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海贼王】罂粟女王》七夜狩

20、海军本部，教学（下）

　　“战争是迫使敌人服从我们意志的一种暴力行为。

　　战争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政治。

　　战争是政治交往的一部分，政治是目的，战争是手段。”

　　——克劳塞维茨（德国军事家，著有《战争论》）

　　“就算是b计划也要有个b计划，这话可不像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啊，你说是不是，萨卡斯基？”

　　趁着阿尼亚他们下课休息的时候，库赞和萨卡斯基也离开了他们隐藏的位置，在别的地方活动筋骨。

　　“但如果是一个睡在死人堆，穿着血衣服，吃着人命钱的赏金猎人，再有一点文化水平的话，说出这个话很正常。”萨卡斯基盯着库赞，接上了话茬。

　　但这不是他想说的，这是库赞....想听的。

　　或者说，这是库赞刚才没说完的。

　　沉默了一会儿，萨卡斯基还是开口了:“那个丫头有问题，无论如何，她的年龄和她的实际能力差距太大了，除非有特别专门的教导。”

　　如果说是实力强大或者心性强大的话，萨卡斯基还不会特别去管，把她告诉给泽法老师就完了——毕竟这些东西可以是天生的，他也是天才，也是当年被称为“怪物”的存在，阿尼亚那时候给他的冲击感，并不怎么大。

　　但像军略这种东西，能积累的道路无非是高等级的教育或者经年累月的战场指挥经验......这就耐人寻味了。

　　就算是他自己，早先在刚刚指挥军队的时候，也是付出了不少的“学费”才堪堪上手的，而艾特沃尔那时候，他已经是少将了，对战局的分析可能只比阿尼亚强一些.....

　　所以，这丫头的过去到底是什么？

　　“我答应别人要照顾一下她。”库赞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我会看着的。”

　　像秘密看护一个人什么的，他还是蛮擅长的，罗宾不就是他暗中看的么。

　　虽然一直东奔西躲，但那个小家伙现在还是躲过了cp部门的追杀.....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别让萨卡斯基知道为好。

　　吃了个软钉子，萨卡斯基皱了下眉头，把自己的问题悄悄埋在心里:“我回去会告诉战国元帅的，现在这个事情已经不是泽法老师的范围了。”

　　“.......”库赞沉默了一会儿，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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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体来说，处于南北战争....大致上就是那个时期吧....”阿尼亚的手指在讲桌上哒哒的敲着，想着属于自己的小事情。

　　她并没有想过立即着手对海军的教育体系进行什么修改——先且不说世界不同，她的那一套能不能行得通。

　　光是更改一个体系这一过程，就是以十年甚至一代人为单位的漫长规划，可能还会动不少人，甚至利益集团的饭碗，牵扯出一堆将军和主管什么的，急不得。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用自己的方法对海军目前略显愚钝的教学方法小修小补一下——而学员们的热情也超出了阿尼亚的想象。

　　按理来说，下课了，一帮小兔崽子肯定会出去撒欢打泼吧？最起码也要去上个厕所啊。

　　你们积极主动的围成圈开始讨论是几个意思啊？

　　不过虽然心里有疑惑，阿尼亚还是没有说出来，举着水杯，滋润着自己干的能裂开的喉咙——她可是实打实地讲了一个小时。

　　也许这节课下课了，可以给泽法写个提案，让他老人家出面，先对海军的教学进行些细微改动，阿尼亚含着水。

　　等阿尼亚的嗓子略微好些了，下面学生们的讨论也完事了。

　　阿尼亚之前分析了是两条道路，那么学员们自然也拿出了两种分析结果。

　　最后排窗户上的电话虫也再次立了起来。

　　代表学生发言的是贝克同学，他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笔直的站着。

　　“我们认为，金狮子击败罗杰后，必然会把目标转为白胡子，变成两大巨头的碰撞，那样的话，会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去夺取，巩固领地。”

　　“而一旦罗杰胜利，他的目标一定是继续向前，找到拉乎德尔，成为名副其实是海贼王，那么，就需要调集主力部队........”

　　听到这里，阿尼亚微微皱起眉。

　　有问题。

　　虽然已经很不错了，但这群家伙还是不经意的开了个上帝视角——罗杰找到大秘宝是当然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事情，毕竟在那之前，谁都不相信那东西真的存在。

　　站在事后的角度，自然知道一切，但现在阿尼亚让他们代入的是当时的情况......看起来终究是第一次，经验还是不足啊。

　　在心里微微叹气，阿尼亚还是很安静的听完了贝克的长篇大论，然后示意所有人坐下，她自己则干脆坐在讲桌前沿，晃荡着两条细腿。

　　“上节课我们说到了，部队一分为四，其中C，D为主力部队。”阿尼亚竖起两根手指:“而这次战争，无论怎么来说，罗杰的胜算都不大。”

　　“一旦罗杰失败，那么以金狮子的性格，绝不会留下遗患，而舰队规模的悬殊，罗杰能逃出生天的概率肯定是很小的........”

　　“所以....”阿尼亚平举手臂，成手刀状，移到脖子那里，做了个割喉的姿势:“战斗的结果就是罗杰大概率全军覆没，且受到金狮子的追杀。

　　金狮子实力大部分保存，且忙于追杀罗杰，无暇他顾，那我们能做的，无非是趁机扩张一下领地。”阿尼亚点了点头:“这点分析，你们没做错。”

　　“但是！”扫了一眼面露喜色的学员们，阿尼亚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小微笑。

　　“你们对罗杰胜利后的分析，我就不太认同了。”

　　阿尼亚压了压手，平息了瞬间又响了起来的窃窃私语的声音。

　　“首先，如果罗杰胜利，很难是人力的作用，这点没有问题。”阿尼亚竖起一根手指。

　　底下的学员们点了点头，也都没有异议。

　　“所以，无论是罗杰拥有秘密武器也好，有外力因素影响战场也好，金狮子的舰队必然是崩溃状态，或至少是分散，否则并不能算罗杰的胜利。”阿尼亚竖起第二根手指。

　　像贝克这样的学员，笔下生风，硬是跟上了阿尼亚不算慢的语速。

　　“那么，我们就有事可做了。可在那之前......”

　　“怎么了？”阿尼亚突然闭嘴，引起了众人的疑惑。

　　随后，小小教官竖起了她的第三根手指，语气严肃。

　　“都给我听好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做好决定，兵贵神速，任何拖延对于指挥官来说都是致命的。”

　　“在这里，战国元帅，甚至空总帅都给我们做了一个坏榜样，在艾特沃尔海战发生之时，他们的瞻前顾后让海军虽然精锐尽出，却在这一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里沦为了打扫战场的角色。”

　　“兵贵神速。”赤犬一字一顿的咀嚼着这四个字，抬起头，远远地看了阿尼亚一眼。

　　“啊啦，连老爷子和空前辈都在批判系列里呢。”青雉换了个腿蹲着:“真幸运啊，当时咱们就是个跟班来着，萨卡斯基......萨卡斯基？”

　　萨卡斯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他很认同阿尼亚的这个观点，当初那场大海贼爆发时，海军就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错失了良机。

　　战国，卡普，鹤，再加上他和库赞以及波鲁萨利诺他们，又是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这种情况下，依旧是毫无作为，要不是金狮子的滑稽失败，海军差点沦为海上的笑柄。

　　“那么，教官。”贝克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如果是金狮子失利，你把海军分为四部分，又打算趁机做些什么呢？”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请让我问你们一个问题。”阿尼亚在黑板上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战争中，我们要追求什么？”阿尼亚转过身，看着一脸懵逼的学员们。

　　“你们未来都要走上战场，指挥战争，那么，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看着根本没有想明白的一群人，阿尼亚笑着摇摇手指，做出了指引。

　　“是土地么？一片海域，或者一个岛屿的得失？”

　　三三两两的点头，不过大部分还是摇头——很好，看起来大部分人脑子还在线。

　　“那，是正义么？拼劲一切力量，来守护背后的那片白色？”

　　这次点头的多了一些，甚至宾兹都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下巴。

　　“那，是胜利么？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卑劣之极，也要获得战胜者的那份荣耀？”

　　让阿尼亚有些惊讶的是，大多数人甚至包括艾因在内，在下面皱着眉头相当痛苦的想了一会儿后，居然点头了。

　　在犹如噎着一般安静了半响后，阿尼亚轻笑了一下。

　　“很好，看来在座的大多数，都知道我们注定卑鄙的未来了。”

　　房间里瞬间充满了所有人善意的笑声。

　　“那么，听听我的想法吧。”阿尼亚摆摆手，学员们自然而然的安静了。

　　阿尼亚并不会强迫他们去改变自己的想法，她所做的，无非是把学员的想法和自己的并列摆在他们眼前，孰优孰劣，任君评选。

　　“首先，战争是一种集体和集体之间，在一切交涉方式全部失效后，所采取的极端手段。”阿尼亚把“极端”二字写在了黑板之上。

　　“战争是所有冲突中的最高形式，它代表着数以百计，甚至千计的日日夜夜里，两个，甚至更多的军事组织的以死相拼，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消灭对手！无论是潜力，希望，甚至□□本身。”

　　“所以，我认为，战争中所要追求的，是消灭。”

　　“我们不希望对手有与我们抗衡的潜力，那就消灭他们的潜力。

　　我们不希望对手有足以威胁我们的武力，那就消灭他们的武力。

　　我们不希望对手存在.....那就让他们消失，无论是用什么手段。”

　　“那么，回到问题上来....喂喂，别想了。”阿尼亚敲敲黑板:“我想要干的事情很简单。”

　　“金狮子失利了，并与他的舰队失去联系，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机会。”阿尼亚竖起两根手指:“那么，C部队，去进攻金狮子，而真正的主力D部队，去一个一个吃掉金狮子的舰队。”

　　阿尼亚还没有说完，窃窃私语的声音便喧嚣而上了。

　　“可是教官。”宾兹举起手:“这样一来，无论是罗杰还是金狮子，都没有被讨伐。”

　　“谁说我要讨伐他们了？”阿尼亚轻捻自己耳旁的头发:“与金狮子同等实力的海贼，海上不是没有，那为什么就他对海军的威胁最大？还不是因为他无与伦比的大舰队。

　　当我们消灭了他的大舰队的时候，金狮子再强，也只是一个海贼而已。”

　　“一只没有狮群的老狮子。”阿尼亚站了起来，俯视着她的学生们:“虽然依旧是猛兽，但远远算不上百兽之王。”

　　“而反过来，如果集中主力围剿金狮子，那以他飘飘果实的能力，很难抓住他，而他的舰队会成功逃脱。金狮子失败，可实力犹存，恢复势力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针对他的舰队，虽然金狮子逃脱，但他的舰队会在海军的打击下灰飞烟灭，失去舰队和手下骨干，金狮子就算想要恢复也会耗费很长时间，那么长久之内，他对海军的威胁会大大降低。”

　　二十七个天之骄子们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健硕的家伙才举起了手。

　　“那为什么要分出部队去围剿金狮子，明显不会成功。”

　　“又不是想要成功。”阿尼亚打了个响指:“他们只是诱饵而已，都不用配备高级战力，只要拖住金狮子，并让他意识到海军的到来，知难而退，把他和他的大舰队分离就好了。”

　　“以金狮子的实力，就算重伤，消灭他们也是轻而易举。你这是让他们去送死。”这个健硕的家伙声音里带上了不满。

　　阿尼亚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冰冷。

　　“义不行贾，慈不掌兵。”

　　一个人的死，是一场悲剧，而一百万人的死亡，只是一个数据。

　　战场上，连这一点觉悟都没有的指挥官。”阿尼亚盯着那家伙，让他由不得打了个寒颤。

　　“终究会拖累所有人。”

　　学员们安静了下来。

　　这节课他们学到，想到的东西太多了，他们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消化。

　　阿尼亚看了眼表。

　　“那么，在这节课的最后，就让我怎么结束吧。”

　　“你们知道我推崇怎样的用兵吗？”

　　阿尼亚弯下腰，利索的拿起自己的教案，抱在怀里，看着紧紧盯着她的学员们，露齿一笑。

　　“爱兵如子。”

　　“用兵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