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岁》词心

2、第 2 章

　　松垮垮地伸个懒腰，抬眼便看到长岁，望着我发愣，眼中藏了一整汪仙池，深沉却不动声色。
　　“醒了？”
　　他抿嘴一笑，换了副慈和的面容，向我伸手。
　　我生来胆大又淡泊，这天庭鲜有能让我起兴的事物。唯独长岁的笑，让我始终拒不得。
　　每每望着他，都如同天外的美人，姣好到碰一下都觉得是一种玷污。
　　可我偏偏想要玷污他。
　　没犹豫便跳到他膝上，舔舐着他的手指。
　　他看我道，“饿了？”
　　“不知此次又睡了多久，虽然是饿着的，却没以前那么难受了。”
　　“正好，司姻上仙那里备了酒，方才邀了我，一同去罢？”
　　我登时来了精神，司姻上仙是天庭为数不多的女仙，与长岁的母上一直交好。主司姻缘，闲来无事最爱捣鼓一些吃食，因此她宫里的食物向来美味。
　　“那我同你一道走，方才睡醒正好活动活动。”说罢便跳下地，再伸了个懒腰。
　　到司姻的仙宫还颇有一段长路要走，长岁向来不爱在天庭御风，我也乐得悠哉，正好沿路看看景。
　　长岁今日穿的一身白衣，我跟在他的身后，无数次看得恍惚，隐约觉得这身白衣太过寂寞，总有种要抱上去的冲动。
　　只可惜我是一只白狐，还是只只有一尾的白狐，连人形都化不得，如何能抱他？
　　路过一处仙池时，见里面满池莲花。我迟疑，“今日怎得全开了花？”
　　长岁也停下，望着池心，问我，“喜欢吗？”
　　我觉得奇怪，可那花确实好看，便道了句“喜欢”。
　　晚些回去，在我的宫里也建一处池子如何？
　　我想了想，有了池子，闲暇时也能多个玩乐的去处，便点头，“再建个亭子，藏几坛美酒如何？”
　　长岁转脸看我，表情有些许凝固，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得我有些发怵。
　　“为何要建亭子？又为何要藏酒？”仿佛是在质问。
　　我踌躇一下，开口道，“只是想着有个歇息的地方，你又爱喝酒，便想着藏些。”
　　他的眼神温柔起来，直直看着我，看得我有些想哭。
　　许久，我又跳进他怀里，他伸手接住，抚着我继续走，不再言语。直到了司姻仙宫前才开口，“上仙的灯盏换了新的，你若觉得好看，走时可以捎几个。”
　　我还未回答，司姻上仙便走了出来，片刻愣神之后，笑道，“长岁可真宠这小狐狸啊，连我的东西都要送了。”
　　我照旧是吃了一通以后，便唤侍童扯了一把姻缘线来玩。玩了好一阵才想起长岁说的灯，便问侍童，“听说你们宫里换了新灯？”
　　侍童了然，领我去了偏房，“灯方才做好，还未来得及换上。”
　　我看着这一屋子的灯，知道长岁为何要同我说灯了。原是我方才说了喜欢那莲花，他便记下了，而这一屋子的灯，都是用莲花瓣相合而成。
　　“那边那个，通体纯白的，给我拿来。”
　　我瞧着这个灯，像极了长岁，飘飘然，又孑然不群。
　　“走，去给长岁瞧瞧。”
　　我到时，司姻上仙似乎在同长岁讲什么事情，长岁的脸色有些不好。
　　“长岁，我选了一盏灯，你看看，像不像你。”
　　侍童将灯奉上，长岁接过来看了几番，神色缓和了一些，笑道，“果然好看。”
　　离开时长岁一直不言语，我大概也猜得到，司姻上仙是同他讲了些以前的事。我也不问，看得出来，天庭里对我生前，长岁的那些旧事，都避之不及。我又何苦自找没趣。