微有了反应，明欣冷笑着继续道：“他是答应娶你了。可以他的野心，自然要娶一位北梁握有实权的世家之女来做正妃，才对他更有助益。所以啊，你也只能给他当妾。而世家女子大多有些自持高贵眼高于顶的傲慢态度，有你这么一位貌美的侧妃，又只是南唐这样的小国出身，想来你在她手底下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而你呢，一个背叛别国再依附他国的小国的公主，你的国家难保不会再叛，北梁人是不会看得起你的。你的国家也被公孙玦控制了，你再没了靠山，公孙玦也利用完了你，自然把你丢在一边。将来可能会因为你的美貌略微爱惜你一些。可这世上美女众多，他又能记得你几时呢？”
　　明欣看着越织罗愈发苍白的脸色，满意的笑笑，又故意轻飘飘的道：“何况，你已经亡国了。”
　　说了这么一大通话，明欣口干舌燥的厉害，但看着越织罗的表情，明欣便觉得痛快。又笑道：“早知道我就该把你留在北梁，看你没了母国，又寄人篱下，被南唐遗民咒骂的惨状。你可能还不知道呢吧，现在在那些南唐遗民的眼中你就是她们亡国的祸水，你如今，已是遭千人骂万人唾了。”
　　越织罗面色惨白，瞪着眼睛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
　　“好啦。”明欣站起身来，轻呼口气，“现在，我该想想你的死法了。”那语气宛如只是想碾死一直蚂蚁。
　　越织罗听了明欣的的话，不安地向后挪了挪身体。
　　明欣好笑道：“现在这境况，你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不然我拿把匕首，在你身上不停的割小口子，你就眼睁睁的在这看着自己的血流干可好？再不就将你充做军妓吧，你也能活着接受世人的唾骂了，公主变军妓，传出去了也是个能一传千里的笑话吧。”
　　看到越织罗惊恐的表情，明欣不禁笑出了声“那就充做军妓吧，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忽然有人掀开帐帘走进来，明欣警惕的回头，见是徵月端着药碗走进来。徵月瞥了眼伏在地上的越织罗，对明欣道：“兄长那边都打点好了。”
　　明欣点头，看了看她手里的药碗，问道：“给这女人的？我可才想好怎么折磨她，一碗毒药太便宜她了。”
　　“这是阿昀无意间研制出的，说是会折磨人六个时辰才毒发。这六个时辰内会头晕目眩耳鸣如鼓，还兼腹痛，手脚发凉胸口却又觉得如火在烧。反正是生不如死。”徵月死死的盯着越织罗道。
　　明欣接过药闻了闻，只觉得刺鼻，想着折磨她六个时辰也够了，便道：“既然这么痛苦，我再去要些哑药来，省着她吵起来。”
　　先灌了哑药，又灌下那毒药，越织罗还想挣扎，却也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伏在地上干呕。
　　明欣趁着药力还未显现，对她道：“我想了想，公孙玚能说服你背叛大颂，大抵是你觉得大颂对你们有不公的地方吧。可是我想告诉你，我兄长是真心喜欢你，中秋那晚，他曾和我谋划如何让父亲母亲同意娶你为正妃。我兄长曾发过誓，他要像父亲一样只娶一位心爱的妻子，与她白头偕老。若你真的嫁给我兄长，他常年驻扎在北境，你离故乡也不会太远。我母亲是及温顺平和的人，也不会为难你，以我琯氏在大颂的地位，建康城里没人敢低看你。你若是觉得大颂对待南唐哪里不公，同我兄长商量，他觉得合理，也会上报给陛下。我想，你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人生吧？只可惜啊，这一切，都被你自己亲手抹杀了。”
　　药力慢慢显现，越织罗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她的一双眼睛通红，眼角蓄起了泪，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带着略微的怜悯，明欣又轻飘飘道：“公孙玦也没叫你知道外面的消息吧？你父皇已经自尽了，陛下会专门派使者来同北梁商议瓜分南唐的事情，你的亲属姐妹大概也会沦为奴隶吧？还有你弟弟，他真美，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男子，可是他成了奴隶后会怎样呢？越织罗，你死了，也是无国无家的游魂。”
　　原本蜷缩在地上的越织罗听了明欣的话猛然抬起身体，张大了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又呕出了一口血，继续颤抖着蜷缩在地上。
　　徵一同走出帐子后，徵月道：“你到是深谙诛心之道。”
　　“从兄长中毒开始，我就在想要如何让越织罗血债血偿。”明欣觉得疲惫，拖着步子慢慢走着，“只折磨她的身体有什么用，我要她死也带着悔恨和遗憾。”

　　明欣这一夜并没有睡好，第二日起来也是恹恹的，辞别琯皇后与颂帝，姐妹俩便坐着马车出了宫。
　　到了琯侯府，琯夫人一早得了消息在门口迎两个女儿，又握着明欣的手问了好些话。
　　明欣只得笑道：“母亲，这外头风大，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
　　才抬脚上了台阶，眼前忽然一闪而过什么，晃得明欣一个踉跄。阿茵赶忙上前扶住。待站定，明欣发现腰间的宫绦掉落在地上，摸一摸腰间，发现竟是相思玉不见了。
　　“我的相思玉！”明欣惊道。想着方才一闪而过的便是偷玉的人，明欣顺着那人去的方向看去，他已跑到了街角，我运气追了过去。
　　此人轻功了得，见明欣来追，速度更快了，追至街市便没了踪影。
　　明欣恨的咬牙切齿，心中不知咒骂了那偷玉人多少遍。信道，什么人那，连相思玉都偷，那可是我的姻缘！我还要在成亲那天亲手系在宋衡的腰带上呢！如今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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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主要是结尾和过度，这个故事的第一个小高潮北境篇就算是完结啦！终于感觉自己有了点进度，撒花撒花！之前作者的朋友跟我说不记得越织罗死了，是我当时觉得影响故事的发展就搬到这一章来写了。作者非常喜欢兄长，所以是不会放过越织罗的！
接下来就要开始新的篇章啦，会有新的人物登场，希望大家多些期待，作者会少打两把王者努力更新的。顺便偷偷预告你们男二已经登场了，由于种种原因前期他出场较少，不过等到他正式登场，我想大家会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