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遇刺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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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彻底告破——玛丽这大学，绝不是去学习知识，开阔眼界的，而显然变成了她寻找夫婿的另一个社交场合。若说她的思路倒也没错，毕竟她现在不为主流的社交界所接受，进入大学，找一个大学生，未来的潜力股，也是很聪明的一种投资。奈何这全不符合奥蒂莉亚对她的要求，她固然希望这个烦人的丫头早一天出嫁，但却一点不希望她亲自寻来一个夫婿，还是用这种办法。
“所以你倒是学到一点东西没有？”奥蒂莉亚被女儿气得上不来气。她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荒唐的，但各门考试可从没不及格过，至少也是个低空飘过。女儿没有自己当年要面对的考学压力，反倒比自己当初还要不学无术起来。
“我现在也是能写些文章的。”玛丽心虚地绞着手指，问到学业问题，她自然是这般反应。她迅速收干净了面上的泪痕，飞快地挪动着小碎步，往远离卧床的地方溜去。
“法语呢？英语呢？我已经不指望你能好好学拉丁文了！”奥蒂莉亚使劲拍着床板，感觉一口老血就哽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我还是能画几笔画的，妈妈！”玛丽已经快缩到卧室门口了，她终于想到自己的一项技能，于是愉快地举起了手臂，结果被赫伯特无情地拆了台：
“是哦，画个玫瑰像番茄，画个黄瓜反倒像绿树。”
“我活到这把岁数，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不学无术的女孩子！”这要是别人家的小孩，奥蒂莉亚真是一眼都不想看她。可偏偏是自己的女儿，她也只好憋着气忍受着。
“赫伯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玛丽不敢对母亲不敬，对赫伯特可没有半分好脸色。她跳着脚对着他指指戳戳，“别叫我把你干的那些好事说出来！”
“你又干什么了？不妨一并说出来，别叫我日后再受一遍折磨。”奥蒂莉亚目光锐利地望向儿子，赫伯特顿时心头一颤，生怕自己对卡罗拉特夫人那未曾出口的情愫被玛丽或是别的什么人觉察到。他赶忙平缓了脸色，努力保持着平和的微笑：
“母亲，您听她胡说呢。”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头疼不已的奥蒂莉亚按着太阳穴，她已经不想在弗里德里希斯鲁住下去了，但又不想回去柏林。思来想去，她决定去瓦尔青再住一段时间。至于玛丽，还回去上什么大学？赶紧把她扣留在身边比较好。不过为免女儿带坏可爱的小儿子，以及本着要和威廉稍微修复关系的想法，奥蒂莉亚决定把小儿子送出去，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你带比尔回去，让你姨把他送到宫里，给他亲生父亲养两天。”奥蒂莉亚吩咐着儿子，看到玛丽欲言又止的神情，她立即喝止，“你不要想着跟去柏林，就跟着我去瓦尔青。赫伯特，你找机会去见见你妹妹的心上人，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青年才俊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是，母亲。”赫伯特一面应下，一面忽然想起件事，“不知道姨姨现在顾不顾得上这事，我听闻玛丽亲王妃病得很重，她大约要去照顾病人的。”
“不管怎样，还是要把比尔送过去。”奥蒂莉亚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着，她和威廉如今关系冷淡，但也不能一直如此相互冷待下去。孩子是化解仇恨的最佳纽带，尤其是一个特别漂亮可爱的孩子。
于是威廉此刻便在和自己这儿子大眼瞪小眼中。人是很怕对比的，初生的婴儿鲜少有极为玉雪可爱的，凯斯勒夫人也比不得奥蒂莉亚年轻时那般容光动人。她那新生的女儿自然是不如比尔漂亮可爱的。
威廉许久没有见过比尔了，对他甚至有些淡忘。现在忽然一个格外秀美，又听话懂事的男孩出现在他面前，他顿时如获至宝，觉得日子都过得舒畅了几分。唯一可惜的地方在于，这孩子不是放在自己宫廷里由自己亲手养大的，以至于继承了霍亨索伦的姓氏，却没有学会霍亨索伦尚武的传统，这叫威廉很是遗憾。好在他现在仍有余力，比尔年纪也不算很大，开始教导他还是来得及的。
于是比尔的苦日子就开始了。当腓特烈·卡尔进宫向威廉通报母亲玛丽亲王妃的死讯时，跟着他一起来的玛尔维妮一直在听比尔抽抽噎噎的诉苦：
“我和皇储孙一起做军事训练。这实在是太辛苦了，每天都觉得腿疼，胳膊也疼，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姨姨，你快给妈妈写信，让她来救我吧。”
“我看你妈一时半会救不了你，”玛尔维妮心不在焉地摸着比尔的小脑袋，“你得想办法忍受这一切。”
奥蒂莉亚现在已经返回了柏林，但她无意把比尔从宫中接出来，她另有更重要的事要忙。这件事当然还是本尼格森入阁一事。然而连比尔都知道，威廉对本尼格森等人可能入阁一事非常愤怒。本尼格森却在和奥蒂莉亚反复的讨价还价中认定，自己成为大臣一事是确凿无疑的。
本尼格森认为自己有两张王牌，可以用来拿捏奥蒂莉亚。一是新的资金。没有民族自由党帮助，政府很难筹措到令人满意的结果。二是军队法案还有两年就要到截止日期了。如果议会能和政府及时达成和解，那未来国家将继续稳定地发展。若是不能达成，一旦法案截止，那将出现不可估量的复杂后果。
奥蒂莉亚此刻却忽然又不觉得自己唯一可依靠的政党只有民族自由党了。因为不久之前，年逾古稀的教皇庇护九世在和她作对许久后终于驾鹤西去，这就给奥蒂莉亚留下了权谋操纵的空间。教皇一死，和罗马教廷达成和解的可能大大增加，中央党给自己的压力也相应减小。而且有些信奉天主教的保守派或许其中的宗教成分会渐渐减弱。她对自由党人也不算很满意，现在把他们赶走似乎也并非不可能，毕竟这些人太爱卖弄权力了。
帝国议会议员云集的同时，梵蒂冈也聚集着所有的红衣主教，几十年来，第一次要选举一个新教皇了。最终当选的是红衣主教佩奇斯，他被称为利奥十三世。奥蒂莉亚对这个人选挺满意，因为当年教廷会议辩论教皇无谬误问题的时候这个人就曾保持沉默。不过她要暂时把这个问题搁置一边，因为巴尔干问题显得更加重要一些。
俄国人现在已经打到了君士坦丁堡郊区，在那里和土耳其人定下了停战协定。这惹急了英国人，他们绝不想把达达尼尔海峡拱手让出，于是派遣了六艘军舰前往，看起来英俄之间战争已经无法避免了。那么德国该怎么做？一言不发吗？要是这样，外国政治家就有理由怀疑奥蒂莉亚正在煽动其他国家的战争了。国内的政治家们也不会同意奥蒂莉亚保持沉默的。
于是奥蒂莉亚的身体便好了起来，可以回到柏林开始工作了。当然，在走上议会主席台听候议员质询的时候，她还保持着淡淡的病容。
“宰相殿下是否会充当俄英危机的仲裁？”
听到这话，奥蒂莉亚可就来了精神了。她马上整肃了颜色：“我想，调解和平并不是对不同意见进行裁决，也不是以德意志帝国的实力作后盾去指手划脚，说三道四，我们应该更谦虚些。是啊，我们应该扮演一个真正想把生意做成功的诚实的掮客。”
奥蒂莉亚这话说得又诙谐又清楚，声音还很大。这博得了满堂大笑，大家纷纷对她的回答表示出了欢迎。奥蒂莉亚也明白，如果德国还想在欧洲保持领导地位，她就不能再假装无视巴尔干问题。既然人人都希望用一场欧洲大会解决争端，那么她也不介意大会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奥蒂莉亚固然不想在俄国和奥地利这两个盟友间选边站队，但她也高兴地注意到，体弱多病，年迈无力的哥尔查科夫今年已经离不开轮椅了。他的哮喘病和气管炎越发严重，是决计不能领导俄国代表团的。她听说代表团的团长八成是俄国驻伦敦大使彼得舒瓦洛夫伯爵。这个人年富力强，个性强烈，绝对可以和英国人相抗衡。
令奥蒂莉亚更满意的是，巴黎的情况也有变化。德卡兹不再是外交部长，他的职位交给了威廉·沃丁顿。保皇党在新的选举中失利，现在上台的是共和主义者，他们急于改善同奥蒂莉亚的关系。为此他们把深受奥蒂莉亚憎恶的大使贡托-比龙撤走了，换成了德·圣瓦里叶伯爵，他受命和奥蒂莉亚建立和平的关系。他成功赢得了奥蒂莉亚的信任，德法之间关系的确变得缓和，并且开始恢复友好了。
当然，在处理外交问题之前，奥蒂莉亚还要解决好内政。先把本尼格森能否进入内阁一事放下，政府提出了他们新起草的财政议案。议案是财政大臣康普豪森引导的，提议对烟草等商品增税。新的税收定然会遭遇批评，为此，康普豪森特意表明：
“政府的意图绝不是要求烟草垄断权。进口、制造和销售烟草的权利我们都无意垄断。”
然而这个时候，奥蒂莉亚却跳了出来，给康普豪森的背上重重戳了一刀：
“我的目标是国家烟草垄断权。有鉴于此，我将这个议案视为一种临时措施和跳板。”
这句话立即引发了议员们的议论纷纷和巨大震动。康普豪森脸色难看，恨不得上去捂住奥蒂莉亚的嘴。然而他不能堵住宰相的嘴，只能任由她说下去：
“获得烟草垄断权正是我想达到的终极理想目标。”
此话一出，康普豪森是再也无法为其描补的了。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原地，全然不明白为什么奥蒂莉亚要做出这既不符合同僚之间的忠诚，也不符合正派人作风的举动。他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已经到了该辞职的时候了。
这番话同样震动了本尼格森，他之前的几周一直在和奥蒂莉亚谈判，看看要用什么条件换取他们三个民族自由党人入阁。现在奥蒂莉亚却又提出了国家干预，把自由市场的原则抛在脑后。自由市场可是自由派一贯主张的核心内容。下定了决心的本尼格森于是找到了准备和自己一同入阁的福肯贝克：
“你是否觉得我们这次不参与安排垄断权？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去告诉宰相，我们的谈判结束了。”
他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去告诉她吧，我们不同意。”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遇刺杀（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